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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庭瑶大吃一惊,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得她这般伤心,惶急的搬着她一双肩头,低声道:“毕姐姐,你受了什么委屈?你怎么了?”
毕云英掏出一块丝巾,揾了揾泪珠,螓首微摇,呜咽的道:“没什么?我心里乱得很,一阵难过,只是想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是竟哭出来了。”
许庭瑶那里肯信,搂着她肩头道:“你一定有什么委屈,放在心里故意这么说的,你难道连小弟也信不过?”
毕云英突然扑入他的怀里,低头道:“弟弟,我信得过你,我……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自感身世,今后我是一个孤伶无依的人……”
“姐姐!”她低着头,渐渐抬起来了,那不是她自己抬起来的,而是另一只手把她粉脸抬了起来。
她话还没有说完,两片樱唇,已被另外两片火热的嘴唇堵住了。
壮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拦腰一抱,双双跌入绣榻。
“你……”她口中只含糊而惊颤的说出一个“你”字,塌前烛光骤熄,不再有什么声息了,虽然未必真个寂寂无声,但已两情融洽,不在话下。
晨曦渐升,小楼上春光旖旎。
毕云英像一只受创的小鸟,也像一头柔顺的羔羊,整个身子偎在他怀里,隐隐啜泣。
许庭瑶却是轻怜密爱,百般抚慰,说了无数在天比翼、在地连理的话来。
毕云英在许庭瑶怀中,抬起一双泪光溶溶的妙目,呜咽的道:“我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由义父抚养长大,在没遇到你以前,行走江湖,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但自从从和你相识以来,就老是觉得、心里有一件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一般……”
许庭瑶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急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的心……”
毕云英臻首微摇,低低的道:“不,你听我说下去,我虽然没有丝毫背叛义父的念头,就是现在也没有,但我老早就耽心会有什么么事情发生,这种耽心,也可以说是为了你。”
许庭瑶感动的道:“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毕云英含泪道:“玄衣罗刹虽是一番好意,把我救了出来,可是也害了我,义父不会知道个中情由,自然认为我背叛了他老人家,倒反骷髅教。老实说,我义父为人心狠手辣,对一个叛教之徒,绝不会轻易放过,同时也不会轻易放过于你,现在我身子已属于你的了,骷髅教对待敌人,不择手段,我不能瞧你落入他们之手,势必和义父冲突,但义父总究对我有抚育之恩,因此,总有一天,我会……”
她还要说下去,许庭瑶忙用手堵住她樱唇,急道:“姐姐,我们已是一对同命鸳鸯,我会向你义父解释,你并没有背叛他,如果他们真不放过你,我就是拚着一死,也要……”
这回是毕云英的玉掌,把许庭瑶的嘴堵住了,正当他们互诉衷情的当儿,竹梯起了一阵轻响,似乎有人上来。
毕云英娇躯挣脱许庭瑶怀抱,急忙拭干眼泪,抬眼瞧去,只见门口探进一个茸茸的头脸,睁着一双金睛,骨碌碌朝两人直瞧,忽然裂开大嘴,嘻的笑出声来。
毕云英不知究竟,只当来了什么怪物,疾退一步,正待伸手摘取挂在榻上的长剑。
许庭瑶忙挥手道:“毕姐姐,使不得,这是一头灵猿,它每天早晨,都替小弟送来一大堆果子。”
说话之间,苍猿蒲扇般毛手,已把捧着的果子放到门口,低啸了一声,很快飞纵下去。
毕云英目光一转,瞧到楼门口果然放着许多橘子、茯苓、黄精、松子等果类,但边上还有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心中一奇,闪身从地上取起纸条展开折叠,映入眼帘的是用黛笔写着的几行娟秀字迹,一望即可知道出于女子之手。
许庭瑶也在此时,凑过头来,诧异的道:“这字条是阮大哥叫灵猿送来的?”
毕云英瞧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两人并头看过去,那是一首七言绝句:“为酬心愿报檀郎,权把蜗居作洞房;两情定知多款密,问君何以谢红娘?”。电子书诗后还有一行小字:“蛮谷即是温柔乡,贤伉俪不妨小住为佳,半月后,当在雷州石城岗下相候,切切勿忘,知名留条。”
毕云英瞧得粉脸发赧,小剑靴轻轻一跺,又羞又急的道:“都是你……”
许庭瑶低声涎笑道:“你不用羞急,她昨晚把你送到这里,早就去了,不然不会在信尾写上‘留条’两个字了。”
毕云英白了他一眼,嗔道:“谁和你油嘴滑舌?”说到这里,忽然嗯道:“她要我们半月之后,到雷州石城岗去,不知她又出什么一化样?”
许庭瑶接口道:“阮大哥料事如神,屡试不爽,小弟猜想,其中定有重要事故,说不定那妖女逃到雷州去了?”
毕云英轻哼道:“你那位罗刹姐姐的话,那还会错?当然句句都是金科玉律!”
许庭瑶一听她话中带着酸溜溜的味儿,一时哪敢答腔?
毕云英看他半天没有作声,不由嫣然一笑,徐徐的道:“雷州石城岗?那和七星岭很近了!我原也怀疑是。……”
话说到一半,忽然缩住,起身道:“去一趟雷州也好,从这里去,路还远着呢!”
许庭瑶自然听出她说到一半,口气忽然改变,忽不住问道:“姐姐也知道妖女下落?”
毕云英摇摇头笑道:“你别乱猜,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你不是说她料事如神,屡试不爽吗?我们到了那里,自会知道。”
边说边从榻上取下双股剑,佩到身边。
许庭瑶知道自己即使再问,她也不止同实说,眼看她取下挂着的双股剑,似有立即离此而去之意,不由问道:“怎么,我们就要动身了?”
毕云英横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舍不得走,就一个人留着好了。”
许庭瑶道:“姐姐要走,小弟自然也离开这里。”
两人把苍猿送来的果子收好,锁了楼门,并肩走下小山。
群猿瞧到两人,欢呼着拥了上来,啼声此起彼落,闹成一片,只见一团高大苍影,也如飞赶来。
那正是苍猿,它瞧到两人要走,似乎深感意外,一时抓头挖耳的,只是吱吱乱叫,意思似是挽留两人多住几天一般。
许庭瑶忙拱手道:“在下和姐姐另有要事,不克久住,三日来多蒙照顾,谢谢你了。”
那苍猿居然也毛手连拱,嘻着大嘴不住点头,跟在许庭瑶、毕云英身后,直送到谷口,才行回转。
出了谷口,毕云英朝四周一阵打量,不禁脸色大变,吃惊道:“这里是嵩县地界?”
许庭瑶点点头,还没说话,毕云英已不迭地催他快走,自己一路领先,施展轻功,只是拣小路疾行。
差不多赶了三十来里路程,天色渐渐不佳,阵云奔驰,山径上树木被风吹得东摇西摆,有山雨欲来之势。
毕云英住足回头,皱皱眉头道:“早晨还是好好的,天会变得这么快!”
许庭瑶忙道:“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雨才好,哦!姐姐你方才一出蛮谷,干什么要跑得这么快?”
毕云英张口欲言,却又黯然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愿多说,但瞧了许庭瑶一眼,终于轻唉一声,说道:“告诉你原也不打紧,因为嵩县乃是熊耳山必经之路。”
许庭瑶奇道:“这有什么关系?”
毕云英低低的道:“骷髅教总坛就在熊耳山,义父要是发觉我昨晚被人救走,必然侦骑四出……”
许庭瑶哦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毕云英答道:“这里是伏牛山。”
话声才落,人已匆匆朝前走去。
许庭瑶跟在她身后,方一起步,只听一缕箫声,因风传来,袅袅不绝。
这时两人正好走上一条长长的山岗脊上,两边都是重峦叠幛,并无人烟。
天空已经在飘着丝丝细雨。
毕云英急于赶路,一口气跑出二三里路,才把这条山冈走尽,她用手遥遥一指,道:“我以前曾从这里经过,记得前面不远,有一座破庙,我们正好前去避避雨再说。”
雨点渐渐大了,但那一缕箫声,虽然此刻已经跑出二二里路,可说已隔了几重山岭,但好像始终在两人前面一般,而且声音愈见悠扬。
许庭瑶心中不禁暗暗迟疑,毕云英似也有所觉,只是雨点渐大,她没时间多去考虑,加紧脚步,朝一刖面竹林奔去。
奔近山脚,原来那破庙依山而起,共有两进大殿,一层比一层高。
两人赶到庙前,第一层大殿,已经倒塌了一半,从两边石磴上去,走完石级,是一大片石板铺成的平台,三面筑着石栏。
中间三间殿宇,还算完整,悠扬箫声,正是从殿中传出。
许庭瑶不由暗存戒心,两人刚到檐下,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