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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笑了。颜妤看出那是一种冷笑。
“看来你非得让我说出来了?”
颜妤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警察汤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听别人说过警察都有一种对付嫌疑者的能力,当他们要你说出什么他们所不知道而又急于知道的事情时,就使用敲山震虎的办法,不少心慌的人就这样被震出了实话,也许汤现在对她使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其实他们也许什么也不知道。
“你应该去问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如果你们能找到他的话。”
颜妤只能这样说,她在负隅顽抗。
“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什么?”颜妤这回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慌了,声音都有些打颤。“你们在哪儿……找到他的?”
“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在这盘录音带里。”汤说。
“这怎么可能?”颜妤说。
梅说:“你细听,在那个男人的讲话停顿间有一种什么声音?”
倒带。
重放录音。
颜妤果然在那男人讲话的停顿间隙听到一种极细微的声音,“哒哒嘀嘀”,像雨滴、像机械、像鸡啄米……
“听出这是什么声音了吗?”
颜妤摇摇头。她心里清楚这是达氏钟表店的声音,她太熟悉这声音了,但她只有顽抗下去。
汤说:“经过我们辩别,确定这是一种钟表群发出的机械声。这就是说,那个男人打电话的地方可能是钟表商店或者钟表修理店。”
颜妤已经看到那口可怕的陷阱了,那陷阱是她自己挖的,现在,她就要掉进自己挖的陷阱里了。
汤继续说:“我们对全市大小钟表店和钟表修理店进行了调查,逐一核对所有男人,录下他们的声音,然后同电话录音进行对比鉴别。结果,我们找到了一个同电话里的声音相同的男人……”
颜妤觉得脚下在塌陷。
汤拿起—份调查材料,读道:“达卫平,男,36岁,达氏个体钟表店经理人。未婚,独身一人居住。钟表店经营情况良好,经营收入可观。门市上雇佣两个年轻女雇员。门市部有电话一台。达卫平为人孤独,性情忧郁,无劣迹,无重大社会活动,无明显的业余爱好。
有时打麻将,但从不赌博;有时同谈生意的人喝酒,但喝得很有节制。近一个时期天天早晨去月亮城舞厅晨练,有一个较为固定的舞伴。
经调查,那舞伴正是最近自杀的永泰贸易公司总经理麦迪的妻子颜妤……”
颜妤已经听不清汤接下来读的是什么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轻飘飘地离开了自己的躯壳,被那张硕大的法网攫走了。她明白一切都完了,因为警察找到了达卫平,就可能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
但是,颜妤仍然侥幸,也许达卫平什么也没说,他不是和我有那种亲密关系吗?他会站在我一边保护我的利益的。
汤又问:“颜妤,你现在承不承认你认识达卫平?”
颜妤沉默。
其实这种沉默就是回答。
“说吧,在这场心理谋杀中,你和达卫平谁是主角?”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达卫平,”颜妤说:“就应该让他承担给麦迪打匿名电话并搞心理谋杀的责任,而不是我。”
“他只是执行者,只是送口信,打电话。你才是这场心理谋杀的策划者。”汤说得非常肯定。
“我怎么可能……”
“你出差前把匿名信交给了达卫孚,让他投寄,让他给麦迪打电话,逼麦迪自杀,而你却不在现场。.是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
‘你敢和达卫平对质吗?”
颜妤没回答,她不敢和达卫平对质。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她现在连见到达卫平的勇气都没有。
“颜妤,你看谁来了?”
颜妤在梅的提醒下抬起头,她发现从门外走进来的正是后来走进她生活中的那个男人——达卫平。
达卫平仍然那副忧郁、冷淡的样子,好像发生了这件事儿对他一点也没有影响。他坐到汤指定给他的位置上,对颜妤说:
“警察找到我,颜妤,我没办法,其好把你托我投送那两封匿名信的事儿说了。对不起了……”
“不!”颜妤跳起来。
“别对我说对不起,当初我交给你信时并没有让你看,我并不想让你知道那两封信的内容,我是封了信口的。”
达卫平仍然那样平静地说:“正因为你封了信口才引起我的兴趣。你想想,妻子有事要对丈夫说,不当面,却用给丈夫写信的方式,不直接去投送,却在出差时托另一个男人投送,而且还封了信口,这事让谁遇见不会引起兴趣呢f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好吧,”颜妤有些气急败坏了。“就算你偷拆了我的信,也不应该给麦迪打那个电话呀,我并没有让你给他打电话呀!”
“的确没让。但是,当我看了匿名信的内容以后,我觉得你做的是对的,你敢于同犯罪行为做斗争,敢于大义灭亲,而且还给了麦迪一个自首的机会,争取宽大处理,你对麦迪也算仁至义尽了。
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想让麦迪去公安局自首,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我看到你的两封信没起作用,就又打了电话……我只是想帮你的忙。”
“狗屁! ”颜妤用一句粗话打断了达卫平的表白,他这是哪儿和哪儿呀!达卫平为什么要这样理解她写给麦迪的匿名信?是一种天性的憨厚?还是一种别有用心?
“你帮了倒忙……”颜妤长叹一声。
达卫平仍然固执地说:“帮倒忙?颜妤你不能这么说,难道我打电话的意思不是和你匿名信的意思一样吗?他们警察有我的那个电话录音,你听听,那都是你的意思,没有半点儿是我加上的意思……”
颜妤已经不想再听达卫平说话了,她发现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已经完全和警察站在一个立场上了。颜妤心想:这个可恨的达卫平,他从表面看起来老实,其实他内心里好像蕴藏着一种对我的仇恨,当初在我和他*时就已经发现了他的那种仇恨,只是那时候没把这当回事儿。
他为什么把一切都说出来?为什么不能在这人命关天的生死关头帮助我隐瞒一切?啊啊,一切都坏在这个达卫平身上了,要不是他拆看了我写的那两封匿名信,要不是他自做主张地给麦迪打那个多余的电话,要不是……警察根本就找不到我的马脚。
颜妤感到愤懑,感到委屈,感到遗憾,感到绝望,她的眼泪流下来了。
女人的眼泪说明了一切。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非度蜜月
49。非度蜜月
梅看到了颜妤的变化,她从记录桌后站起来,走到颜妤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颜妤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她看到梅那双好看的凤眼中射出一种复杂的光,那目光既能够洞穿一切,也包含着一种鼓励和安慰。
“说出来吧! ”梅说:“颜妤,你一定还向我们隐瞒了什么?你丈夫做了什么?他一定强烈地伤了你的心,一个女人不被伤透心是不会干出像你做出的那种事儿。
说出来吧,那也许是你要除掉麦迪的动机,我说的对吧?”
颜妤点点头,她承认梅说的对。她愿意承认自己投写匿名信的过程,但她还是不愿意向警察,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麦迪有了外遇的事儿。
做为一个女人,她有一个奇怪的错觉:丈夫有了外遇不但是丈夫的耻辱,更是做妻子的耻辱,是做妻子的没有本事拴住丈夫的心,是妻子没有魅力占领丈夫的整个感情世界……可是,现在她不说显然不行了,警察显然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线索,自己的同盟军达卫平也全部坦白交代了。
而且,就在这一瞬间,颜妤心中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报复心理,反正她已经不行了,她要把姗姗咬出来,她要让姗姗也卷入这个事件中来,让那个夺取了她丈夫,侵占了她生活的姗姗也受受警察盘问的滋味儿吧。
也许,还该让那个姗姗尝尝蹲大狱的滋味儿。
颜妤开始讲姗姗,从麦迪自深圳回来她在皮箱里发现一根女人长发开始,讲到自己如何回赠了一根长发,讲姗姗如何又回赠一张照片,自己如何同麦迪彻底摊牌,麦迪如何口头答应但又如何暗地里策划对她进行滑雪场索道事故谋杀,谋杀失败她如何为了自卫要对麦迪进行谋杀等等……
讲完了,颜妤问汤。“你们如何处置心理谋杀?”
汤回答了一句更让颜妤震惊的话。
“其实,麦迪的死不光是心理谋杀,还是药物谋杀! ”
药物谋杀?!
汤的话无疑又如一声震雷,震得颜妤浑身一颤。她知道药物谋杀的分量,但她并没有对麦迪进行药物谋杀。
达卫平忧郁冷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种茫然。
汤继续说:“法医对麦迪的尸体进行过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