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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依旧很厚,踩下去的时候会有种要陷下去的错觉,伴随着嘎吱嘎吱的细碎声响,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人和狗的脚印……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因为在守丧期间,不需要准备鸡鸭羊肉,只是拿了些精致的菜食做了形式上的替代,礼数倒也轻松了许多。然后是发红利,每个下人都拿到了一个小红包,各自的脸上尽是欢喜的神采。
庆远候府那边也送来了彩礼,是小侯爷亲自带人送过来的,他一进门,大黑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至于跑过去干什么?自然是去见它家亲亲狗妈咯!
当书华见到这狗母女相亲相爱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猜想,大黑平日里消失不见的时候,是不是跑去了庆远候府会见自己的亲亲狗妈……
小侯爷被留下来用饭,他依旧如从前那般沉默寡言,如若没有必要,他的嘴巴除了吃点菜以外,都是不会动的。
书华似乎也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性格,她以前总是想,一个冲动到独自闯敌人阵营的年轻将军,应该是个血气方刚并且年少气盛的傲气少年郎才对,可是见惯了小侯爷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书华不免又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怀疑。
吃过了饭,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朵新鲜的小花,递给了书华:“刚在路边上看到的,可以做簪花。”
这大冬天的,路边上哪里能轻易看到花儿?书华瞅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起了玩心,接过花儿之后,就直接插到了发髻之间,歪着头眨眼:“好看么?”
小侯爷眼中闪过一丝稍瞬即逝的浅笑,只是那张俊朗的脸庞依旧保持着纹丝不动的模样,教人猜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算了,他这沉闷的性子也别指望他会哄女孩子开心。书华扭头看向自家二哥,故意将戴花那面朝向他,笑得很狡黠:“你觉得呢?”
二哥却是故意促狭一笑:“看似桃花花不艳,只因人面胜桃花。”
书华摆出很满意的样子:“这话我爱听,来,小妹赏你两颗糖,祝你今年能像这颗糖一样,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瞅着这两兄妹相互调笑的样子,小侯爷只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等到时候不早了,他就主动提出了告辞,带着他家的大黑狗走了,书华家的大黑愣是跟着送出去了好远的路,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沈家。至于那只没心没肺的肥白,此刻正在一堆五花肉里面孤军奋战,估计等下就得滚回猫窝去睡觉了。
过完初一,再是初三,书华的生辰又到了。
二哥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套市面上新出的系列话本,另外还有一副亲手为书华画的画像,笔触流畅,一气呵成,虽然画的是女子,但却给人一种不同寻常的大家之气。画像旁边还有他亲笔题的诗,字迹苍劲有力,行笔潇洒俊逸,诗句内容正是那句“看似桃花花不艳,只因人面胜桃花。”
书华一边在心里偷偷开心,一边还不忘调笑他两句:“倘若二哥将来拿着你这一手字画的功夫去做聘礼,这汴京城里的女孩子们肯定得把沈家的门槛都给踏破。”
瞧见二哥发窘的样子,她止不住又是一阵偷笑。她让青巧将这画挂到了书房的墙壁上,每每望见这精美的画像,她总是忍不住要在心里叹息一番,明明身边摆着这么一个画工厉害的二哥,却不能跟他讨教画画的技巧,当真是可惜了。
除了二哥的礼物,庆远候府也派人送了礼物过来,打开精美的缎面锦盒,里面是一整套做工精良的黄金嵌祖母绿头面,款式相当别致,简单却不失精巧之处,若放在重要场合时候佩戴,应该是相当有面子的。
除了这套头面,另外还附带了一沓老高的书,书华问过负责送礼来的候府下人,他们说这是小侯爷特别准备的。
随手翻了翻,从故事话本到诗词歌赋,类目可真是五花八门,忆起小侯爷之前送大黑和肥白过来的时候,她不禁暗暗发笑,想来这个男人又是不知道她喜(…提供下载)欢什么样的书,就干脆什么都准备了一些,堆在一起全送了过来。
打发走了送礼的人,书华派人将这些礼都好生收了起来,她的小书库一下子又扩充了不少,连带着她这段时间的心情也是相当不错,即便撞上书画那张半死不活的臭脸,也照旧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按照往年惯例,这一年的生辰她又去了一趟宫里,亲自向太后请安问好。瞧着她越来越生动的眉眼,一向窝在宫里闲极无聊的太后也觉得开心了不少,连带着赏赐了她不少的东西。
这一回进宫,她还意外听到了关于乐姬的事情,乐姬前不久意外小产,事后吃了好些药,也好好地休养了一段时间,身子算是恢复了,只那精神头似乎看起来怎么都不大好。连着陛下最近也不怎么去她那里了,她现在在宫里的地位可算是一落千丈。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之前那位默默无闻的方美人,她刚刚被证实怀了身孕,此时圣眷隆重,成了这后宫中人正想巴结的对象。只是这方美人却不似乐姬那般张扬,低调的窝在自己的宫殿里面,除去每日的晨昏定省,她都是嫌少出门,真正地深居简出。
该做的礼数都做完了,书华抱着一堆子礼物从清仁宫里出来,表示这心情还是很愉快的,她迈着轻松的步子,意外在清仁宫门口见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景安。
第59章 其心可诛
他还是那副老样子,一身雪白的锦袍,裹着银狐围脖,即便隔着老远,也依旧能被他的俊美之容所吸引。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如此地引人注目。就连想要在此刻装作没看到他的书华,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朝他微微屈膝:“端王爷安好。”
他手里还是拿着一把白纸折扇,没有打开,只是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着:“这里没有外人,你不日如此拘礼。”
书华依站直身子,头却还是低着:“礼不可废。”
景安静静看着她,忽然不说话了。
沉默像一把白刃,游弋于呼吸之间。
良久,终是他开了口,语调一如从前那般随意:“这么些日子不见,你可曾有想过在下?”
书华的头低得更低了:“王爷,礼不可废。”
“你越来越无趣了,该不会是在家里呆久了,这性子也被你那个小心谨慎的二哥给传染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书华这么做也只是出于本分,还请王爷能体谅一二。”
景安又将她从头到脚瞧了一番,好似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眼中却又隐含可惜之色:“在下一直以为你和其他人不同,却没想到,你现在也变得跟他们一样了。难道说,你为了能够嫁入候府,就可以忍心去改变自己?”
书华不由自主地轻笑:“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这就是我的处事之道。我不像王爷,有着尊贵的出身,可以有任性的资本。我没爹没娘,我的生活也很平凡普通,我能做的就只是尽力去适应这个环境,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而连累到身边关心我的人。所以,还请王爷您高抬贵手,原谅书华的不识趣吧。”
这些话在她心里酝酿了许久,就等着找一个机会与他说清楚,他们之间,是时候做一个彻底地决断了。
“你不相信本王能保住你和你的家人?”
“保住了又能怎么样?”书华缓缓抬起头,“这一次保住了,那下一次呢?你能保护我和我家人一辈子吗?”
她顿了顿,又道:“你是尊贵的皇子殿下,将来有可能会成为九五之尊,可能面对的难题太多太多,请恕书华无能,面对不了,更承担不起。”
见她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景安的神态也不禁为之一动,眼神变幻莫测:“你上次不是在雪阳楼玩得挺厉害的吗?不仅斗败了鼎鼎大名的王才女,还将一干老夫子给说得哑口无言,凭着这样的口才和机智,你若还说你无能,本王可真不知道这世上什么才算是有才?”
见他忽然提及那件事情,书华心中立时生出警惕之心:“王爷说笑了,书华只是信口胡诌,算不得真。”
“信口胡诌都能说得那般精彩,那倘若认真对待,那你的本事岂不要天下无敌了?”
越描越黑,书华干脆不说话了。
见她沉默不语,景安勾起嘴角:“你上次当着众人之面,直言儒家之不是,丝毫不怕自己和兄长的安危。那时候的勇气与魄力,到了这时候怎么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