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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该在张府的干将剑也不知去向,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
张子产道:“先祖自贾后被囚之时就知道不能幸免,因而早已经派家中可以推心置腹的仆人带着家父逃亡。后来果然如家祖所料,全家都因贾后之事所累,只有家父得以存活。”
无双道:“张司空既然知道祸事不远,为何自己不愿离开?”
张子产道:“家祖以为,即为一殿之臣,君要臣死,臣安敢不死,宁愿死而全节,也不愿做一个苟活之辈。”
拓跋嗣赞道:“张司空真是少见的忠臣贤士。”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张子产道:“这位先生伤得甚重,老汉久居山野,也知得一些草药之性,不知各位是否放心让老汉看一看先生的伤?”
无双忙道:“最好不过,请先生费心了。”
张子产仔细看了看苻宇的伤势,道:“须得把箭拔出来,这位先生想必平日身体就很好,虽然受了重伤,却仍然可以坚持。我有一些治疗创伤的药,暂且为先生敷上一敷,待明日,老汉带你们到附近的一个小小的市集之中去找郎中,应该就有更好的药可以治疗先生。”
拓跋嗣问道:“怎么这附近还有市集吗?”
张子产道:“名为市集,不过是几家农户聚集之地,附近的猎户也时而去换一些米粮。有一位郎中,是一位巫医,倒是很灵验的。”
他拿了一把小小的刀子,在火中烤了烤,将苻宇箭伤周围的衣服割开,又将箭伤周围的肌肤略微割开一些。然后用布垫在箭上,双手使力,将箭拔了出来。
苻宇只轻轻“哼”了一声,额上虽然渗出了冷汗,脸色也苍白如死,却仍然镇定自若。张子产称赞道:“真是一位壮士。”
他在苻宇的伤口上敷了一些草药,又用布紧紧地勒住伤口。“早点歇息吧!这伤口若是普通人只怕不死也已经昏迷不醒了,这位先生虽然英勇过人,到底也是血肉之躯。”
苻宇也确实困倦,倒下便昏睡过去。
那老者拿着灯烛进了内室,想必也歇息了。
第十二卷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第七节
又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无双听见山间小虫的鸣叫声。她走出茅屋,仰视天空,点点繁星散落天际,彼此之间似有联系却又漠不相关。她不由想曾与流火一起走过的许多日子,夜晚的时候,也曾这样仰望着天空。
拓跋嗣悄然走到她的身后:“还不睡吗?”
无双笑笑,“虽然白天逃了一天,现在却一点也不累。”
拓跋嗣略有些歉意地握住她的手:“才刚要与我成亲,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地觉得很抱歉?”
无双道:“只怕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吧!”她这样说无非是觉得各种麻烦事总是跟随着她,仿佛永远没个止境。
拓跋嗣却以为她是说这些刺客可能是姚秦内部的敌人所派来的。他道:“我思量再三,总觉得这些刺客来得蹊跷。他们所用的弓弩,如此强劲,象是特别制造的。从苻宇身上取出来的箭看,箭头的炼制不是磨成棱形,反而是磨成圆形,不象是你我两国的工匠所制。”
无双道:“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箭,是在燕国。”
拓跋嗣冷笑道:“若说刺客是燕国派来的,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无双道:“你是说魏国若是和秦国联姻,对于燕国就是一大威胁,因而他们会极力破坏这件亲事?”
拓跋嗣道:“不仅如此,我派到燕国的探子回报,慕容盛登基后,性情大变,极端暴戾,仿佛就象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只怕他不仅想要破坏我们两国的关系,更想坐收渔人之利。”
无双笑道:“你往各国都派了探子吗?怪不得我一回长安,你的使者就到了。”
拓跋嗣被无双说得有些汗颜,道:“你要原谅我,做为一个皇帝,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中,就算没有害人之心,也要有防人之心。”
无双笑道:“国事我不管,我到底只是一个女子。但你既然可以在我国内放置密探,慕容盛当然也可以在你国内安置密探。若说他得知我们即将成亲的消息,派了人来堵截我们,也是情理中的。”
拓跋嗣点了点头,凝视着无双道:“无双,有一件事我很想问你。”
无双侧过头,见拓跋嗣脸上的神情甚是严肃。她道:“什么事?”
拓跋嗣道:“我想知道,你是否真心想要嫁给我。”
无双一怔,“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拓跋嗣道:“以前你在燕国之时,因为我不想让你嫁给我弟弟,所以才会想起要娶你为妻。虽然你那时答应了,可是我却总觉得你并非是真心实意想要嫁我,只是想以此摆脱困境。”
无双脸微微一红,“你都知道了?”
拓跋嗣笑道:“你真地以为我那么笨吗?”
无双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娶我?”
拓跋嗣道:“虽然你并非真心要嫁我,可是我却是真心想要娶你,甚至用帝位来交换也在所不辞。但我只怕你是因为北方的局势而勉强嫁给我的。我不想让你因为政事,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无双微笑道:“难道嫁给你就不幸福吗?”
拓跋嗣道:“并非不幸福,若是你能嫁给我,我自然会尽我的全力使你幸福。但若是你心中另有他人,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觉得幸福的。”
无双心里感动,心道他明知我是利用他,居然还如此对我。“你说的不错,我心中也许真地另有他人。”
拓跋嗣一震,脸上俱是无奈之色。
无双道:“那个人本来是有妻子的,只是与妻子离散了,如今他们两人得以重聚,我在他们中间就是多余的了。”
拓跋嗣道:“那人是谁?”
无双笑笑:“若我说他不是一个人,你会相信吗?”
拓跋嗣一怔:“不是人?难道是妖不成?”
无双笑道:“也许真是妖呢!”
拓跋嗣皱眉道:“人与妖如何相恋?”
无双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已经离我而去。若是你想让我幸福,就该娶我为妻。因为我知道你会一心一意地对我,在这个世上,若是要选一个夫婿,你一定是最好的。”
拓跋嗣喜道:“你真地这样想?”
无双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到了现在,也仍然这样认为。”
拓跋嗣道:“虽然你现在心中还有别人,但我保证,我终将会让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
无双含笑不语,心中却暗道,可能吗?若是真地可以,我也希望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她蓦然想起身上所中之毒,也不知还可以活多少时日。这件事是否应该让拓跋嗣知道呢?
她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隐瞒下来。当时之人,许多人活到二十多岁,便因为种种不可知的原因而半途夭折。又加上战事不断,可以长寿之人更是甚少。无双想到,就算她与拓跋嗣成亲不久,就因毒发而死。别人也必以为她只是生了不可知的怪病,因而死得早。何必再把中毒之事说出来,多生事端呢?
生命到了这个地步,延续下去也不过是责任而已。似乎一切可以激人生存的欲望都流失了,然而却也不能轻易死去。她不是一个乡野村妇,在此时更加背负着秦魏两国的命运。她绝不可在这个时候死去,无论多艰难,都要努力活下去。
次日一大早,无双才睁开眼睛,就见苻宇已经起来了。他经过一夜休息,脸色已经不再那么苍白。无双问道:“你可好一些了?”
苻宇连忙施了一礼,“有劳公……”忽然想到他们是以兄妹相称的,话说到半途又咽了回去,道:“我好得多了。”
张子产已经背上了一个篓筐,道:“我们这就去集市吧!”
三人被张子产领着,在山中慢慢地穿行,女孩张念恩独自留在家中。苻宇虽然勉强可以行走,但也不能走得太快,山路也不甚好走,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才总算走到一个小小的山坳,山坳之中隐隐现出一个小村落。
村子并不大,大概只住了十几家人家。这山中极是幽静,只听得见声声的鸟鸣,和来历不明的流水声。
越靠近村落,无双的心里便越觉得疑惑,山中确是比外面应该安静得多,但这里也有点太安静了。不仅听不见人声,连鸡鸣犬吠之声也听不到。
她不由地停住了脚步,她停下来的时候,拓跋嗣和苻宇也一样感觉到了不妥,跟着她一起停住脚步。
张子产却仍然未觉出异样,回头道:“下面就是市集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无双摇了摇头道:“等一下,有点不对劲。”
张子产向着市集中张望着,道:“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拓跋嗣低声道:“只怕他们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