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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温绒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她仰起头,雨点就那样接二连三地砸在她脸上,砸得她心里突突直跳,很不安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时间过得尤为漫长,这山里头通讯落后,也不知前方怎么样了,路是不是好走,是不是顺利到达了?回来的时候听邵老师说前两年也是因为暴雨发生过泥石流,还好没人受伤,但塌陷的路段修了好几天才重新开通。
外头的雨掷地有声,噼里啪啦地听得人心烦,温绒坐在床上,看着屋里接雨用的大大小小的盆子,心神不定。
直到傍晚,这雨还是没有小下去的意思。
就在温绒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温绒顿时惊醒,没来由的,心跳极快,鞋都没穿,踩着水跑去开门,邵老师站在外头,头发都湿了,一脸慌张,抓着温绒的胳膊竟是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
“牛大叔回来了……”
“然后呢?”
“他说,他说隔壁村自己搭的坝被冲掉了,连累我们这发大水了!”
温绒口干舌燥,不住地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们回来的时候,小虎落到水里,林老师把他捞了上来,但他却被冲走了……”
像是天灵盖上猛遭一击,温绒险些站不稳:“你说什么?”
56、056 。。。
“林老师一转眼就不见了,牛大叔回来找人帮忙。”
温绒怔怔地僵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冰冷的恐惧感从脚底侵入心脉,让她颤抖不止,她猛然冲入雨中,疯了似地一路狂奔,邵老师喊都喊不住,只好叫来其他几个村民跟着她一起前往事发地点。
天上下的雨冷冽如刀,一片片落在人身上,像是要在人心上片出一个洞来。眼前已无路可走,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不一会小半截腿就陷入泥浆。
“温老师,你慢点,走那么快容易出事!”牛大叔在后头喊着。
然而,温绒依然冲在最前头,雨水狠命地冲刷着她单薄的身子,又将她的视线切割成无数条凌乱的线条,却依然无法减慢她的速度。
温绒耳边阵阵嗡鸣,急促的心跳似乎快要超出负荷,破胸而出,到底还有多远,究竟还要多久,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温老师,小心!”
温绒愣了愣,茫然抬头,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人扑到,身后轰隆巨响,好一会震动,等她回过神,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已经塌掉一大块。
“温老师,你没事吧?”
温绒一手撑着泥地站起来,查看了下周身,除了胳膊上割出一道长口子,其他都还好,她摇摇头:“没事。”
“俺们知道你着急,俺们也着急,可是这急不来,那边村长和秦老师一定会想办法救人的,你别急。”
温绒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我怎么能不急,他手上有伤,右手还不能用力,万一被冲到下流去……”
脑中闪过几个不堪入目的画面,温绒抱住手臂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走吧。”温绒不再多说,又卯足全力朝前跑去。
这一段本不算太长的路越往后越难走,仿佛被平白拉长了数百倍,走得人心绝望,当她终于望见秦谦的身影时,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到他面前。
“他呢?”
秦谦看到满身泥泞的温绒,震惊不已,他脸色苍白,神情踟蹰:“暂时还没找到。”
“怎么会……”
温绒顿时失力,双眼茫茫地看着滔滔河水。
秦谦努力想着措辞:“现在雨已经小下来了,只要能找到人,就有希望……温绒!”
没等他把话说完,温绒已经朝下游跑去。
“林隽!林隽!你在哪!”
她一路跑一路喊,第一次用尽全身气力才知道自己的声音那么小,喊得撕心裂肺还是觉得不够,而雨水不停歇地打在脸上,滑入口中,湿咸的味道。
纵使很多年过去后,这个场景依旧是她挥之不去的恶梦。黑黄的山坡,奔腾的大水,瓢泼的暴雨,她渺小如沧海一粟,陷在泥藻 ,心一截截变冷,混乱不知所措。
“林隽,大叔!”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除了她,哪里有半个人影,温绒一直喊着,喊到喉咙充血,却无人应答。
这一刻,她所有的犹豫都被丢弃,她懂了,哪怕受了伤,伤了心,他依旧是她心中不可取代的人,稍微想一下他可能就此离她而去,她便如临面顶之灾,她不固执了,她后悔了,只要他平安,她就原谅他。
“大叔……啊!”
温绒离河岸太近,突然脚下一滑,她正欲用力稳住身体,岂料腰间一阵锥心刺痛,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掉进河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身后拦腰抱住她。
“小心!”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宽阔的胸口紧靠在背后。
温绒惊呆了,慌忙回头,看到身后的人时,张了张嘴,竟是发不出一个音。她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林隽,他也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衣服早就面目全非,右手的绷带被挣断了,无力地垂着。她胸中一窒,抬了三次手,才敢摸一摸他的手臂,然后是肩膀,再是胸口,最后,手停留在他脸颊旁,很轻很轻地碰了下。
温绒这时候的表情非常古怪,像是哭又像是笑,大口大口喘气,整张脸皱在一起,丑巴巴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仰起头,不答反问:“你没事?”
“嗯,我没事。”他脸上平静出人意料,然而,他的眼底波涛汹涌。
温绒像是才接受这奇迹般的现实,用力吸了口气,踮起脚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脸上滚烫的液体贴着他侧颈慢慢滑落。
“大叔……”
林隽收拢手臂,将她箍在怀里:“我在,放心,你不是说我是禽兽么,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掉。”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哭得越发稀里哗啦。
“绒绒?”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她用浓浓的鼻音应道。
“不生我气了,好吗?”
“嗯……”
“你只是说不想原谅我,没说不会原谅我,对吧。”
“嗯……”
原谅这个词的分量重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它需要勇气将痛苦放逐,需要决心面对未来轻装上阵。那是因为,有一个分量更重的理由值得原谅,譬如,情根已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她的这一声应答让他欣喜若狂,甚至超越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胸口被填得满满的,只恨这一刻能长久点再长久点。
当他们俩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所有人都高兴疯了,村长直接一屁股瘫软在地上,老泪纵横,一行人你拖着我,我搀着你,筋疲力尽地带着孩子们回到村里,村民们哭喊着跑过来,抱着自己的亲人谢天谢地。
林隽一到村里,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被人抬进了屋里。温绒一直呆在他身旁,检查了他的伤势,他的右手旧伤处再度错位,估计是在水里挣扎时伤到的,还有几处外伤,有深有浅,她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处理,但这是远远不够的,这个样子必须要送到大医院去治疗。
村长忍不住说:“林老师真是福大命大,好人有好报啊。”
原来当时林隽被水冲到一块巨石处,他拼死用手抱住了那块石头,好不容易才翻身上岸,上岸后便是精疲力竭,躺在石坡后半天没缓过劲来,直到听到温绒的叫喊声。
林隽面色苍白,他虚弱地睁开眼,费力笑了笑:“我怎么舍得死,我还没娶老婆。”
说完,看向温绒,温小绒一直低着头,努力摆弄着绷带,其他人见状,相互递了眼色,一个个退出去。
只剩两人的房间,气氛略微尴尬,两个人都把呼吸放得很轻,林隽躺在床上,目光没从温绒脸上移开过,温绒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她一想到刚才在河岸边自己激动得雨中凌乱的模样就羞恼得想死,于是纠结得不愿去看林隽。
这时,林隽放在外侧的左手忽然动了下,轻轻扣住温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