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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都没了,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也便跟着出去了。
三人大步霍霍地去了客厅方向,那客厅之中,正有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与柳三升热情地说话。
“这卫家二少爷卫瑾,可是咱们宁山县出了名儿的大人物,人品相貌家室都是上上之选,如今才十九,还无婚配,柳老板对他也是了解的,生辰八字那也是绝配,要是柳老板您答应了,就是天作之合!”
柳三升低头喝茶,没有说话,再细细地思考着。
门外的二狗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默默祈祷柳三升千万别答应。
但却有自嘲,自己有什么资格让她不答应?
卫瑾,确实是最适合她的人啊!
与卫瑾接触的这么一两年了,生意之上多有合作,他确实是个好人,柳三升与他成婚,一定能幸福。
而自己……
二狗子面色越发的寡淡了。
那房中的柳三升也是沉默着,媒婆又撺掇道:“昨天的事情那是闹得满城风雨的,柳老板您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的家业,不知道多少人能眼红呢!他们就是见您一个弱女子,没个男人当家好欺负呢!卫家少爷昨日去听审,回去可是着急了,连夜请了我来上门说亲,想把亲事快些定下来,让你以后有个依靠,有个家,那些个黑心肠的人休想再欺负你。”
柳三升还是未曾说话。
媒婆便又道:“柳老板啊,卫少爷他是真的对您有心,卫家老爷卫家夫人那也是对您满意得很,还让我一定得说好了这门亲事,这可是十全十美的大好事,您可千万犹豫不得。”
门外的二狗子捏紧了拳头。
柳三升却是一句话也不曾说,一边的苏鸾凤着急了,于媒婆道:“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家姑娘得有个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不如红姑姑您先会去回了卫少爷的话,说我们明日亲自登门拜访。”
媒婆又是说道了一阵,苏鸾凤将她给送了出去,与她再三保证了明日一定亲自去卫家回话,还递了个装着三两银子的荷包。
苏鸾凤送走了媒婆回来,柳三升还在客厅之中沉默不语,才一夜之间,她似乎是憔悴了不少。
苏鸾凤看了心疼至极,又看见二狗子躲在书房外面,她忙上前,问道:“你和三升到底是怎么了?我看三升昨晚是哭过了,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
二狗子不答话,一直低着头,苏鸾凤更恼火了,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若是喜欢便说出来了,三升那处,自然也是有你的,你们在一起不是就好好的了吗?现在闹什么闹?”
南极慌了,忙道:“头儿他只是喝醉了,现在脑子还不清醒呢!”
但二狗子却低声道:“我是来辞行的,明日我便离开这农场,再也不回来了。”
砰——
那书房之中的柳三升正听见这句话,生生地砸了手头的杯子,怒气冲冲地出来了,一手便将苏鸾凤给拉了过去。
也不看二狗子,对苏鸾凤道:“鸾凤姐,你手巧,明日给我好好地打扮打扮,我要穿最好看的衣服,带最好看的首饰,漂漂亮亮地去卫家相亲,咱们这宅子里也该是办个喜事热闹热闹了,至于某些不相干的人——”
她意指二狗子,声音变得冷漠无比:“爱走不走,你要走也没人会留你!”
说罢,便不再理会众人,径直出了去。
二狗子一直地低着头,苏鸾凤见他那要死不活的模样,跺跺脚,愤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嫌弃三升配不上你不成!”
他还是不曾答话,苏鸾凤也彻底恼火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不成,我是见三升心头有你,怕她伤心,她心头没你,你爱走不走!”
说罢便也走了。
北极看着沉默不语的二狗子,心中也是不好受,知道此时二狗子一定宛若千刀万剐般的痛。
南极急得上蹿下跳的,着急道:“头儿,你心里明明是有柳姑娘的,你看现在她多伤心,您这是怎么了——”
“南极,”二狗子突然抬起眼,看向了他,眼沉如冰:“明日我便离开此地,与此地再无任何瓜葛了,你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
南极傻眼了,这是怎么了?
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怎么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二狗子已经离去了,北极随着他一道走了。
造成今日这局面,是北极早已经预料到的,若是二狗子听了他的建议,早一些离开了,哪里有现在这个令人难堪的局面。
南极还是着急地追了上去,得知了二狗子必走的决心,他也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跟随他。
“头儿,离开了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收拾包袱的时候,南极突然抬起头,问二狗子。
二狗子也顿了顿,良久才道:“天下之大,自然有我的容身之处。”
南极不再说话,心中悲凉。
天下之大,能容得下一个柳二狗,却再也容不下一个司空绝。
他们离开了此处还能去哪里?
北极低声道:“镇守北疆的镇北将军是爷您的人,不如我们去北疆。”
只要有军队,绝对可以东山再起。
二狗子却摇头道:“镇北将军是我的人没错,可惜,我的羽翼被减除,新皇独留他一人,其中道理你们也懂,我如何还能去?”
而且,北疆乃是武安国与北方蛮夷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常年镇守了十万精兵,祖上曾明言,北方蛮夷者,乃是凶恶之徒,随时虎视眈眈盯着中原,盯着武安国,无论如何,北疆十万军队绝对不能动!
北疆军绝对不能因为卷入夺储而损失。
历来,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都无人动过那北疆大军。
二狗子自然是不会忘记了祖先的遗训,若是自己在北疆重新起事,必动北疆军队,可是若是那般,北方便没了屏障,蛮夷长驱而入,武安岂能存活?
他苦笑道:“无论如何,北疆不能去。”
南极不语,天下之大,似乎还真是没有他们能去的地方了。
南极试探性地道:“不如,我们去傲来国,太子继位之后,与傲来国诸多摩擦,我们可以去傲来国借兵,许以重诺,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二狗子冷笑,“不必了,我不过一个废人,就算东山再起,我也是个废人,就算打下了天下,我还能传给谁?”
噗通——
北极听这话,忽然一声便跪下了地,重重地给二狗子磕了一个头。
“属下无能,属下有罪!”
见北极跪下了,南极也慌忙跪下了,实在不知道二狗子的话从何来,北极为何又请罪?
他伏下了身子,依旧是好奇地看着二狗子。
他明明文韬武略样样在行,军中威信非同一般,绝非外界所传的吃人恶魔,若是有心东山再起,再加上一点必要的时间,一定能够做到的!
南极突然便懂了,等大赦天下之后,柳三升便又是京城世家之女,而司空绝已经不是曾经的七皇子了,他什么都没有,如何能与她在一起?
那世家的规矩就是多,最看重的便是门第,若不是门当户对,便无法成婚。
就算柳三升想和他在一起,也要顾及那门第之别!
但转念一想,柳三升不是还要去跟卫瑾议亲吗?
卫瑾的身份又如何能配得上柳三升?
想了半天,南极纵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那其中的道理。
三狗子知道二狗子要走,那可是不得了,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似乎是要翻天,闹着二狗子不准他收拾行李。
它才不想过从前那种日子,要嘛是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工作不认真就被二狗子给‘卡擦’了,又怕自己工作不认真二狗子被别人给‘卡擦’了,更怕什么时候二狗子让刺客‘卡擦’的时候祸及自己,当然,最怕的是跟着二狗子去过那颠沛流离的日子,简直不是鼠过的,吃没吃,还整天提心吊胆怕被太子的人给抓回去。
好不容易,来了萝村,过上了几天安定日子!
二狗子居然想走!
三狗子没记得自己往二狗子脑子里拉过屎。
柳三升给它做的精致小窝不许它走,柳三升让冬奴给它做的一箱子小衣服不让它走,全村的母老鼠也不让它走!
二狗子气得一下子将它揪着扔出去了。
“你若是想留,自己留,我不会强迫你!”
三狗子很快便又跑回来了,抱着二狗子的手指哭哭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