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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吃了一大口米线,含糊的说:“没事。下次再去吧。”
我解决了晚饭,长长的舒了口气:“那我回去了。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还要加班?”他有些惊讶,自然而然的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为我抹去嘴角的辣椒酱。
我的脸倏然间就红了,来不及反应过来,耳朵却捕捉到了快门按响的声音。
我迅速的转头,果然看到角落里人影一闪而逝。
他却泰然自若,唇角的笑容笃定而宠溺,我的一颗心忽然就被浇上了一盆凉水,猛然间就清醒过来。
他怎么会愿意为我等上三个小时?
又怎么会和我一起呆在这样泛着油腻味道的大排档里?
不过是演戏,为了另一个女人,精心排出一场大戏。
果然,片刻后,他站起来,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走吧,送你回去。”
我默默站起来,走到小区门口,正要道别,他却忽然拉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拢在怀里,然后低下头,柔情蜜意一般,轻轻吻了我的脸颊。
这个怀抱温暖宽大,能将所有的寒风都遮挡在外面的世界——可却是假的。
我的身子僵硬,忽然想到小时候读到的那则童话。
火中取栗的那只猴子,只是为了贪恋那一个小小的、香甜可口的栗子,宁愿被烧得遍体伤痕。
我现在就是那只猴子。
明知道有去无回,还是义无返顾。
第二天开始,陆续有些项目结算总结,工作压力减轻很多,也就不用每次都让人带个三明治上来解决午餐了。
我和璐璐去餐厅,路上此起彼伏的“镜头妹”,我从一开始的无奈,到现在已是坦然接受,而璐璐则一直笑得花枝乱颤。
到了餐厅,点了份鸡柳饭,在同事间坐下,忽然餐厅那头起了骚动。
“什么事啊?”璐璐起身张望两眼。
“八成又是什么杂志来采访我们这个明星餐厅。”老大见怪不怪了。
荣威的餐厅占据翼楼整整两层,厨师是从全世界请来的,比如我的左手边,一个印度小哥正在熟练的甩着飞饼。所有荣威员工都凭工作证消费,象征性地收取些费用。
“不是杂志明星哎!是小沈先生来了!”
这个消息在餐厅里,比大家听到“梁朝伟”、“金城武”来还轰动。
果然,沈钦隽和几位高层也在餐台点了餐,找了空的一桌坐下,偏偏还就在我们旁边。
按照惯例,他便过来social一下,以显示所谓“亲民”。
或许是因为下来午餐的缘故,他的穿着十分休闲,外套都没带,白衬衣的领口松松敞开,袖子也挽起至肘间。
一桌人都站起来,我看到他将目光投向我,笑了笑:“镜头妹?前天踩了我好几脚。”
哄堂大笑。
我脸都黑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呵呵傻笑两声。
等到他离开,璐璐扯扯我的衣袖,激动的说:“你看,小沈先生都记住你了!”
我咬牙切齿:“又不是什么好事。”
低头吃了一口饭,忽然老大说:“白晞,听说你可以表演一分钟吃三明治啊?”
“是四十五秒。”璐璐纠正,“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拿着勺子争辩说:“那次真的来不及了,还不是老大,掐着秒表要报表,我又饿的不行……”
那次工作是真忙,上边严令十二点三十分之前发出报表,我在倒数一分钟的时候核对完毕,璐璐又给我带了午餐,我饿的不行,三口两口就解决了。
我还记得璐璐一转身看到空空如也的三明治袋子,惊讶到爆的表情,而我一嘴的面包屑,还在点击鼠标。从此以后,部门里人人皆知,新来那个白晞可以一分钟内吃完一个三明治。
“是啊,镜头妹超可爱的,上次还给大家表演。”璐璐说,“我们掐表的,四十三秒。”
我看到大家的眼光充满期待的望向我,连忙说:“今天不行,我点的是鸡柳饭。”
或许是我们这桌的欢声笑语实在太过高调,我看到沈钦隽若有所思的转过身,那双勾人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有些冰凉的寒意。
我隐隐有些心虚,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吃饭:“下次再给大家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幕
就在餐厅那一次偶遇之后,好几天沈钦隽都没和我联系。我倒不奇怪,反正也是演戏,他有事才会来找我吧。
这个周末没有加班,我睡了懒觉,然后去超市大采购。环保袋里东西实在太多,我又没带手套,勒得手心很痛。
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人,只有修长的身影斜斜拉出来,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中,叫人觉得有几分寒瑟。
我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走过去几步,试探着问:“沈先生?”
他果然斜斜靠着车门,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我的声音才抬起头,闲闲的问:“回来了?”
这一抬眼,当真是长眉斜挑入鬓,既凌厉,却又慵懒的矛盾感觉。我只觉得应该拿相机照下来,方才不辜负这目光。
还没答他的话,手里的环保袋却散开了,东西滚落一地。
我“哎呀”一声,连忙蹲下去捡。一个罐头咕噜咕噜的,一直滚到了沈钦隽的脚下,他捡起来,皱着眉头:“都是速食的东西?”
我“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你怎么来了?”
他也不帮忙,就这么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捡东西,冷冷的说:“吃这些东西,又吃得这么快,你一个人住,胃出问题了怎么办?”
“我和朋友合租的。”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吃东西快?”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包含着我不懂的东西,似乎是嘲讽:“四十五秒吃三明治,什么时候也给我表演一下?”
我怔怔的看着他,原来他把那天我和同事们说的话听进去了……我看到他的眼神,里边似乎有着怜悯和不可思议……忽然之间,我觉得难堪和自卑。
本来人和人都是不同的,我不可能像秦眸那样优雅地生活,又有什么错?!
我努力平复情绪,站起来说:“是啊,我吃东西很快,这有什么问题吗?以前工作的时候,最多只有五分钟时间吃掉便当,一大堆事情要做,如果不能吃完,就要饿肚子到凌晨。如果是你,你吃不吃?”
他大约是想不到我会这样说话,一时间怔在那里,良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我摇摇头:“没什么。”
这些话本也不用向他抱怨的,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忽然间就敏感起来了。
两个人沉默的上楼,到了门口,我不开门,只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挑了挑眉梢:“怎么,不让我进去?”
“合租的房子,都是女生,不太方便。”
“这里离上班的地方也远,你想过搬家么?”他定定的看着我。
“不用,我住的很好。”
这个房子是和朋友许琢一起租的,价格很划算,虽然是老房子,但是胜在干净整洁,我没什么不满意。话音未落,身后的门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许琢开门出来,见到我和沈钦隽站在门口的样子,不由愕然:“哎?白晞?”
我有些尴尬:“我同事,来拿份资料。”
沈钦隽倒是微笑着伸出手:“你好。”
她同他握手,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却识趣的说:“我走了,你们慢聊。”
我只得请他进屋。
他在沙发干坐着,我倒杯温水给他:“您有什么事?”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
我吓了一跳,他不会是认真的吧?不过原则问题,我很坚持:“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可不想住豪宅,将来再搬出来,不适应了怎么办?”我讽刺的说。
他的黑眸中有暗流涌动,却淡淡的说:“月薪十万,你以为这么好拿的?”
我张口结舌。
他继续在说:“月薪十万,我们起码能合作三个月——要是她脾气再倔一些,没准得半年。足够你在这里付个小户型的首期了。”
我说不过他,只能换话题:“不行!我还没户口呢!不能自个儿买房子。”
他唇角轻轻一勾:“这些都是小问题。”
我忽然觉得这么荒谬,又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他呢?现在弄得自己这么不自在,什么事儿都得彼此磨合适应。
“你让我搬过去不就是想给秦眸看么?”我想了想,不如彼此都退一步,“这样吧,我可以时不时的过去住两天,方便你演戏。”
他靠着沙发喝了口水,想了一会儿,说:“也行。东西也别收拾了,那边都有。”
“不过今天不行。”我摇摇头,“下午我还有事。”
“又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