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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说的大事儿,指的是**坐的飞机在出逃的时候,不知被什么给击落下来,机上的人,**、还有他老婆,他儿子都从天上掉了下来,摔死在温都尔汗啦!
我听了竟然害怕得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可不是成心的,我只是想射那只叼了我的鸡的老鹰,没想到会把那架飞机给射下来呀……”
我母亲听我这么一说,都给气乐了。但他们没有一点儿责备我的意思,母亲的老同志还安慰我说:“既然不是成心的,那就不怪你了,不过你也别再跟你妈闹着要你的大公鸡了,不然,让人家知道了是你射老鹰结果射下了人家的飞机,人家可就不让你了呀。“我听了心里也就害起怕来,连说:”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也就再也不跟我母亲要我的大公鸡了。
但是我还是没有一天不想我的大公鸡。似乎它早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单靠意志来强行地忘掉它似乎不可能,在我失常的精神世界中,大公鸡已经不是一只家禽了,它绝对成了我的一个不离不弃的伙伴,一个忠实可靠的朋友。所以失去大公鸡也就相当于失去了伙伴,没有了大公鸡也就等于没有了朋友。尽管我不再试图去找回我的大公鸡了,但谁也阻止不了我去想我的大公鸡,谁也无法将大公鸡的音容相貌从我的记忆深处给夺走,给一笔勾销……
母亲见我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也跟着我郁闷。她的郁闷不是表面的,她是发自内心的真郁闷。她不知到自己的女儿究竟要这么古古怪怪地疯癫多久,她似乎看不到一丝未来昭示给她的光亮,她的内心深处一定到了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而且没有人陪她一同前行,只有自己担惊受怕地摸索着前进——可怜的母亲为**心费神到了连哭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了,甚至听不到她的叹息声了……
就这么过很长一段时间,有一天母亲不知怎么来了灵感,竟给我找来了纸笔,对我说,你要是特别想你的大公鸡就把它画出来吧。我就听了妈妈的话,眼睛里竟然有了神,精神也为之振奋,对呀,我为什么不把我丢失的大公鸡给画出来呢?画出来作为纪念多么直观多么有意义呀——于是我就开始画公鸡。可是怎么画也画不像,画出来的公鸡连自己都绝得奇丑无比。就在我沮丧到就要放弃的时候,我母亲就说:“你的公鸡一定是跑到一条河的对岸去了——你也知道鸡不会游泳——你就画一座桥吧,画好了,让他们按你的设计造一座大桥,你的鸡就能从桥的那边回到你的身边了。”
天哪,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画公鸡有什么用啊,如果能画出——不,设计出一座桥梁,让我失踪的公鸡从江河的对岸再会到我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于是我就听了妈妈的话开始画桥。开始只是画桥的轮廓,后来我就进入了情况,真就严肃认真地设计起真正的桥梁来。我的心里想的是,我一定要设计建造一座非常美丽结实的桥梁,我不能等着我的公鸡自己从桥的那边回到我的身边,我要从我设计建造的桥上走过去,到桥的那边去接我的公鸡回来。对了,还有我的父亲,我的两个恋人,他们一定都在桥的那边等我过去接他们呢。我一定要抓紧时间,设计和建造出一座大桥来,我一定要把我的崇物、我的亲人和我的爱人们都给接回来。于是,我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桥梁的设计上来,设计好了我就交给母亲说:“赶紧送到工地去吧,他们还等着我的图纸呢!”
我母亲也不回绝我,就答应我说:“好,妈这就给送去。”
过了几天,我就问母亲:“我的设计他们通过了没有?”
我母亲就说:“还没呢,再等两天。”
过了两天我又问:“他们通过我的设计方案了吗?”
我母亲就说:“再等一天,明天就有消息了。”
第二天我就问母亲:“有消息了吗?”
我母亲就说:“正在激烈讨论你,下班的时候一定就有消息了。”
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就问母亲:“他们到底通没通过呀!”
我母亲就说:“通过了,他们都开始施工了,不过他们说了,修一座桥不行,你的公鸡得过好几座桥才能回到你身边呢,你还得再设计几座桥才行。”
我听了心里就想,一定是吧,不然我的公鸡和我的亲人、爱人怎么总是不回来呢,要是就隔一道河,他们就是游泳也游回来了,即使我的公鸡不会游泳,它就是飞也应该飞回来了呀,一定是隔了万水千山哪,他们就在那遥远的地方,被一条条的江河挡在彼岸,江河上又没有桥,他们可不就回不来吗。我的父亲哪,我的两个爱人哪,还有我的大公鸡呀,你们再等等吧,等我给你们设计出好多好多的桥来,让你们在踏上回故乡之路的时候,一路平坦,畅通无阻——你们就再等等我吧,一定要再耐心地等我呀,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去设计那些桥梁啊。
于是我就夜以继日地开始了我真正的桥梁设计,设计好一座就交给我母亲一座,让她赶紧送到工地去,交给工程技术人员抓紧施工建造。到了1976年的夏天,我已经设计了20多座象模象样的桥梁。其实母亲把我设计好的图纸根本没送到什么建筑工地,也从来没有一座桥梁在某一条江河上施工建造,我的母亲把我设计好的桥梁都送到了她的老同志家里,完好无损地保存了起来。母亲的老同志也是个桥梁专家,对我的桥梁设计特别赞赏,但是他当时也是被专政的对象,而我又是一个疯子,所以,我的设计只能被他束之高阁,等到某一天,雨过天晴,再让它们像彩虹一样地横空出世吧。
17、母亲突然领我去见一个男人
到了1976年的秋天我终于累病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叫我非常恼火:我的亲人和恋人们还在无数条河的对岸等我呢,我的桥梁还没设计完成呢,我自己怎么就被累倒了呢。懊恼中我就不停地哭泣。先是小声地哭,后来是大声地哭,再后来简直就是嚎啕大哭呀。我母亲想尽办法也止不住我,我母亲的老同志也拿我没有办法。于是我母亲就跟着我哭,我母亲的老同志竟也跟着哭,而且都越哭越厉害。我的哭声加上他们的哭声,竟然感染了左邻右舍,左邻右舍也跟着哭。后来这种哭又进一步扩大,全市的百姓也都哭,后来就是全省,直到全国上下全民皆哭,我才止住。我擦着眼泪问,妈妈,为什么全国的人都哭,难道他们都知道了我的事儿,都知道我病倒了,都知道我的亲人、我的恋人还有我的大公鸡还在河的对岸等我,或是他们的亲人、爱人还有大公鸡也都在万水千山之外等着他们呢吧,不然,他们怎么听到我的哭声也都哭得伤心欲绝呢?
我母亲听了我的话,就紧紧地抱住我,说孩子呀,你哪里知道哇,咱们的伟大领袖**去世了呀!全国人民都是在哭**呐。
我听了母亲的话,一下子又进入了呆傻状态,后来病好了,我也就一笔画不出来了,我的桥梁的设计和桥梁的梦想也就告一段落。我就又回到了疯疯颠颠的状态里。
这种状态到了1979年的春天才被一件意外的事情给终结了。有一天我母亲突然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领你去趟唐山,去见一个人。”
我就问母亲:“去见谁呀。”
我母亲说:“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就说:“是去见我的大公鸡吗?”
母亲说:“不是。是一个人。”
我就问:“是我父亲吗?”
母亲就说:“不是,是一个男人。”
我就问:“一个什么男人?”
母亲就说:“叫你别问你就别问了,反正妈妈不会让你见坏男人。”
我就说:“不嘛,我不去见男人,我不要男人。”
我母亲就说:“怎么不要男人,妈妈让你见你就得见,妈妈让你要,你就得要!”
我就说:“妈妈想要妈妈就自己要吧,反正我不要。”
母亲就说:“就是妈妈要,你也要帮着看看哪!”
我就说:“妈妈别想骗我,到时候就逼着我要了,我才不上当呢!”
母亲就说:“死丫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啦!”
我就说:“妈妈什么时候都没骗过我,可是我觉得这次一定是骗我的……”
我母亲没了办法,第二天从她的老同志那里回来对我说:“知道妈妈为什么要领你去见那个男人吗?因为你的大公鸡就在那个男人的家里,妈妈要领你去到他家,把你的大公鸡给领回来——这回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妈妈就把火车票给退了。“
我一听我的大公鸡在那个男人的家里,我立刻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