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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高不足三丈,轻功到家的高手,就用不着费事了。但真能一跃三丈的人少之又少,人毕竟不是鸟。
能用壁虎功游龙术上爬三丈的人,也为数不多,人不可能成为真的壁虎。
所以天一黑城门关闭,门路不熟的江湖人,就极少出入活动了,要是被官府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
二楼两侧的几间客房,三天前已被一群女眷包下了,连带其中一间西花厅,不许其他同楼的旅客走动。
两位少妇与三位十五六岁的艳丽少女,在花厅内密谈。
有两位十三四岁的小侍女,表面上是照料内外,其实是把守西花厅前面的走道,不许闲杂人等接近。
“丹华,你确定捣毁三山栈的人是张允中?”坐在上首的少妇向身畔的少女问。
“这是他自己说的,师父。”少女说:“徒儿也是从看热闹的人口中探出的。
徒儿向道上的人打听过,没有人知道这位叫张允中的人的来历,也没有人见过这个人。所以,必须进一步追查。”
“师姐,我耽心的是其中别有阴谋。”另一位少妇黛眉紧锁,显出内心的不安。
“师妹的意思是……”
“是公孙老狗设下的阴谋诡计。”
“怎见得?”
“利用这个人,吸引仇家的注意呀!”师妹作有条理的分析:“比方说,我们搭上了张允中,说出我们的意图,公孙老狗就可以知道我们的动静了。”
“当然有此可能。”
“一个没没无闻的人,敢向三山别庄挑衅?再说,三山别庄的地牢有如阎王殿,还没听说过有人逃出来的事,这种骗人的把戏未免太露骨了。”
“就因为太露骨,所以可能是真的。”师姐坚持己见:“等与极乐仙子方面的消息传来,就可以弄清真假,整理出一些头绪了。”
“师姐打算……”
“只要隐下我们的身分,不透露我们的意图,说不定可以收反制之效哪!师妹。”师姐的神色似乎深具信心:“我不信我们桃花坞的姐妹,控制不了一个年轻的毛头小伙子张允中。”
“那可不一定哦!”师妹仍然抱有怀疑态度:“师姐,别忘了。当年师父一代妖姬,艺臻化境美绝尘寰,最后一步错全盘皆输,误落在玉面神魔手中,整整廿年枯守桃花坞仰人鼻息,桃花坞的声威没落得几乎从江湖除名。假使不是老魔死在拘魂白无常的以气御剑下,桃花坞真的永远为世人所遗忘了。假使这次反而受到姓张的控制,咱们东山再起的希望岂不落空?”
“你没有控制张允中的信心?”
“当初师父也有绝对控制玉面神魔的信心,结果如何?”师妹反问。
“这……你的意思是……”
“先用威逼,试出他的真才实学,确定他无奈我们何,才考虑是否可以利用。
当年师父就是感情用事,一见钟情,一厢情愿,自以为功臻化境,太过自恃。等最后发觉自己功力相差悬殊,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依你之见,是先逼出他的真才实学了。但如果我们胜不了他……”
“离开他远一点,以免蹈师父当年的覆辙。”
“好,依你。”师姐从善如流:“由你策划执行,有问题吗?”
“我会小心进行的,师姐。”
“好,那就加紧进行。”
“丹华丹薇两人回房准备,午膳后就秘密动身。”师妹离座而起:“师姐在店中等候极乐仙子方面的消息,希望很快能传到小妹手中,以免误事。”
“你放心,我会尽快地传给你。”
………………………………………
第 十 章
张允中对治安人员怀有很深的成见,恶感与日俱增。要不是张龙李虎两个该死的捕快,他怎会落得毫无准备地进入江湖?
镇江的治安人员很多,上自推官下迄两县的捕快,加上街坊的丁勇民壮,成千上百相当具有威胁,所以他白天不愿在城中逗留。
捣毁了三山栈,他沿着运河东岸绕走西关,沿途民居星罗棋布,有些地方形成小市街。城西郊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对他这个初出道的江湖浪人有利。
经过一处小市街,他发觉有人跟踪,并不感到意外,猜想三山栈的人决不会甘休,必定派人盯紧了他,要查出他的落脚处。
他胁下挂了一只包裹,里面盛了不少得自三山栈的金银财宝。
他并不认为这是抢劫,他认为这是他应该得到的补偿。
公孙英兄弟俩夺了他价值千两的财物,他当然有权取得补偿,虽然不合法,但是合乎江湖规矩。
起初,发现了两个村姑打扮的人,远远地盯梢。
不久,发现一个身材矮,穿了青儒衫,头上却戴了一顶低边遮阳笠的人,似乎愈跟愈近,快要接近他身后了。
他留了心,脚下一慢。
“好家伙,迫不及待了呢!”他心中暗叫。
小街中段,有一座小食店,门前栽了一排椰树,挂着酒旗子。街上行人不多,一个个匆匆忙忙,谁也懒得理会旁人的闲事。
踏入小店,他随含笑相迎的店伙直趋店堂的右厢,占了一张食桌,吩咐店伙来两壶酒,几味下酒味。
店伙刚离桌,对面一桌跟来一位食客,正是那位神秘的书生。
“客官请坐。”另一名店伙送来一壶茶,含笑招呼客人:“日色近午,客官是进膳呢,抑或喝杯酒……”
“那个傻大个儿吃什么,也给我来一份同样的。”小书生用怪怪的嗓音说。
“好的,小的这就替客官准备。”店伙不以为怪,应若着走了。
张允中一怔,好家伙,这不是改暗为明吗?
小书生取下遮阳帽落坐,一双亮晶晶的怪眼,逼视着对面的张允中。
张允中又是一怔,这小书生可恶透顶,戴了制作得并不高明的人皮面具,这岂不是故意引人注意吗?
小书生的人皮面具制作技术差劲,即使普通的人也可以分辨出是面具,惨白的脸,画上去的怪眉毛,五官皆留有细缝不能密合,说起话来不但不自然,而且双颊都在抽动,一看就知道是假面。
“你看我干什么?”小书生不悦地问。
中间隔了两张食桌,但食桌不大,双方像是斗鸡,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
“嘿!你远比我凶。”他笑笑:“你是不是太霸道?你不看我,怎知道我看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书生的口气平和了些,但嗓音一点也不悦耳。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我在想什么?”
“哼!我和你相处……跟了你许久。”小书生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当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真的呀!说说看,让你猜三次。”
“你在想,我是不是那两个扮村姑的跟踪者的同谋。”
“咦!你真会察言观色呢,你是不是呀?”
“不是。”
“那你……”
“特地向你提警告的。”
“是你的警告?”
“不是。除了那两个假扮村姑的人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前后都有。”
“唔!有此可能。你是他们那一伙的?”
“我是走单线的。那一拨好几个人,是三山栈的爪牙,他们的胆子虽然小,却是跟踪的行家。”
“那两个假扮村姑的人呢?”
“还不知道。不瞒你说,我也是初闯道的,不认识几个人。不过,我会把他们的底细查出来。”
“哦!听口气,你像是有意帮我呢。”
“那可不一定哦!我要留意你的所行所事,看是否值得我帮助你。我已经打听到一些消息,你曾经和江湖妖女黑煞女魅联手结伴,不好。”
“你……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他有点不悦。
“你的事,我一定要管。”小书生坚决地说,虽然人皮面具不能表达感情,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唷!你成了管家婆啦!”他笑了:“你小不点一点点大,说话比大人还认真。小兄弟,话得说明白,大丈夫立身行事,有自己的风格和主见。每个人对世间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样,有时候,一加一等于二也并不一定是绝对正确的。比方说,我进赌坊赌一两银子赢了一把,赌坊只赔给我九钱。小兄弟,你不能用你行事的标准,来衡量我做的事是好是坏。”
“你……”
“不说这些无谓的事。”他摇手:“来,相见也是有缘,过来合桌,我请你吃一顿,为你的热心喝几杯,假使你认为你大得足以喝酒的话,不妨多喝些。”
“我要先把话说清楚……”
“小兄弟,何必呢?有些事,愈说愈不清楚。比方说,我捣毁了三山栈,囊获他们账房的金银,在你,一定认为是无法无天公然市肆抢劫,不好。在我,却认为是正当的,名正言顺的。”
“为什么?”
“公孙老狗把我弄入他的地牢,五个该死的混帐轮流用毒刑迫供,他自己也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