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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太医还是信我?”沈菱凤头也不抬继续做着针线,针尖有点涩,忍不住在发鬓间磨蹭了几下,是男是女这东西总是要做的,重男轻女好像不太合适放在她身上。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六十四章 她的在意
曾献羽嗓子里哽了一下,他在知道沈菱凤腹中有孕之后,已经急不可耐给乡间的父母写了一封家信,信中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将为人父的得意,这一天不只是他,还有父母同样都是盼望了极久。
父亲的回信应该是乡间私塾先生的代笔,父亲比他更高兴,曾家后继有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父亲在信中不止一次说,要他好好待沈菱凤,还说本来痰迷心窍的母亲,就因为那枚安宫牛黄丸,居然神智清明起来,如今一顿饭吃得不少不说,还能不用人伺候,在家里来去自如。每日听村前村后那些人的闲话,说家里有了个出挑媳妇,别提多高兴了。
“我信你。”曾献羽好像是语出无意:“只是我也信太医,孩子在你腹中,你比谁都清楚她如何。太医自然是为了护着你安然无恙,你让我不信你不信太医么?”
沈菱凤笑笑,来去自如的暹罗猫在脚边蹭来蹭去,除了在沈菱凤身边,这只暹罗猫见了谁都是不安地嘶闹,有点像是说的假话,不过谁也不敢去逗弄它。沈鼎玢每次都离得远远的,他说这只猫只吃沈菱凤的好处。
“这猫……”曾献羽听太医说起过,孕妇不能接触这些东西,只是沈菱凤的爱物,没人可以擅自处置。
“太医给它开过两剂药,也灌了下去。”沈菱凤焉得不上心,只是不想跟任何人说这些。离不得这只猫,又不能让它伤了自己。最后只能是麻烦太医,预备了两剂兽药,给猫儿吃下去,害得猫儿在那两天里掉了多少猫毛,心疼得了不得,为了让它留在身边,也为了自己不出纰漏,两相比较之下。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曾献羽想说什么,伸开手忽又攥紧。沈菱凤的脸近在咫尺,细腻的象牙色就像是浸淫在晨光中的温玉,让人很想摸上一把。却在犹豫间缩回了手。自从知道她怀孕以后,就没有在跟她在一起,好像他们的婚姻追根究底也只是为了有个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等到临盘哪一天,他们的婚姻就真的名存实亡了?
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居然会让人不寒而栗,不自觉地,攥紧的手松开随之覆上沈菱凤正在做针线的手。沈菱凤惊愕了一下,针尖正好扎进手指里,顿时缩瑟了一下,眉间紧蹙:“做什么?”一种惊惧而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扎破了?”曾献羽心知自己或许又莽撞了。看到殷红的血珠从指间沁出,心下很是失悔:“我看看。”当下毫不犹豫把指间含进嘴里,一股血腥气袭上舌尖。
沈菱凤不安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要做什么。退缩着,一直以为只要有了身孕。他就不会再碰她,为什么他还要来?曾献羽声音嘶哑着,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很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另一只手却随之覆上平坦的小腹,好像是在寻找着某样很要紧的东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得到。
沈菱凤一下抽回手指,曾献羽看着她涨红的脸。好像是五月间盛开的石榴花,耀眼夺目美艳非常:“没事吧?”
“没有。”手指尖黏糊糊的,一下不知所措起来。说话的时候语气间不自觉带着一丝娇腻的意味:“赵敏跟你撒娇来着?”
“这个事儿很要紧?”曾献羽看着她故作收敛的眉眼,好像是要掩饰什么情绪,难道沈菱凤还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跟他大发娇嗔吗?这可能吗?
“不要紧,只是家和万事兴。我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惹得爹不高兴。”就连沈菱凤自己都不觉得。每次只要她跟曾献羽无话可说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去拉扯上一些人,从前好像就是外头那些七七八八的人和事,自从有了赵敏这个推三不着两的人以后,他能够闲扯的人就多半是她了。因为除了她,她还能说什么?亮哥?笑话,这是能够胡乱说的。
“她怎么样都跟你不相干,何况岳父叫人惩治她,也是她自己的错儿。”赵敏的脸上的确可怖,只是对于曾献羽来说,他不可能为了赵敏去得罪沈鼎玢。至于沈菱凤,赵敏根本就伤不到她。
沈菱凤哂笑了两声,曾献羽就在她愣神地一霎那把她环进怀里,用一种两人从没有有过的亲密姿势坐在一起,沈菱凤仿佛是倚靠在他怀里,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从没有过的感觉在心头萦绕着。曾献羽身上浑厚的男子气息将她紧紧包围住:“其实我并不在乎你腹中到底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欢喜。”低低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入她耳中,并无第三人听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沈菱凤惊讶了一下,自忖自己的心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毕竟这里头牵扯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锦弗告诉自己华妃有孕以后,沈菱凤想到的更多却是自己。若是自己跟亮哥得逞心愿,而华妃也成为亮哥宠妃的时候,两人都有身孕,亮哥会对谁更看重?宠妃吗?即使他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即使他重情重义,难道就会对自己始终如一?有哪个皇帝一生只有一个皇后。
到那时,还会不会怨恨亮哥薄情无义?或者自己认命,在佳丽三千中,自己毕竟是统率六宫的皇后,不是那些随意撒娇的妃子们,不能为了某一个女人受宠就浑身不自在。
人心是不足的,跟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处的时候,也有不高兴。他不属于某一个人,他是所有人的夫君。做不到专一,做不到专情。只能是彼此平衡的时候,居然恨不起来,是女人生就的俯就男人,还是心甘情愿?
而如今跟曾献羽成婚,他处处小心谨慎的时候,却又在想着心底的那个男人,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总是这样难以抉择。
曾献羽笑笑,手臂却在下一刻用力,继续环紧了她:“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跟你没得比。”
“不敢,她是郡主。”沈菱凤会说自己很在意这件事吗?家中见见衰落以后,她就很在意这种身份的事情了。
☆、骄妻夜行 第二卷 相对 第六十五章 骨子里的自卑
不会有人相信沈菱凤会有来自于骨子里的自卑,但这确实是真的。从她得知赵敏是什么岭南王侄女儿以后,她知道自己落了下风。唯一看出这点端倪的人,是亮哥。所以他才会让穆云不遗余力去查,亮哥不想她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即使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岭南王早就兵败自缢,就是真有个侄女儿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怎么容许会容忍这种人来欺负她?
每次曾献羽有意无意提及赵敏,都是在提醒她,赵敏比起她高贵很多。倘或是姑姑还在宫中主持六宫,或者父亲依旧是位列百官之首的话,她绝对不会有这种心思,从云端到泥沼间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由此可知帝王家的日子有多不好过。
“她是假郡主,你是曾夫人。”曾献羽隐约听人说起过这件事,沈菱凤在意的事情他不会不上心,只是相比于沈菱凤所倚重的人,他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从来只有沈菱凤替他打点事情的份儿,他做什么都是多余,偶尔还会因为他做的某些事情最后让沈菱凤恼怒不已。
这句话显然是让沈菱凤惊愕之余也会想起,曾献羽怎么知道这件事。不会有人跟他说这些的,不论是亮哥和父亲,对于曾献羽的评价都是平庸而谨慎,一心巴结上进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假作真时真亦假。”沈菱凤淡然一笑,她能够跟他说什么呢?去问曾献羽如何知道赵敏是真是假,还是问曾献羽怎么知道是假的?问了又怎样,如果曾献羽有心要做这件事,真真假假有什么妨碍?
就是这一闪念间,沈菱凤被自己吓到了。她怎么回去在乎曾献羽对赵敏和对她的态度如何,甚至可以说是去在乎在曾献羽这里谁更重要?这对她来说很要紧吗?她一直都笃定的,她在这将军府里绝对是无懈可击的,怎么到了这时候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这个真真假假跟谁有关都跟你没妨碍。”曾献羽见她没怎么反抗,手臂间的力度稍稍加重了些:“那日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你知道我素来不会说话,岳父不欢喜也是有的,你别跟我见怪。你有了身孕还要事事为我劳心,总是我自己不好就是了。”
令人惊愕的言辞越来越多。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知情的人听到曾献羽说这话一定会这么想,沈菱凤却在心里再三掂量过,她并没有跟曾献羽有这般深情,要是曾献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