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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来香还是摇头说:“不是,怎么会是他呢!”
她母亲听了就说:“难道还是那个不爱说话,整天闷闷乎乎给农场赶驴车的马知青啊?”
汪来香听了就说:“妈呀,你怎么知道是他呢?”
她母亲就说:“你哥说的我还不信,你哥说他在城里看见你跟马知青一起在街上有说有笑地拉着手走路了,回来跟妈说妈还说不可能。”
汪来香就说:“怎么就不可能呢?”
她母亲就说:“他家穷得叮当三响,家徒四壁不说,他本人也有病啊,这么大个农场,你找谁不行你偏偏找他呀。”
汪来香就说:“不找他找谁呀——谁说他有病了——他有什么病呀!”
她母亲就说:“听说……哎呀,当着你这么大的姑娘面儿,妈都没法开口说——反正他的病是女人受不了的病。”
汪来香听了就乐了,就对母亲说:“什么受不了哇,我就受得了!”
她母亲听了就惊讶地说:“怎么,你跟他……你这个傻孩子呀,没订婚呢你怎么就能……你真的跟他……‘那个’了?”
汪来香听了就过来搂住母亲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妈呀,女儿不但跟他‘那个’了,而且还有了呢!”
她母亲一听,立刻推开了她,然后说:“你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大呢!”
汪来香听了就惊讶地对母亲说:“这还用什么胆子呀,我一爱他,他一爱我,也就什么都不觉得了。”
她母亲就说:“妈说的不是他的那个东西大的是不是吓人,妈说的是你怎么没跟他订婚就跟他‘那个’了,还怀上了小孩儿——你没听说他们知青要全体返城啊,到时候他们拍拍屁股都回城了,把你扔在乡下,还带个孩子,有那天你哭鼻子都来不及呀!”
汪来香听了就又搂住了母亲的脖子,对母亲说:“你女儿也不傻呀,你女儿都跟他定下海誓山盟了——马知青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农村户口,他就喜欢我长的好看漂亮,而且就我能容纳他那吓跑了所有人的‘大棒槌’——他母亲临去世前也特别喜欢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马知青说了,将来他回到城里就把我给带去,生完小孩儿就让我上他二姨当园长的幼儿园去做临时工,每月还能拿几十块钱的工资呢。”
汪来香的母亲听了女儿说的讲的,觉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加上已经是“未婚先孕”了,也就不再说反对的话,而是说,那你就让马知青来家吃饭吧,反正这会儿青年农场都是人心慌慌的,也没人正经做饭吃,让他来家,吃住都行啊。
听了母亲的话,汪来香就高兴地亲了母亲的脸,还说:“真是我的好妈妈呀!”
她母亲听了就笑着嗔怪说:“还说呢,跟妈来了个先斩后奏,妈还没好好说你呢!”
汪来香就说:“我看谁也不理我的婚事,就自己出去找了,没想到,一找就找了个‘大’的!”
她母亲听了就说:“你——真的受得了他呀?”
汪来香就笑嘻嘻地说:“不但受得了,还离不开了呢!”
她母亲听了就说:“你个疯丫头啊,还有脸说出来呢!”
汪来香就说:“那怎么不能说出来呀,谁叫他们别人都不要了呢……”汪来香就跟母亲说笑个没完……
到这里汪来香的命运似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转机:她自己有了归宿,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归宿;她终于经过自己的努力独辟蹊径地找到了化解命运难题的灵丹妙药;她似乎已经拿到了通向幸福的钥匙,握住了幸福之门的把手。
虽然最终没有找到跟自己在草垛约会的那个男人,没能为肚子里的孩子找到亲生的父亲,然而通过自己大胆的寻找,终于了解了不同的男人和男人的不同。而且每次接触的男人都爱上了自己,这就让自己有了更多的自信心和幸福感。最后终于找到了最理想的,也最爱自己的男人,并且得到了他母亲的祝福和认可……
汪来香那几天吃得好睡得香,她完全不会想到命运翻脸不认人是个什么样子,会残酷无情到什么程度。她以为什么都到手了,她以为什么都拥有了,她以为时光就停在了她自以为幸福的那一刻。她还做了许多美不胜收的好梦美梦……然而她不知道,现实有时候比戏剧还残酷,因为现实常常不给当事人留下任何余地和任何解释,因为现实的无情有时候超出了人为的范畴,真实而残酷得让人难以想象……
第二天汪来香去叫马知青来家吃住,马知青说明天吧,农场这些天都乱套了,又是结算的事儿,又是回城分配的事儿——谁都不敢离开,白天干完活儿,就都得赶回来开会,一开就开到半夜——咱俩都在我母亲面前举行过婚礼了,你就别担心别的了,过两天我就去你家里去见你父母,你可千万别着急呀。汪来香听了也理解马知青,也就没强迫他回家吃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汪来香还见到了扬知青,跟他说对不起了,我现在有人了。扬知青就老半天不说话,临别的时候对汪来香说,反正我到死都会爱你的……听得汪来香眼泪都下来了。
后来还见到了牛知青,汪来香就把一只随身携带的钢笔给了他,对他说:“祝你成功!”
牛知青听了也是说不出来话,也是在临别的时候才说:“爱,是不会忘记的……我祝你幸福……”听了牛知青的话,汪来香也落下了眼泪……
水色——20
到了汪来香从城里跟马知青回来的第五天,跟二丫相好的那个“莫斯科”就对正要去水库去值最后一次班的牛知青说:“我想领对象上水库去玩两天,你带我们去吧。”
牛知青就说:“怎么带你们去呀——我就一辆自行车。”
“莫斯科”听了就说:“这好办,我来骑车,二丫坐前边的大梁上,你坐后边的车坐上——不就行了吗。”
牛知青就说:“那能行吗!”
“莫斯科”就说:“没事儿,我跟他们最多四个人骑一辆自行车呢——走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牛知青也就没办法,就由着“莫斯科”的想法,把骑车的权力交给了他,然后等二丫坐在了大梁上,“莫斯科”又骑了上去,牛知青才从后坐上了自行车……牛知青不会想到,就是由于他的姑息和迁就,最终导致了一系列不可挽回的悲剧……
就跟汪来香曾经做过的一个噩梦几乎一样,由于“莫斯科”并不熟悉牛知青的自行车,加上是三个人骑一辆车,加上又是下那个去水库最大的下坡……最关键的是在车上“莫斯科”跟二丫还来了情绪,二丫就回过头来让“莫斯科”亲她的嘴唇,“莫斯科”这一低头,车子就偏离了方向……等他发现自行车几乎要掉到沟里的时候,就赶紧调整方向,同时开始拉手刹车,谁知自行车的手刹车因车子的速度太快、负荷太重和惯性太大而失灵了,自行车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坡下冲去……
正赶上马知青赶的驴车跟他们迎面过来,左躲右闪也没躲过去,自行车就撞在了驴车上,车上的三个人就都远远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马知青倒是没受伤,但那头驴却受了突然的惊吓,大概是见了摔倒的那几个人出了很多的血,这个畜生就惊了,就在马路上狂奔起来……马知青就极力地想制止和控制,可是那头驴疯了一样地嚎叫着,奔跑着根本就不听马知青的驾驭……
这时候又赶上扬知青跟汪来香的哥哥汪来宝开着汽车从坡上下来,见驴车毛了,就又按喇叭又踩刹车,可是已经躲闪不及了,汽车撞翻了驴车,然后翻进了深沟……
那场罕见的事故中只活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失去了一条腿的汪来宝,一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的二丫,四个知青没有一个有幸活下来……他们终于实现了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写下的“广阔天地干革命,扎根农村六十年”的誓言,而且是永远地扎根在了这里,只是不知他们的灵魂都飞去了何方,飘到了哪里……
四座新坟就矗立在了一个朝阳的山坡上,马知青、牛知青、扬知青,还有“莫斯科”,四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这样死于非命,长眠黄土了……
谁也不要责备我的心太狠,因为故事本身就是这么发生的,所以我说有时候现实比戏剧还残酷,比悲剧还惨烈;因为戏剧只让人流泪,而现实却让人流血;因为悲剧只让人伤感,而现实却让人伤心……
后来的故事就简单了,汪来香的哥哥汪来宝保住了一条命却失去了一条腿,那个订了婚的媳妇儿自然就黄了。失去了“莫斯科”也失去了一只眼睛的二丫跟汪来宝同病相怜,残疾相当,经人撮合,就结为了夫妇——二丫竟成了汪来香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