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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不时出现苏军和德军交火的场面,殊死的搏斗中,谁也没有注意这个娇小的中国女人。
欢馨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找曼菲斯德,但潜意识里却往国会大厦的方向奔去。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在灰蒙蒙的晨曦中她看到前面的路上横着一个党卫军士兵,熟悉的背影让她顿时想到了一个人。
欢馨几步跑上前将那人翻过来,果然是曼菲斯德副官——威尔。他的腹部被炸开了一个洞,血淋淋的场子露了出来,胸部似乎还有起伏,但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威尔,威尔,曼菲斯德呢”欢馨急切地呼喊着,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
威尔艰难地睁开眼睛,里面是一片死寂,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喉头只能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喷涌出来的是大口大口的鲜血。
欢馨咬着唇,泪水滴落在那张充满血污的年轻脸庞上,哽咽着又问:“威尔,曼菲斯德呢”
威尔将眼珠转向国会大厦的方向,伸出手蠕动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忽然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圆睁着眼不动了。
欢馨心里撕裂般地痛起来,她将威尔的眼睛阖上,抹了抹眼泪,朝着国会大厦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欢馨就听见了枪声,但是明显稀疏了不少,似乎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国会大厦附近的街道早就被鲜血染红,四处横七竖八地布满了苏联士兵和德国士兵的尸体,他们互相交叠着、纠缠着,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踩在僵硬的尸体上,仿佛走在通向地狱的道路上,欢馨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脚步。
忽然,国会大厦那标志性的圆顶上出现了一面红色的旗帜,然后就是一片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乌拉!乌拉!”
躲在一个隐蔽的街角,欢馨看见数不清的苏联士兵涌向国会大厦,他们欢呼着、喊叫着,将手中的枪扔向空中,疲惫不堪的脸上是胜利的狂喜。他们相互拥抱着,兴奋地叫嚷着:
“胜利了!”
“德国人被我们全部消灭了!”……
此刻,这座象征着希特勒□统治的建筑已经破败不堪,它默默地矗立着,为这最终的失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欢馨脑中一片空白,她几乎站立不稳,脑子里唯一的认知是:曼菲斯德死了!曼菲斯德死了!
这个想法让欢馨几乎疯狂,她混乱地喃喃自语:“不会的!我要去找他,他一定在等我!”
朦胧中,欢馨仿佛看见曼菲斯德出现在国会大厦的门口,正微笑着招呼他过去。
欢馨心里一阵狂喜,大叫着就要冲出去,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了一下,差点摔了个跟头。
她站直身体又要往前去,被后的人又急忙拉住她,焦急地喊道:“程,你要干什么去?”
欢馨不耐烦地转过身,厉声说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曼斯,他在那里等我!”
背后站着一个穿着少尉军服的苏联女兵,脸庞虽然被硝烟熏黑了但仍不失俏丽,正是被费利克斯送回苏联的冬妮娅。
可欢馨像是不认识她一般,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放开我,曼斯在那里等我!”
冬妮娅也急红了眼,索性用两只手抓住欢馨的肩膀。大声呵斥道:“程,你清醒点!路德维希上校的部队镇守国会大厦,全军覆没!你现在过去,是要送死吗?”
冬妮娅如同一个闷雷在欢馨耳边炸开,她忽地停下挣扎的身体,呆呆地看着眼前欢庆的场面,仿若木雕泥塑。
“欢馨!欢馨!” 冬妮娅欢馨骇人的神情被吓住了,焦急地轻声呼唤着。
忽然欢馨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声,然后两眼一翻晕倒在冬妮娅的怀里。
193活下去
“少尉,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欢馨的喊叫;一个女卫生兵跑了过来;向冬妮娅怀里的人看了一眼,问道。
“没事;我的一个朋友病了;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麻烦你把担架抬过来!”冬妮娅摇了摇头吩咐道。
那女兵不疑有它,转身跑了出去;不多时一副担架被两个医务兵抬了过来。冬妮娅将欢馨扶上担架;看着清瘦了许多的好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冬妮娅自从离开德国后,一路辗转回到了苏联,还找到了自己当兵的丈夫,并加入了救护队,因为表现出色,不久便被提拔为少尉。
此次,她跟着大部队进攻柏林,最希望的是能在见到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好友欢馨,却没想到两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对于曼菲斯德,冬妮娅始终抱着复杂的情感。她既痛恨德国人的暴行,又不得不感激曼菲斯德对自己施以的援手,现在真的听说他战死也不由得为之惋惜。
思忖间,她们已经来到了医院,这里原来是柏林最大的一家医院,现在已经成为苏军的救护中心。
因为伤员多,人手不够,所以医院中的大部分德国医生和护士都被留下来参与伤员的抢救。此刻,所有人都把战争、立场、国籍抛到了一边,他们唯一想做的就是要和死神争夺时间。
冬妮娅将欢馨安排在二楼一间相对安静的单人病房中,稍作检查后,她蹙起了眉,又低声关照了护士几句,这才在同伴的催促下匆匆离去……
直到下午,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欢馨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白色,她有些迟钝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很不明白自己是要去找曼菲斯德的,怎么现在又躺在了医院里?
忽然,欢馨脑海中闪现出国会大厦前惨烈的一幕,然后似乎有人告诉她曼菲斯德阵亡的消息。
不!不可能!除非让她见到曼菲斯德的尸体,否则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消息。
欢馨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拔掉手臂上的输液管,掀开被子就要往门外跑,但是虚弱得身体让她有些力不从心,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门恰在此时开了,冬妮娅出现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一盒午餐。
她见到站在床边喘气的欢馨脸色变了变,立刻跑过来问道:“程,你怎么下床了?快躺下,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
欢馨乍见到一身戎装的冬妮娅,心头不由一喜,但这小小的喜悦立刻被心中的惶恐代替。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问道;“冬妮娅!你告诉我,曼菲斯德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被俘虏了?”
冬妮娅望着欢馨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欢馨的心沉了下去,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心却已经被撕裂成了两半。好半天她才哆嗦着嘴唇,结结巴巴地继续问道:“他……是在国会大厦吗?他……是不是……”欢馨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冬妮娅将摇摇晃晃的欢馨扶着坐下,一边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辞,一边说:“欢馨,你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挺住!”
欢馨凝视着冬妮娅脸上凝重的表情,迟疑地点点头,手又一次握紧了胸口的项坠。
“我听说路德维希上校率领的维京师是负责守卫国会大厦的!”说到这里,冬妮娅停了停,偷眼看了看神情呆滞的欢馨后才慢慢说道,“那里是最后被攻占的!听说无人投降,也没有人……生还!”
嗡的一声,欢馨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却不觉得痛,那是因为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
“欢馨!欢馨!”此时一旁的冬妮娅却忽然慌张地叫了起来,她只看见嫣红的鲜血从欢馨的嘴角溢出,然后噗的一声喷了一地。
“我去叫医生!”冬妮娅焦急地拉开了门,却被欢馨一把拉住。
急痛攻心,现在吐出了一口血,欢馨到觉得舒服不少。她冲冬妮娅摇摇头,平静地说道:“他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不知道!战场的清理是由后勤部队负责的,现在也许还没来得及打扫和清点死亡人数!”冬妮娅舔了舔嘴唇回答道,对于欢馨过于平静的表现却担忧不已。
欢馨没有再说话,只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打开门向外走去。
“程,你要去哪里?”冬妮娅当然不肯放她离开,急忙阻拦。
“我要去找曼斯,他一个躺在那里一定很孤单,我想去陪陪他!”欢馨忽然对着冬妮娅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容却空洞得让人心底发寒。
“不,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欢馨似乎被惹火了,她推搡着挡在身前的好友,有些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去?他已经死了,难道你们还要和一个死人计较吗?那你把我也枪毙了吧!”
欢馨的叫喊引起了走廊尽头几个荷枪实弹的苏联士兵的注意,冬妮娅吓得连忙把她推进病房,关上门急急低吼道:“程,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难道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