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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电视里不是每天都播报感染区的消息就更好了!
杨威在家里好好休息了几天,在任菲不断地催促下才带着手续找到驻军。虽说驻军与当地民政部门的直线距离只有六十几公里,可杨威的档案材料必须从南方军区转到驻军再转回地方民政部门,最让人无语的是他的档案上学时转到了学校,现在学校没了,不知道南方军区从哪里才能把他的档案转回来!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用他操心,自然有专门管事的办理,他只要回家等消息就行了。
回来的时候路地村头,杨威突然现村口一侧的石坡上搭起了一溜工棚,这个石坡是一座小山的南坡,这一面没泥没土没草没树,只有拐塌的石头。
他小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个采石场,但是因为交通不畅,没几年就开不下去黄铺了,十几年了这里还是草木不生,一直是村里孩子们的乐园之一。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杨威心里顿时生疑窦。
吃过晚饭,杨威拉着任菲出门直奔小山坡,沿着小时候常爬的山路小径一步步登上山顶,翻过村头小山的山脊,正好就是废弃的采石场上方。
以山脊为界,山脊向北是一片还算平坦山顶的草坡,而采石场上方则光秃秃的一片全是石头。杨威拉着她走过并不分明的分界线,再往前,是采石场深入山体的四陷,就像一只蛋糕被竖着咬下一大块。
杨威指着山脊光光的那一面上一块半米多高横放的条石说:“来这儿坐!”他拉着任菲绕过条石坐下,放松地出一口气,小时候我常来这儿,风景不错吧?”
采石场切入山体的缺口正对着镇子,站在山顶向下俯视,几十米高的落差让整个镇子尽收眼底,微红的夕阳下,错落有致的房屋和街上的行人历历在目,几根电线杆子扯着电线联通各家各户,唯有镇子中心的手机信号塔和小山差不多高。再远些的地方,一条宽阔的大河从镇子东侧蜿蜒而过,河水沿着几座小山间的河道流倘,山河水冲刷着山脚。从水线往上两米高的山脚冲得光秃秃的,只剩下和两人脚底下一样的岩石,整齐得就像一条带子沿着水面围在山根底下
“真是个好地方,你个时候过得很快乐吧?不像我”任菲微笑着与杨威并肩坐在一起,眼睛盯着镇子里的主街痴痴地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一股淡淡的晚风吹过,清爽怡人。
“像你什么?”微风吹动任菲额前的短,让杨威想起她飘散的长的样子,不由地一声哀叹,那些剪掉的头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什么任菲摇摇头,垂下视线,没想到正巧落到山脚下的那一溜工棚上,“那是干什么的?我让得前天还什么都没有呢
任菲不想说杨威也不逼她,回答说:“才来的施工队,他们要在入冬前在这片空地上盖出一片活动板房来。”杨威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虽然远离了感染区可并不等于远离了灾难,身边不断生的一切都在提醒他过去一个月里的一幕一幕。
工棚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竖起了几根数米高的杆子,正有工人爬上杆子挂灯具,几辆推土机之类的工程机械正在检修,工棚的分布正好让出了采石场前的一片平地,平地上用白色的石灰画出一条条纵横的直线。好像是一幅不合格的棋盘。
任菲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个安置点?”前些年地震的时候就是用活动板房安置了大量灾民,不用说,这里在这种时候建活动板房,肯定是用来安置南方撤离的群众。
这下镇里要添上不少生面孔,说不定外来的人员会比原本的村民更多。
杨威点点头说:“也不知道他们盖的东西到底行不行,我们这儿的冬天最冷的时候滴水成冰,零下三四十度出门喘气冻鼻子,他们能适应得了么?”大部分南方人一辈子都没到过北方,俗话说得好:水土不服!
就算是北方人,每年也都有人因为取暖不当导致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亡,面对干冷的冬季,外来人在取暖等方面的毫无经验很可能导致悲剧在不经意间生!
这就像北方人到了南方,对那里炎热的气候不适应一样。
“是么?”任菲一下子想到了两个老人给她添的大堆冬衣!其中包括薄厚不同的几顶帽子手套,另外还有口罩什么的一些小东西,反正现在的衣服也便宜,原来六七百甚至上千元一件的羽绒服遍地打五折。
“怎么不是?冬天喝酒喝多了一头栽在路边睡着了,一宿就冻死的年年都有,冻掉手指脚指都算运气。你别把北方的大雪想得那么浪漫!”杨威严肃得近乎严厉地对任菲说。
“还有这样的?。任菲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轻唾啐一声说,“活该,谁让他们喝那么多的!,小
“他们是活该,但是不小心冻伤的人也不少,过几天,告诉你添衣服你添衣服,告诉你戴帽子你戴帽子,出门前先问问穿什么,可别冻坏了”。杨威不放心地嘱咐,为了加深她的印象,还多举了几个例子说明。
在北方,很多南方来的学生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甚至会兴奋的绕着操场四处乱跑,拿着相机拍个不停,但山区与城市不同,这里的大雪甚至能留到来年五月份,冬天山里的雪窝子有几米厚,人一旦掉进去就像掉进了流沙坑,抢救得稍慢一点就得出人命!
任菲半信半疑,一双大眼睛盯着杨威猛看。
山脚下的推土机轰隆隆作响,响声远远地传到了山上来。放平的推土铲将采石场到处是碎石块的地面推出一道稍平的浅沟,接着另外几台机器也开动起来。西斜的夕阳洒下火红色的光芒,天上两朵棉花团似的云朵一侧染成了金色,主街上吃完晚饭出来溜溜的镇民越来越多,不少人聚在一起冲着轰隆作响的工地指指点点。
镇子里的房子大都是一存一瓦盖起来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是头一回小镇里新鲜的事情不多。这件事够大家谈论两天的。
杨威和任菲随口聊着,夕阳慢慢落下,小镇里亮灯光。抬头看,无月的天空闪现出一片片闪冉的星光;身后的草丛里阵阵抑扬顿挫的虫鸣灌满了耳鼓,仿佛开了一场音乐盛会;山下的工地上亮起几盏卤素灯,各种工程机械挑灯夜战。
任菲的身体后仰,两支胳膊支在条石上:“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多的星星她轻而易举地从天上的星空中找到了北斗七星和北极星,其它的星座她一个也不认识,但她喜欢这样抬头仰望天空,满天星斗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包容在天空里,融入星空下。
杨威干脆往后仰倒,两只手枕在后脑下躺在条石上:“我小时候经常能看到星星,但是长大一点之后就到县里去上学,看到的次数就少多了。现在光污染太严重了,就算在镇里也看不到这么多。怎么样?你也躺下试试?”他也不等任菲答应,直接从脑后拿出一只手伸到任菲背后托住她的背,慢慢地帮她躺下。
条石上平面并不十分平坦,有点咯,但不是很明显。一阵微微的轻风吹过,任菲突然现一片幽幽的光点从自己的脑袋上方飘了出来,上下翻飞左右横卷。
“萤火虫!”任菲眼前一亮,两只手伸向天空,试图抓住点什么。
她曾经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萤火虫四处纷飞的景象,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能亲身经历这一幕。
“别!”杨威赶紧阻止她,“别当萤火虫好欺负,你要是敢抓它
“啊?”任菲还真不知道萤火虫还会咬人,不过杨威在这儿长大,想必是亲身经历,她放弃了抓两只萤火虫的想法,伸出两只胳膊在虫儿和星光间来回舞动,眼里满是迷离的光。
可没几下她就慢慢收回了胳膊,痴痴地瞅着天空说:“你小时候真幸福。”
幸福吗?杨威愣愣地出神,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呢?怎么过的?”
“我?”任菲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的两只手交叠在一处扣在胸腹之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空的星星。“我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你可能知道福利院,那个时候条件不好。福利院的条件很差。老院长想尽了办法让我们这些孩子有机会上学,有机会读书她的思绪陷入了回忆当中,眼眶里泛着隐隐的泪花。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杨威听着任菲的声音有点不对,但并没往深处想,任菲的手压住了衣服,显得她饱满的双峰更加的突出,黑暗的光线下杨威只能看到她侧面起伏的身形,朦胜中散着致命的吸引力。
“为了给院里减轻负担,我初中没上完就缀学四处打工,我当过服务员,摆过小摊,卖过水果小饰品,也被城管追得鸡飞狗跳连跑过几条街,但是我一个孩子,又能干得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