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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八阿哥淡淡地声音再一次响起:“起吧。”
一个丫头上来扶着我在床上坐了下来,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心大力地跳着,像是要跳出喉咙一般。嬷嬷在一旁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只觉得眼前一松,一杆绑着红绸的秤子挑起了盖头,那抹红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屋内红烛的明亮。
我不敢抬头,只是死咬着下唇,僵硬地坐着。那个身影在我身旁坐了下来,一个丫头走上前来,把我们两人的襟摆绑在了一起,另一个又托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走上前跪呈上。我没有伸手去拿,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两杯酒,眼里是深深的悲哀,还有自嘲,心里又是阵阵的凄凉。
“搁在一边儿,你们都出去吧。”八阿哥突然说道,嬷嬷丫头们都愣了下,但又忙应着,把东西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我再一次垂下头,不知道该喜该伤。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忽然弯腰解开襟摆,走到桌前,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接着把酒杯放在手中把玩着,眼神发怔。我踌躇了半晌,还是很艰难地开了口:“究竟……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
八阿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弯着一抹讥笑,说道:“你不知道?”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心里又泛起丝丝恐惧。他转身指了指桌上,说道:“你自己去看吧。”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上谕正静静地躺在桌上。
我走过去,打开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胤禛的字迹印入眼帘:“……着将廉亲王之嫡妃郭络罗氏革去‘福晋’称谓,即刻休回外家,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得延误。钦此。”我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他休了八福晋!难怪要派这么多兵马驻守保护,是担心额附那里么?
我颤抖着放下上谕,盯着桌面轻声道:“我……我不知道……”八阿哥没有说话,又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我心中惊慌地想着胤禛的那句话:“朕让他就是娶,也娶不到你!”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八阿哥静默片刻,上前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我的头皮顿时有些发麻,忙低下头去,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慌张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竟无一丝表情,眼眸深处,有些冷,有些痛,有些恨,有些哀……
他比前些年看着要更显得憔悴了,我心中一酸,为何,为何我们竟然走到了今天的地步?这样一个夜晚,所有人的心里,全都是伤痛!我们无言地对视了良久,我向后一退,避开了他的手,走到镜子前将头上戴着的沉重的东珠冠顶摘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地几声脚步声,一个慌张地、带着哭腔地声音喊道:“爷……”我一怔,忙向门口望去,八阿哥道:“进来!”一个太监推门而入,扎了个千,看见我后,欲言又止。
他显然不是廉亲王府的下人,穿戴上没有一丝喜庆,而且风尘仆仆,像是刚刚赶到一般。八阿哥一看见他,身子顿时一僵,紧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门外面又有几声杂乱的脚步声向这儿传来,我紧张地盯着那个太监,他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皇上……皇上刚刚下旨,命主子即刻自焚,化……化骨扬灰!”
我一步趔趄,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八阿哥的脸霎时变的惨白,十三跨进门口,紧皱着眉头,过来扶住我,八阿哥立刻夺门而出。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抓住十三的手问:“真……真的么?”十三僵着脸,看了我一眼,颤抖地恩了一声,沉声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原以为皇兄只是休了八嫂,却不想……”我捂住嘴巴,眼泪刷地落下,脑海当中一片空白。
清殇·夜未央'下卷'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三十九
天空忽然骤然一亮,像是裂开了一道伤口,一声炸雷在屋外轰然作响,我像是忽然惊醒一般,挣扎地站了起来,推开十三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门口,一道闪电照亮了远处红墙金顶的内脏,红的清晰而惊心。
这就是天子之怒?这就是天子之恨?我捂住胸口,朝着那个让我又恨又怕却又始终难以割舍的方向摇晃不定地走了几步。
十三立在我身后,轻唤了一声:“熙臻……”我转过头去,哀痛地问道:“你去求求皇上?”十三面色一呆,悲悯地垂下双眼,缓缓摇了摇头:“没用的,皇兄的旨意下的如此之快,就是知道我会去求情劝阻,才连我都未曾告诉,皇兄只怕是心意已决……”
我扶住墙,浑身簌簌发抖,想了想,我抬头看着十三道:“你现在就去额附府一趟,就算有什么事儿,你是怡亲王,你说的话没人敢不听。当务之急是要先救下八福晋,向皇上求情的事儿,容后再想也不迟。”十三面色一紧,忙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我靠在墙上,心中万分恐惧,只觉得浑身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断地在心里喊道,却不知道,是在问他,还在是问天。天空沉入了黑暗,又亮如白昼,雨倾盆而下,伴随着狂风、闪电还有雷鸣,久久环绕在紫禁城的上空,震荡我的耳膜,穿透我的灵魂,刺得我的心疼痛无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下了,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嚣,我从椅子上惊起,急忙向门外奔去,几个下人将八阿哥从马车上架了下来,衣服俱已湿透,虚弱地垂着头,蹒跚而行,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十三尾随其后,注视着八阿哥的身影,面容哀戚,之后跟着进门的几个下人也都是掩面哭泣。
我转过身,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全身发抖,十三走至我身后,静了片刻,哽咽地说道:“我们……我们到时,八嫂已饮下毒酒……来不及了……”我捂住嘴,眼泪纷纷滚落,眼前竟是一片漆黑,黑幕深处又透着血红。
十三忙将我扶到屋内坐下,我垂下头,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十三道:“我没事了,你快回府歇着吧,你如今身子不比从前,可经不起这样折腾。”十三踌躇了一下,沉声道:“我今日还是不走了,八哥这样……我放心不下!”
我摇头道:“这里是廉亲王府,今儿又是我与他的大婚之日,你若不走,传出去,不知又会惹出多少闲话!”想了想,我问道:“你是担心八爷因八福晋之事迁怒于我么?”十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心中酸痛,苦笑着说:“你放心吧,再怎么说,我如今也是他的侧福晋,他不会对我如何的,更何况,”我看了一眼外边儿,继续说道:“有那么多侍卫守着,他能做什么呢?”静了半晌,十三转过伸,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见到十三出门,门口守着的丫头才走了进来,向我行礼道:“福晋,奴婢是来伺候您的。给福晋请安,主子吉祥。”我茫然地点了点头要她起来,大约是她自己也被今晚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站在一边,一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门外忽地响起个声音道:“奴婢白哥,求见侧福晋。”那丫头转头望了一眼,我点头道:“进来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眼眶有些红肿,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不由得一呆,我曾经见过她好几次,是一直跟在八福晋身后的丫头。
她走上前来福身平静地说道:“奴婢白哥,是嫡福晋的陪嫁丫鬟,给侧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我抬手让她起来,转脸对那个丫头说道:“你先出去吧。”她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我看着白哥,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指着椅子道:“请坐吧。”
她微摇了摇头,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今日来,只是因我家格格临终所托,有几句话要奴婢带给侧福晋。”我的心猛地一抽,丝丝恐惧泛上,我紧着声音问道:“什么话?”
白哥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色,说道:“格格说:‘能嫁给爷,是我此生之幸,如今能在爷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更是死而无憾……’”
我的眼前开始迷蒙,仿佛出现了一副画,深沉的夜里,轰鸣的雷声在耳边炸响,闪电与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地,漫天的猩红丝毫不理睬这样一个怕光的世界,在风中肆意地飞舞,奔啸着,控诉着。
火光前,一位红衣女子,倒在一个身穿喜袍,面色悲戚的男子怀里,嘴角流出鲜血,奄奄一息,但仍挂着一抹微笑。她身旁跪着的丫鬟,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她握着丫鬟的手,轻声说道:
“……我没有什么心愿了,唯一牵挂的,只是爷的身子。告诉侧福晋,好好伺候爷,府中诸事,都需多担待些。爷的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