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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镜面变得四分五裂。碎裂的痕迹蔓延了整块镜面，而镜子中，少年的容颜也变得碎裂般，一如他烦乱的心。
不再看镜中狼狈的自己，他缓缓地转过身，却在一瞬间愣住了。
不远处，视线所触及的是一双绯红的眼眸。纯净的绯色在那一瞬间仿佛将他卷入了一个深渊，没有救赎的深渊。
红唇轻启，少女低柔的声音徘徊在昏黄的房间中，“锥生零，你想报仇，对吧？”
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零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
“你来干什么？”
轻轻一笑，咲绯展开了手中的羽扇，摇了摇，“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心愿，不行吗？”
“我不会是你的仆人！”说着，零径直绕过她，走到床边坐下。
咲绯也转过了身，看着灯光下低垂着头的他，眼神微微一暗。
“锥生零，你或许搞错了一点！”
“……”少年缓缓的抬起头，双眼毫无情绪地看着她。
“锥生零，你以为你能逃的了吗？在被纯血种狂咲姬咬过之后的你，被送到黑主灰阎手中的你，想要保护黑主优姬的你，”迈着优雅的步伐，她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俯下身，一手抚上了他的脸。
一连串的动作优雅高贵，却也是让对方来不及反应，“我说过我们很像，所以你一样没办法从你的命运中逃脱……”正如我一样——
一股异样的气息一下子笼罩住了零，令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对方的手指滑过了自己的脸颊，停留唇角，随后挑起了他的下巴，让他对上那双绯红的眼眸。
“不过，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咲绯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居然败给了一个普通的人类！”
手撤离，咲绯直起身，居高临下般看着他。不知何时敞开的窗户前窗帘被风微微拂动着，夜晚的凉风吹进房间，似乎缓缓地吹散了原本压制着零的气息。
少年猛地吸了口气，微微喘着气，捂着胸口，直直地看着对方，“你是什么意思？普通的人类？！”
咲绯轻轻一笑，展开的羽扇遮掩住面容，只留下一双绯红的眼眸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眼眸的深处是淡淡的玩味，“你以为你的双生弟弟已经是血族了吗？呵呵——狂咲姬并没有咬他哦——”
“原来，如此——”零低下头，平复着不平稳的呼吸。
在那一个混乱的夜晚，他亲眼看见，也亲耳听到了，锥生一缕的背叛。
即使是在刚才，被他用剑指着，他还是怀有一丝幻想。
原来，背叛早就存在了。
苦涩地勾起了唇角，少年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咲绯一转身缓缓地走向一旁的窗户，背对着他，久久，不再说话。
安静的房间里只留下零有些破碎的声音，在回荡着，在徘徊着，直透人心。
良久，咲绯轻轻地开了口，发出一丝轻叹，转过身，“你，愿不愿意跟我定下一个誓约呢？”
“你在开玩笑吗？”冷笑一声，零抬起头，看着那个背光而站的少女。
不在意他脸上的不屑，和语气中的讽刺，咲绯继续道，“玖兰家的骑士誓约可以帮你摆脱现在的痛苦！无论是对绯樱闲，还是对于血液沉淀剂！”
“……”一抹流光飞快地滑过了纯紫的眼眸深处，零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在动摇了。
“还是说，你想再经历几次这样的状况？血之臣服是你们这些LEVEL D甚至是LEVEL E都无法摆脱的！好好想想吧……”轻轻向后一跃，少女已经站在了窗台上，晚风自后吹散了金色的长发。
“……”
“不过……我的身边不留摇摆不定的人！”没有理会零脸上闪过的疑惑，下一秒，她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
顺着自己的熟悉的气息，咲绯看见不远处校道上相拥的两人，眼神微微一暗，缓下了速度，走向对方。
而枢似乎早就意识到她的到来而没有诧异，倒是他怀中的黑发少女猛地一惊，慌乱地撤出了他的怀抱，看向来人。
看到来人，黑主优姬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潜意识里觉得有些心虚。
“玖兰，嗯玖兰小姐……”优姬睁大双眼瞅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少女，“你怎么离开了，月之寮？”
因为她不是学校的学生，但身份却又是如此的特殊，所以优姬还是不由主地一并用规定看待她的出现。
“哦？风纪委员有权利管我的事吗？”
“咲咲——”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无奈地唤了一声，对上她的视线，“月之寮那边没事了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把我吵醒了而已……”低气压的持续让咲绯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好转，因此对待枢的语气也一反往日。而心知她这个脾性的对方也是毫不在意，只是心底叹了口气。
他看向身边的优姬，揉了揉她的头发，“优姬现在还是回去吧！那些事应该可以交由零自己来解决了！”
说着他松开手……缓缓地走到咲绯身边，“好了，我也可以回去吧！咲咲也一起吧！”
“等等，玖兰学长——零他，不会有事的，对吧？”在对方要离开时，少女突然反应过来，不自觉地伸手拉住了对方，而在察觉到不妥之后又迅速松开。
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一脸复杂的女孩，枢心头一阵怜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优姬，我说过，我舍不得你难过——”
“呃？！”优姬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玖兰学长？！”
“嗯！”枢温柔地一笑，“虽然，现在的优姬总是为着他，但是我还是一样的……知道吗？”
夜光下的纯血君王温柔地就像天使一般，但是这一切只有在某个特定的人面前。而微仰着头，看着他的少女脸上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眼里的专注也是显而易见的。
咲绯冷冷地看着月光下相对视的两人，突然感到格外的刺眼。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蓦地，她别过了脸，一直垂在手侧的双手慢慢握紧。
一直看着温柔俊美的少年，优姬感到眼前一片恍惚，心脏的跳动仿佛变得迟钝般。
“优姬，因为他，就连这个也压制不住吗？”
“什么？”没等优姬反应过来，一只带着温度的手覆上了她的双眼，随即意识离开了她。
望着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女，枢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划过柔软的脸颊，暗红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温柔。
咲绯回过头正好看到这一幕，贝齿咬了咬下唇，“你就准备一直这么将她锁在象牙塔里吗？”
“有何不可……”枢抬起头，看向她，“很多事，优姬还不能知道！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那么，就让她永远待在这里不是更好吗？”咲绯的视线落到昏睡的优姬脸上，绯红的眼眸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与其让她面对未来的那些事，这个地方，人类的世界更适合她！”
“咲咲——”可以感觉到她语气中一些不寻常的意味，枢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回望着对方那双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睛，咲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发凉，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也显得有些艰难。
“我的意思……”紧握着双拳，指尖刺破了肌肤的疼痛也未能让她松手，“我的意思，你会不懂吗……”
“……”枢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咲绯一直都知道，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只是她一直都隐藏的很好。就算是自己再怎么坚定守护的信念也好，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左胸下的疼痛。
明明她才是他的双生子，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副样子。
“咲咲……”见她一直不开口，枢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却被对方闪过。
微微怔了怔，他垂下手，“咲咲，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是啊！说好了的……“咲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情绪，眨了眨眼，“不过，这一次，锥生的话，我会让他真正成为我的骑士！”
枢皱了皱眉，“咲咲，锥生必须待在优姬的身边，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是，他是我选定的！”咲绯脸上露出了一丝倔强，看向倚在他胸前的人，“虽然我知道原因，但是我真的不明白，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枢皱着眉头，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看着那张仰着的小脸，俊美的面容上透露着一丝怒意，“不要再闹了！”
“我闹？！”咲绯怔了一秒后，讽刺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