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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长身手好,利用林木和山石的遮掩,往来穿梭,云锦埋头打了一会儿,就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其实仔细论起来,云锦这回也是头一次上战场!
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见惯生死的了,但真正处身于枪林弹雨之中,眼睁睁看着身边平日里谈笑风生的伙伴一个个的倒下,云锦这才无比清晰的体验到了战争的残酷!
醉卧沙场,马革裹尸,说起来何其豪迈,但真正的残躯断臂鲜血淋漓的晾在眼前,方才感觉得到什么是彻骨的寒冷,什么是撕心裂肺的仇恨与恐惧!
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
一开始密集的炮火已经变得稀松,鬼子的机枪也不再蛮横的压倒性的扫射!可见拖得时间过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计划,弹药不足恐怕是鬼子目前最大的问题了!
云锦果断发出命令:想方设法吸引鬼子的火力,最大程度消耗他们的弹药。
反正已经是春末夏初的天气了,小六子几个带头扒光了膀子,利用手边上的树杈绑了架子把衣服挂上去,时不时的将假人往外一伸,毫无例外的都会引来一阵机枪的扫射!
或者干脆把假人在掩体中间扔来扔去,等一阵机枪过去了,真人才冒头打上几枪。鬼子不胜其扰,已经明显的无法保持火力的密集了!有时候,掩体间的平行移动甚至都招不来鬼子的一发子弹!
小六子笑嘻嘻的冲着云锦靠过来:“哈哈,小鬼子肯定是没子弹了,好半天没什么动静了,大当家的哪去了?咱们应该合计合计,是不是该冲出去干他娘的了?这半天的窝囊仗,打得我可憋屈死了!”
云锦却不心急,静静听着稀疏了不少的枪声合计着:鬼子肯定不会傻到一口气打光弹药,从刚才几个沉不住气的兄弟刚想冲出去,就被人突突突的压回来的情形也可以看出来,人家还是留了后手的!
沉住气,沉住气,鬼子的后援至今未到,可见围魏救赵的计策已经成功!这次的战役打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难得的成绩了,剿灭这些鬼子不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能够保存实力。云锦暗暗思量着:不可恋战,不可恋战!如果追击罗胡子的鬼子大队反应过来的话,很可能会杀个回马枪,真要那样,可就是功亏一篑,悔之晚矣。
当下果断下令,如果鬼子有撤退的动向,那么只可虚攻,不可实战,尽快撤出战场,撤回他们熟悉的山林!
云锦的判断没有错,可惜她的命令还未说完,东北方向时志飞的大嗓门已经响起:“小鬼子想溜了,我操、他姥姥的,兄弟们跟我冲!”说着,人已经冲出了掩体!四周围的兄弟紧跟着发起了冲锋,小鬼子哑了半天的迫击炮却突然响起!
云锦顾不得眼前的小六子了,急得起身大喊:“回来回来!鬼子还有子弹……”话未说完,就听小六子大喊一声“小心”,人已随之被扑倒在地……
后来这一仗,是以全歼鬼子四个小队的战绩完胜的!
但是鸡鸣山的损失也是屡次战斗中最惨重的一次。时志飞开始带下山的百十多号精英,连死带伤,损失了将近一半!
战后统计:前后两批人马,一共是四百一十三人,其中:牺牲一百零二名;重伤六十七人;轻伤一百多人;剩下的人也都或多或少带着伤口——像时志飞这样仅仅是被流弹擦破了额头和眼角的情况,基本可以算作是全身而退!如果这样的伤势可以忽略不计的话,他大概是这次行动中仅有的三五个全身而退的最好运的家伙之一!
连沈鸿鸣后来听说了,也不禁愕然摇头、愤然叹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故人诚不我欺!”
云锦也在这全身而退的三五人之列,甚至是唯一毫发无损的一个!倒不是她有多好运,真要论功行赏的话,首功肯定是要颁给小六子!至少在时志飞心里,他的功劳绝对是最大的——要不是这小子反应迅速,在炮弹炸响的一瞬将云锦压在了身子底下,那么现在顶着一后背的伤口,趴在那里的人就要是云锦了。
幸亏那枚炮弹落点离他们还有段距离,可惜,落点正好在一块大石头上!于是,除了飞溅的弹片,小六子还被无数的小石子儿眷顾!
好在弹片石子儿都不太深,伤的只是皮肉。但是,满满的一背啊,鲜血淋漓的,看得云锦很是一阵阵的心惊,却又不得不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次伤的人太多了,山上懂医术的就那么两三个,虽然保安团也派了军医上山,可是重伤员还照顾不过来呢,这样皮外伤的处理基本都是山上的女人们再做——小六子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自然于情于理,这都该是她的活计!
在一旁玉儿呲牙咧嘴的表情的映衬下,稳稳拿着镊子挑弹片和石子儿的云锦显得分外沉稳。若不是频繁伴随着小六子的鬼哭狼嚎,只看表情的话,云锦跟平时拿着绣花针时没什么两样!
“六子哥,你再忍忍!已经快好了,已经快好了!”玉儿在一旁一手抱着水盆,一手举着毛巾,眼睛紧紧闭着,嘴里却是不断地叨念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云锦却是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伤口不深,可是太多了,这样子光流血也受不了啊!而且山上缺医少药,保安团提供的少许麻药都给重伤员用了,这样的皮外伤只能用忍得!
这会儿的小六子也丝毫不见当初奋不顾身时的勇气了,那惨叫声撕心裂肺的,饶是云锦再是镇定,也渐渐的软了手脚!
好在这半天功夫,伤口已经清理了大半,但是,剩下的几处都是角度刁钻,勾连挂靠,不容易取出来的!云锦试着捏起一块挂在皮肉上的弹片,颤巍巍的动了两下,拿不出来,疼得小六子更加卖力的惨叫!于是,先停了手里的镊子,定了定神,咬着牙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暗示,直到觉得涌进耳朵里的小六子的惨叫声,听上去跟驴叫差不多了的时候,这才聚精会神的下手!
结果握紧了镊子才要用力,就听身后一声大吼:“喊什么喊!”吓得云锦一个哆嗦,手臂下意识的一缩,手指却没有松动——小六子随之而出的惨叫简直堪称“惊天地、泣鬼神”!
云锦望着镊子头上拔出来的连着一绺肉丝的弹片,耳听着身后的家伙还在喊着:“他妈的,瞧你这点儿出息,老子头破血流都没吱一声,你小子喊起来还没完了!”
小六子欲哭无泪的看着掀帘而入的某人,如果他那样的也能叫头破血流的话,自己这种情况是不是该叫粉身碎骨?可惜,人家是老大,自己完整无损的都不是人家对手,这会儿自然就更加是敢怒不敢言了!
“你!你……你添什么乱啊!”云锦本就被小六子叫的心虚气短,这会儿看见那张惹是生非的脸更加觉得气不顺!
一边赶紧的把镊子上的弹片扔到一边,努力对那绺肉丝视若不见,一边赶紧的抓起消毒水、止血药,乱纷纷的往正冒血的伤口倒上去——果不其然,换来的又是一声持久而绵长的惨叫!
时志飞却已经两步过来,一把推开云锦:“你当这是绣花呢!看我的!”
说着抢过镊子,三下五除二,小六子背上剩下的五六个石子儿弹片愤愤凋落!再看小六子,疼得满头大汗,几乎昏厥过去——干张着嘴,叫都已经叫不出来了!
云锦又惊又吓,赶紧的又是倒消毒水又是止血药,手忙脚乱的按着绷带,抬头还不忘狠狠得瞪一眼那个疯子!
那个始作俑者却把镊子一扔,一边在小六子的裤腿上蹭着沾在手上的鲜血,一边振振有词:“看我干什么?学着点!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就干脆利落点!要不就你这样的,他流血也流死了!”
平心而论,他所说的不无道理,如此一来也好,干净利落!
平日里,云锦也不是这么胆怯的人!可是一来,小六子是因为她而受的伤,本来心里就有愧疚,他再大呼小叫的一吆喝,云锦就觉得实在是下不去手了!
玉儿一边弯腰帮小六子擦着满头满脸的汗水,一边轻声细语的安稳着:“好了好了,吹吹就不疼了!六子哥,已经没事儿,都弄完了。你别怪大当家的,反正长痛不如短痛,这也是为了你好……”
小六子欲哭无泪,心说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替大当家的开脱啊?
好在大当家的接下来的话总算是还有几分良心:“那个……玉儿,麻烦你先照看照看这小子啊!”说完,留下在云儿温柔的小手下倍受呵护的小六子,一把拉起云锦的胳膊,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外屋,云锦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臂:“你干什么!有事说事!”对这个擅自行动,导致山上如此损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