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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升顺从地弯下了自己那尊贵的腿,也如司空绝那般的地朝阎璃等人跪着,司空绝身为男子,曾经与皇位只差一步之遥的人尚且能受这屈辱,她为何不能?
跪罢,心中叹了一口气,皇权大于天啊,怪不得人们消减了脑袋也要坐上那位置,就是为了享受这一刻那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荣耀啊!
两人跪着,司空绝不说半句话,将柳三升的脑袋给压着,伏在了地上,可是他却用手将她的额头垫住了,怕她的头被磕伤了。
阎璃一行人这才慢慢地来了,柳三升只看见一双皂色锦绣云纹锦靴停在自己不远处,便不曾动了,似乎还能听见低低地笑声。
他正在看他们的笑话。
终于,那皂色的靴子这才动了两动,上前两步,似乎是惊讶无比:“看我可是多粗心的人,竟然忘了绝弟还在此处。”
那口气,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忙道:“绝弟,你便起来吧,我们本是血脉至亲,如何能这般见外。”
说罢,还亲自将司空绝给扶了起来。
司空绝才低低地道了一声:“多谢皇上。”
他站了起来,将头低下了,不敢直视天颜,恭顺无比的模样,还不忘将柳三升给扶起了,两人搀扶着,恭敬地站在阎璃的面前。
阎茗看看柳三升,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不满意的话来,但现在这情景,也不敢说那些话。
阎璃状若多少年未见的兄弟,欢喜地与司空绝道:“绝弟,几年不见了,前些日子还听说你已死了,只是没想到啊,你竟然在这山水之间,活得悠闲自在,若是你那登基的兄长知道,该是如何激动。”
柳三升心一紧,却听见司空绝道:“皇上,司空绝已死,我名柳成田,不过这萝村之中,一个小小的种田的,如狗一般卑微而活,如何能与那高高在上的贵人扯上关系,往皇上不要折煞草民。”
阎璃一愣,那琥珀色的眸子之中闪耀着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暗芒,司空绝其人,他了解颇多,那分明就是宁受死也不愿受辱之人,如今,竟然将自己比作低贱犬类?
他看他如今的打扮,一身粗布麻衣,沾满了泥土,蓬头垢面,似乎是挑过大粪,身上一股刺鼻的臭味。
与之前那个金帛铠甲、意气风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安国七皇子相比,他当真是狗,不,连狗都不如!就如那五谷轮回之地的蛆虫,任何人都可以践踏!
阎璃微眯了眸子,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才三年的时间而已,他怎么能变化如此之大?
探子来报,他这三年的时间之内,也确实是老实得很,每日只是在村中种田,唯一出过一次宁山县,便是去寻番邦商人收买农种。
而且,他还娶了妻室,开了作坊,看表面似乎是真的要在这小小的乡野之中安家了。
不,不可能!
身居高位的人才知道那种感觉,如此的司空绝分明就是从云端跌落,凭他的手段,他怎么可能不奋力一搏,哪怕是抓住任何机会,他也定会想方设法地夺回武安国的皇位。
可是这一年,密探汇报,他所有的手段都用到了赚钱之上,守着这百亩地产和作坊做起了老实的商人!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低贱如狗蝇的商人!
阎璃的心思柳三升不懂的,马上便听见阎璃似乎是好奇了,“绝弟,这位是何人,怎么不介绍来与我认识认识。”
司空绝拉拉柳三升的衣袖,低声道:“柳氏,还不拜见皇上。”
柳三升似乎是被吓住了一般,忙行礼:“民妇柳氏拜见皇上。”
说罢,便未曾言语,做个本分的妇人,司空绝忙道:“这是内子柳氏,祖籍是京城人氏,早已经被逐出了宗籍,除了姓名,流放此地,与柳家做了女儿,又救了我,我与她曾经见过,如今已经结为夫妇。”
阎璃自然是知道的,他早将这一处的事情都查清楚了,知晓眼前这人便就是夏锦华,安定侯的嫡长女,也是自己的表侄女,当初,其父一本奏折递上,告了夏锦华之母一个通奸之罪,更言夏锦华非他所生,此等妻室偷情的事情本不该宣扬的,但安定侯却将此事告上了金銮殿,言说锦华之母是一品诰命夫人,该是由皇帝定夺,但阎璃知道,他那是要昭告天下,与益阳公主一家断绝所有的关系,不惜自毁门楣,将脑袋之上的绿帽戴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阎璃自然是也是应允了,一道圣旨,夏锦华与其母被流放出京城,本来是毫无出头之日了,没想到,夏锦华竟然种出了番瓜,还赚了一处好家业。
倒算是个传奇。
不过阎璃关系的,却是一个落魄皇子,和一个落魄千金,他们在一起,会不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这南方贫穷,人丁稀少经济落后,司空绝若是在这里起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是想从商,走钱家那般的路子,那更是不可能的,简直天方夜谭!
阎璃眼中的光芒晦涩不明,却听柳三升怯怯地道:“夫君,有贵客临门,我们怎能让贵客一直站在这路边。”
司空绝才醒悟罢了,道:“天热日烈,恐皇上龙体有恙,还请皇上移驾寒舍。”
“甚好,甚好。”阎璃也答应了,移步往前走去,柳三升忙与司空绝在后,自始至终,她都没抬头看那阎璃一眼,额头之上已经全是汗水。
阎璃故意走在了司空绝的身边,道:“绝弟,不必如此见外,我在外微服,身份也不便暴露,那二字便不要提起。”
司空绝一口回道:“是,老爷。”
阎璃并未生气,只是笑了一笑,摇着扇子便由着司空绝带路去他们的宅子里面。
那宅子也不是太大,住的只有柳二柳三和柳三升夫妻连同苏鸾凤和四个奴婢,另外还有几个房子还没有盖好的长工。
“冬奴,有贵客来了,上冰镇番瓜和薄荷水,另外再端一些水果上来。”入了宅子,柳三升便吩咐道。
阎璃阎茗领着上百高手入了宅子里面,瞬间将宅子个个角落占领,排除一切危险因素,阎璃抬头看那宅子,不算大气,一般地主的规格而已。
不禁有些嘲讽的意味了——那司空绝一直住在这里?
他曾经的府邸可是数十里之阔啊!
一个娇俏的小丫头出来应了一声,见着那百人,吓了一遭,忙问道:“夫人,这么多官差,怕是我们家里的水果和薄荷水不够了。”
阎璃道:“只备我们两人的便行了。”
柳三升也吩咐了下去:“另外再上些水煮花生、凤爪和烤鸭来,两位贵人要和老爷谈生意。”
司空绝引着阎璃阎茗并大内高手等数十人,入了客厅之中,那客厅之中,阎璃见那是一间十分简单的客厅,首先便看见一个花盆,盆中养着盆栽,修建的人技术也不太好,长得凌凌乱乱,远远不及宫中的御用花匠修建出来的好看。
那客厅之中除了那一盘盆栽,便就是几台怪异的椅子了,那椅子着实是怪异,在场的就算是皇帝也从未见识过,像个椅子,可是没有扶手,还用了绸缎包裹着。
司空绝见众人对那沙发迟疑着,忙道:“此乃我与夫人闲暇之中设计出来的椅子,里面装了弹簧,有弹力,且还装了棉花等物,松软舒适,比一般的梨花木椅可是舒服多了。”
阎璃坐下,觉得尊臀下面柔软非常,轻轻一使劲儿,还有弹力,飘飘然十分舒服,他往那后面一趟,后背靠在沙发座椅之上,真是舒服!
阎茗也坐了下来,也觉得那弹簧椅子舒服极了,想不到弹簧还有这种妙用!
两人坐下了,其余的十几个人便如泥塑木雕似地站在身后,门外也有不少,那阵势,实在是大,这客厅之中气氛十分压抑。
自司空绝进来,一股子农家肥的怪味便也进来了,司空绝忙道:“草民方才在田中耕作过,难免有味道,为免怠慢贵客,不如我与夫人先去梳洗一番再来。”
虽然说这般不合礼数,但是那两夫妻,一个挑了大粪刚回来,一个陪着跪了半天,浑身汗臭,实在是不宜待客。
阎璃便准了,司空绝才带着柳三升出去了,两人出去之后也没说半句话,直往浴室去了,匆匆梳洗,还要去见阎璃等人,柳三升浑身的汗水,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吓的,虽然外面装作是害怕,内心里冷静,但怎能不紧张。
两夫妻去梳洗的时候,阎璃也开始打量那客厅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