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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目光却不时向后移动,刚才一招,他已寒了心,在他闯荡江湖的数十年生涯中,老实说,只一接手就出彩,这,还是第一遭!
语声狠得带血,寒山重道:
“不要叫虚无的财富迷了心窍,张九,你现在走,至少还带着一条命离开,再等一下,恐怕连喘气的都没有你这一口了。”
犹豫的站在那里,张九的眸子里闪动着光彩,寒山重在心里叹了口气,暗影中,一蓬青莹莹的细小物体已扑面袭来,没有一丁点声息,歹毒得紧!
如一溜轻烟,寒山重拔冲空中六丈,大叫道:
“猛札,干了!”
他身形一挺,笔直射向张九,离着那大个头还有丈许,岩石里又有三条人影飞快截上,甫一照面,一柄利剑加上两把紫色金刀已砍向他的头脸各处。
寒山重双掌一拍,人已向后翻了个空心筋斗,眼里看见猛札正将一个瘦皮猴似的角色摔出去七八步远。
他撇撇嘴唇,淬然单足暴旋回去,“千缠手”蓦地绞飞了那两长柄长剑,顺着原式,将那使剑的高个子扯拋而出,一头撞在岩石上,而这时,一根镶着铁钩的粗大竹扁担已搂头盖顶的猛砸下来!
“鬼迷心了,老九!”
寒山重冷冷丢过去一句话,闪电般同时避过了自身侧交叉削来的那两把紫金刀,腕上的魂铃清脆的轻响中,他一记“回命腿”又将一个使刀的粗壮汉子威得满口喷血的倒仰出去!
大扁担张九额际青筋暴浮,鼻孔箕张,咬着牙,一根粗大的扁担舞得云起风生,劲力霍霍如千万只巨神之臂来自九天!
那仅存的一柄紫金刀显然是有些畏缩了,只顾一旁鬼头鬼脑的抽冷子突袭,再也不敢靠近,越是这样,大扁担张九越发感到吃力异常,像是用尽生平之力扑击着空气……或者扑击着一个幽灵,他根本无法沾上敌人的衣角,哪怕是一丁点!
那边……
红狮猛札正与两个手持豹尾鞭的大汉拼斗着,地下躺着那瘦皮猴似的汉子,看情形,红狮一半时还占不了上风,当然,也不会吃大亏。
寒山重连串十六掌逼得眼前两人忙不迭的左藏右躲,他淡淡的道:
“张老九,你是为财而来,但财呢?在何处?姓寒的问你。”
张九抡起扁担,气吼吼的道:
“在你身上!”
寒山重哧哧笑了,扁担次次擦着他的身躯过去,猛一翻手,他差一点抓着,张九慌忙后退,寒山重却一晃一闪,在一声惨号中,将那名使钩的壮汉震飞出三个滚才仆倒地下!
张九双目皆赤,他愤怒的大叫道:
“卑鄙!”
寒山重左右各十掌猛泻急劈,冷冷的道:
“兵不厌诈,懂不?”
喘着气,张九又被逼退了三四尺,侧面,忽然传来猛札的大吼,寒山重目光急斜,看见一根豹尾正重重的敲在他的肩上,而另一个使豹尾鞭的大汉,却己被猛札硬生生摔出寻丈之遥,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下。
有如天际的一抹流电,寒山重似要追回千亿年逝去的时光,猛闪又回,在这一剎,那名使着豹尾鞭的大汉已打着转子跌翻于地,口里血如泉涌。
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瞧着,大扁担张九竟没有一丝儿办法稍做阻止,似在一个噩梦之中,空有万钧力,但却虚迷的施展不出。
寒山重身形候然加快,翻飞掠舞,穿插游刃,掌影成山、如水、似水、像风,漫然弥布周遭,呼啸着,号陶着,回旋着,纵横着,仿佛银河的群星崩落,崩落在天地间,都变成了掌影:
似一根紧绷的铜线蓦然中断,拔了一个尖音于半截,张九窒息的吼叫了一声,踉跄转出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双手捂着胸口,黄豆大的汗珠自他额际淌下,喘得像头牛,脸,白得似纸,他每喘一口,鲜血便喷出一大口,看样子,这位大扁担只怕已活不长了!
寒山重一拂衣袖,冷然道:
“张老九,在关东,你算得上一把手,在这里,呢,你却难得卖狂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一惊,回头寻视猛札,却见猛札正与另一个穿着蓝绸短衫的虬髯大汉互相弯着腰在游走着,两个人一声不响,俱瞪着眼注视对方,那模样,极似一对斗鸡。
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七个人,四周一片寂静,天已亮了,寒山重正待上前协助猛札,背后一阵弦动的风声已猝然扑来!
他头也不回,微一塌腰,反手就是一肘十三掌,身形略一左晃,蓦向右斜,一记“回命腿”,“砰”的一声,已将一个躯体踢飞出去。
隐隐的,寒山重听到了几个惊惧的呼声,撇撇嘴唇,又有四条人影在他冷冷的一笑里自四个方向袭来。
“闪星魂铃真的压不住你们么?”
他暴吼着,自四柄灵亮亮的“龙鳞铡刀”中闪了出去,眼前,是四个像貌相若,年约三句的灰衣汉子,四个人一式紧身衣,薄底靴,唇上留着相同的短琵,每个人都流露出一副精悍之气。
“好个‘玄月四鹰’,你们哥们也都疯了!”
寒山重冷冷的扔过一句话,暴起九腿十七掌罩了上去,玄月四鹰候散又聚,四柄锋利的钢刀霍霍如电,密密绞合而到,四个人攻守进退之间,不但紧凑熟练,而且是精奇诡异无比,有如眼网晶墙,漫天罗地!
以脚尖拄地,像一个急旋中的陀螺,寒山重呼噜噜的向后直转出去,快得像一阵风,在他旋动中,一条瘦削的黄影似怒矢一样暴起,那么猛烈的向他冲来……
“奸朋友,你也早该来了!”
寒山重蓦的一个大斜身,拌掌反劈之下,身形贴着地面射出寻丈之遥,直到快要碰到一块岩石,才奇妙的挺飞而上,飘逸的立在岩石顶端,而他在这几个动作的游移间,已经躲过了五个敌人的三十七铡刀与九腿十二掌!
那条扑来的黄影,在曙光下,面色显得出奇的枯瘪蜡黄,呢,久违了,那不是河魔金易是谁?
玄月四鹰迅速分开,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四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视着岩顶上的寒山重,四张嘴唇紧紧抿成一式微微下垂的弧线。
河魔金易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他那充满了邪恶的眼睛里,流露出像火一样的仇恨及怨毒,脸上的肌肉,在微微痉挛着,即使一个完全属于局外之人,看了金易这等模样,也会顿时明白他对寒山重的仇恨有多深,有多重!
寒山重半阖着眼帘,淡淡的道:
“玄月四鹰,翼境的买卖不强了么?动脑筋动到姓寒的头上来?你们掌管撑起的万儿不容易,为了金易这头老狗毁掉实在可惜……”
玄月四鹰没有回答,四柄锋利弯曲的龙鳞大铡刀闪泛着冷森的光芒,映着他们四张没有表情的面孔,这情景,残酷而凶厉。
河魔金易瞪视着寒山重,语声生硬得似带着疙瘩:
“寒山重,金易曾经告诉过你要回来寻你,现在,姓金的已经回来了。”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是的,只可惜你仍然没有什么出息,在这段日子里,显然你老兄过得亦不如意,昭!”
河魔金易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又倏然凶暴的道:
“不论是否如意,寒山重,我只要取了你的狗头,今生今世便不做他想!”
嘴里“啧”了两声,寒山重冷冷的道:
“假如你成功了,金易,你今生今世也不算白活一遭了。”
河魔金易全身抽搐了片刻,大步朝前踏进,而当他的脚步刚刚抬起,玄月四鹰的四大铡刀已斜斜掠起四道光弧,那么冷森森的交叉又斩向岩顶的寒山重I
似一股烟雾飘起,寒山重轻俏的浮在空中,又像一抹流电般凌厉而快速的倒翻而下,在同一时间,已同时向玄月四鹰分别拍出十二掌,两腿仿佛绞盘般绞向河魔金易的头顶,就似同时有数十个寒山重一起出手一样,威力暴烈得惊人!
于是……
玄月四鹰与河魔金易齐齐往后撤退,纵使他们心中万般不愿如此,但却又不得不如此。
寒山重毫不迟疑,再接再励,紧跟着又是电光石火般的三十一掌十七腿漫天涌上,他口中大叫道:
“不要尽是逃避,五位,练了这么多年把式,你们就只会退让么?好谦虚!”
河魔金易气得干枯的面孔煞白,黄色的布衫蓦然涨起,掌与腿连接成一片急劲的黯影,夹杂着移鼎裂碑的力道呼轰涌上,四周,四柄龙鳞铡刀的寒光亦如此狠辣的布成一个透明的弧盖,自空罩落。
玄月四魔的功夫,实在够得上歹毒精湛,更重要的,是他们四人“稳”字诀练得到家,这四个人在翼境,是出了名的诡秘阴沉,然而,最使他们叫得响的,却是他们自出道以来便一直赶尽杀绝的血淋淋的手段。
又是寒出重习惯了的哧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