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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1-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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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纪委、省纪委以及省委组织部,省人大以及菊乡反贪局、工商局等等有关部门。她这才舒心地出了一口气。

但是,当她回到家里要躺下休息时,忽然一个惊心动魄的震撼,把她一下子击倒了——天哪!这个吉利公司可别是夏德祥儿子夏吉利的公司呀!她记得那年沙金丹走失,夏老哥的儿子也出走了,这么多年就没有消息。能是他?千万别是他娃子呀!要是那样,她齐秋月怎样见夏老哥?不会,要是,这个孩子就会回家看看爹娘,夏老哥就会打来电话让她帮孩子在菊乡立住阵脚的。不会,不会……这样想着,她赶忙向省城她的夏老哥拨了电话——我正在写一篇论文,拿起电话,是齐秋月,我笑着问她近来可好?闲聊了半天,他一直打探我儿子的消息。我问:“你那儿有线索了?王记香想儿子都疯了哩!”她问:“你儿子是不是叫夏吉利?”我说,是呀!正等她下文,她那头“啪哒”一声挂了电话。我又拨了过去,竟是没有人接。这个齐秋月怎么啦?我儿子又怎么啦?她同他又是怎么样了?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悬念。我马上就要去菊乡,不管是齐秋月有事,还是咱儿子怎么样都得去。王记香马上说:“你都往六十上爬的人了,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上个月不是才幽会过吗?”一句话能把人呛死。

正在这时,王记香老家来电话,她老爹病重,要我们火速回家。

王记香的老爹几十年一直是个民办老师,艰艰难难熬到了八十年代,让退休了,一月由村里给6 元养老金。那时岳母已经去世,王记香是独生女,他一个人过日子孤零零的,就想接他来闺女家安度晚年。但他非让我们给他点钱,他要当个体户,在河里养鸭子,说他看过书,养鸭子投入少见效快。他不信这辈子就这样窝囊,非当个农民企业家让人们对他刮目相看不可。我们抝不过他,就支持他干。十多年来,他操了不少的心,花费了不少的力,却没见效益,都是圆扯圆。我们笑着说,只当他养花养鸟了。谁想他竟倒在放鸭路上,差一点就掉水里了。

我们到家时,老人已经说不出话,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有话要说,王记香给他支铅笔,他手也拿不住,只一个劲地指房顶,指着指着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安葬老人以后,我才认真想老人最后的手势,我看到房檩上那块包檩布,抬来桌椅板凳架起来,上去看究竟。果然不出所料,那里边裹有一个绸子布包,解开一看,包着一张陈年古代的草纸。是一张有关王记香身世的契约书:“因本女生母不便抚养,特拜托王书法先生、田爱花女士抚养。赠银一百两,以作抚养费。久后亲生父母如愿亲自抚养,养父母不得阻拦。如亲生父母在十年之内不来领养,小女即归养父母,为其养老送终。立约人:王书法、郑翠香。中华民国三十五年三月十二日。”原来如此。我不由想起那个点天灯女人,想起妈妈之死,想起赵先娥大娘在天台寨关于沙郑两家恩怨的叙说,和她对山寨地洞的了解。王记香哭着说:“我亲妈在哪儿呀!妈——”我忽然想到,她亲妈就是赵先娥大娘——她对沙郑两家恩怨情仇那么了解,她对陈小焕同沙吾同的相恋一直要刀劈斧砍,这是源于她对沙家本能的仇恨,还有郑连三被莫名其妙地放走,等等,这一切都集中为一点,赵大娘就是郑翠香。现在能证实我的揣测的,只有齐秋月,她只要拿上一张赵先娥大娘的照片,到王贵桥老家找到那个童养媳一认,如果不是他们赵家妹子,那大娘就是离开天台寨后冒名顶替隐藏下来的郑翠香。另一条线索是,新疆克拉玛依的赵厂长,他理当能认出大娘是不是郑翠香。

安葬了岳父,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找齐秋月,警察挡住了门。原来齐秋月死了,死因不明。所有近来同齐秋月走动过于亲近的人都在排查之列,沙吾同重新收监。我夏德祥也涉嫌犯罪,被刑事拘留,接受审查。几天之后,才被放出。

原来齐秋月那天同我通罢电话后,就病倒了。她放下电话就砸东西,又打自己的脸,骂自己该死,死有余辜。小桑从来没有见过齐阿姨这个样,她平时都是温温和和的人。看她安静一些,才说:“齐姨咋啦?有啥想不开,别窝心里。”她就哭了,哭过一阵,她对小桑说:“帮齐姨办件事,绝对机密的事,你怕不怕?”小桑说:“只要齐姨信得过我,我不怕。”她写了个地址给他,交代说:“你立马到深圳找到这个吉利公司,告诉夏老板,有关方面正要对他立案调查,让他从此在商场和社交场上消失。更不能在中原菊乡露面。如果找不到他本人,你可找沙金丹,都是一方人,想来她会转告他。”

小桑走了,沙吾同说他来伺候齐秋月。这天下午,他见齐秋月躺在客厅沙发里,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头侧向窗外,手里托着一杯酒,脚下是一个空酒瓶。室内弥漫着一曲缠绵、伤感的乐曲。这时,沙吾同发现她眼神是那么的孤独、无助、伤感,特别在忧伤的旋律和迷离的灯光中,他觉得她像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在可怜兮兮地寻找援助。他走上去接下她的酒杯,她抬起凄凉的双眸望他一眼,滚烫的双手随即紧紧抓住他:“陪着我,别走好吗?”她又吐又哭又骂,他上上下下照顾着她,折腾了一会儿,她总算安静地睡着了,而他的骨头要散架了,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也睡着了。

 第四卷第十九章并非如此等等(5 )

 其实,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以前,每天当小桑干完杂活后,她就要他留下来,陪她喝一杯咖啡,让他多注意身体,别累坏了。有时也对小桑说些不着边的往事。总之,她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现在他走了,心里咋能不空虚呢?沙吾同见齐秋月心情这样不好,问她,她又不说话。他只得陪她坐下,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见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露出惋惜、温情的神色,他说:“别这样看我,你有啥心事,说呀!”她只是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还是不说话。他说:“难为你这一辈子都在为我施恩,可你过得也不如意呀!”她忽然扬起脸来,说:“我没有啥,总算也排场过。可像你这样有本事的男人,这一生——太可惜了。”他说:“没事的。”她忽然小声说:“你能陪着我吗?”沙吾同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问:“我不就在陪你吗?”她说:“真傻。”沙吾同要走,齐秋月又拉他坐过来,说:“你能陪我,这里的一切,你也拥有。”沙吾同愣怔了一下,懂了,他一时不知所措,尴尬地笑笑:“你说笑话了。”齐秋月说:“我说的是实话,只要你跟我。”她一把抓住沙吾同的手,身子就靠了过来,哭了:“还是我跟你吧!”沙吾同惊跳起来,马上推开她:“你糊涂了。”齐秋月拉紧他:“我不糊涂。我孤独啊,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夏老哥,我也把他……夏老哥也……没有了。别离开我,陪着我。”他看她说话颠三倒四,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任她靠在他的胸前,哭着,喃喃着。

第二天,当他把早饭给她打来,放到客厅,来叫她时,再怎么叫也不答应,她不会答应了。她走了。她终止一生,竟是在自己酿造的遗憾和怨恨中走了。不过,她同她的丈夫王贵桥一样,都走得很干净……

市里为她开了追悼会。没有想到,菊乡市民来为她送行的人把街筒挤满了。都说她当官多年,很本分。只是她没有后代,好人没有后,太亏情了。沙家湾村民就说他们村里的年轻人都是她的儿女。他们用竹竿子给她搭成八抬大轿,抬着,响器一路吹打着,轿里贴着不知道啥时候齐秋月的照片,在菊乡大街上为她送行。一队青年男女披麻戴孝,拄着哀杖,哭着,说着齐秋月的好。他们要求把齐秋月安葬在沙家湾的后山上,他们说:“齐市长是从沙家湾长大的,他们要抬她回老家……”他们的大轿两边是一副挽联:情系百姓,原无论良民刁民。

魂归故里,何必辩有权无权。

从菊乡回到省城,一个小伙子敲开了我家的门,问:“你是夏教授吗?”我说:“是的。你是——”他忙说:“这里有一封信,是夏吉利先生托我转交的。”我说:“快进来。”急忙喊王记香:“儿子来信了。”小伙子不进来,说他得赶火车,到新疆。把信给了我们就走了。原来他也涉嫌犯罪活动,他得赶快离开菊乡乃至中原这个是非之地。他就是齐秋月的家庭通讯员桑相臣。

信是儿子写来的,没说什么,只说他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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