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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见没反应，就推门进来的凝晗，敛神想了一下，然后开口： “你找我？”她站在南宫沧弈的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声音平淡如水。
她来了。
听到凝晗的声音，南宫沧弈的背脊倏地就挺直了，然后变得僵硬。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在面对最凶狠的对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南宫沧弈苦涩的笑了一下，然后优雅的转身，面对这凝晗。
“晗儿，来了。”
听赤炎来传话说他请她来书房的时候，她就隐隐的感觉到不对劲。加上他刚才出神的样子，更加确定了她心中的疑惑。
“你找我来，是有事跟我说？”
“嗯，有些事想当面跟你说。”南宫沧弈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笑的很牵强。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慢慢升起。那天，小雨回来说，他们回来的那晚，少爷是在筱言小姐的雪苑休息的，直到第二天早上很晚才离开。
对此，凝晗并不感到意外。因为筱言喜欢南宫沧弈，她是知道的，反而南宫沧弈对筱言的感情是怎样的，她就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了。
如果之前，凝晗还自欺欺人的以为南宫沧弈只当筱言是妹妹的话，那么那晚的事情，就将她这个自欺欺人的借口彻底的攻破了。他不只当筱言是妹妹一样的疼爱，更当筱言是一个女人疼爱。
凝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依旧保持着进来时的微笑，只有这样才不会可以掩饰她内心的慌乱。是的，她的心很乱，她想知道他将要说的是什么，又希望他不要说。
“很重要的事吗？还特意让人叫我来书房谈。”
“是，不是，来，这边坐下再说吧。”
看着凝晗微笑的脸，南宫沧弈心神就乱了，就连说话也有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走到凝晗的身边，扶着凝晗的手臂，带着她往罗汉床走。
凝晗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的不安感就更加的强烈了。他一向是个沉着的人，今天却很不镇定，看来他要跟她说的一定不是小事。
先让凝晗坐下，还为凝晗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的手里，然后坐在凝晗的对面，静静的看着凝晗呡茶的样子。原本想好了的台词，突然间就什么都忘了。
凝晗笑看着南宫沧弈的一举一动，垂下眼帘，一抹忧伤从眼角划过。她，似乎已经知道他将要跟她说的是什么了？
他，不能遵守他们的约定了。
心，似乎痛了一下，又似乎已经麻痹了，根本无法感受痛。
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上，凝晗抬眼望着南宫沧弈，脸上的笑，犹如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不是有事要说吗？怎么不说话。”
要来的总是要来的，她不是没有痛过，也不是没有失去过，再来一次又怎样。她都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不能接受的呢？看他这么为难的样子，她更为他心疼。
沉吟了半刻，再次睁开眸子，他的眼里多了绝望和不忍。他伤害过她很多次，他本想好好的弥补她，没想到最后还是继续伤害。
“晗儿，我要娶筱言为妻。她委屈了十五年，我不能让她在委屈下去，对不起，我不能遵守我们的诺言了。”南宫沧弈的头低着很低，疲惫的嗓音透着无力和不奈。
不管是谁，他终将伤害一个。而他只能选择伤害他最不愿伤害的她。他不敢抬头，不忍看到她脸上失望，伤心的表情。
果然是这样，凝晗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涟漪，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淡然的看着南宫沧弈。看他自责的样子，心中突然很不忍，于是抬手，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南宫沧弈温热的脸颊，让南宫沧弈的身体为之一颤，然后缓缓的抬起头，对上凝晗含笑的眸子。
“我知道，早就知道了。”凝晗的手指在他的脸上婆娑着，指尖传来阵阵温热，那是他独有的温度，是她唯一依恋不舍的温度。
他在她昏迷不醒时许下的诺言，是情势所逼，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而她向他索要的，不过是心灵上的慰籍，那一切都是不能当真的。
从她了解他和筱言之间的关系之后，她就清醒的知道，他最终一定是属于筱言的。而她连争抢的权利都没有，他们之间夹着一个不可磨灭的过去，所以她们注定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终将擦肩而过，然后各自遗忘。
南宫沧弈瞪大着眼睛望着凝晗，久久不能言语。他在思考着，凝晗说的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堆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就算是可以理清，那也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等那么久，也不知道你是否能等那么久。那些所谓的承诺，誓言，都忘了吧。”
“晗儿，我，你……”
“就算是要遵守承诺，你也应该娶她，因为你们十几年前就许下了承诺。既然老天都让你们分离了十五年之后还能再重逢，那就说明就连老天也都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不是吗？”
凝晗还想再说下去，却被南宫沧弈打断。他抓着凝晗的手，紧紧的攥着，痛苦的闭上眼睛，摇着头。
“别说了，晗儿，别说了。”
他宁愿她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或是甩他几个响亮的耳光，也不愿她这样强颜欢笑的为他找理由。
缘深缘浅 第二十七章 此心不渝
“沧弈，别这样。”
她的痛不比他少，但是她不愿看到他这个样子。
“晗儿，你会离开我吗？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原谅他的自私，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产物。他不能不娶筱言，也不想失去凝晗，所以只能卑微的乞求凝晗不要离开。
他近乎哀求的语气，让凝晗的心针扎一般的痛了起来。她也想说她也不能没有他，但是她真的愿意这么委屈的守在他的身边，又要回到一年前那般。
“晗儿，我爱你，但是我却不能不娶筱言，你能谅解我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晗儿，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好吗？”
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居然在她的面前委屈的像个小孩，凝晗的心开始犹豫，开始摇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
真的要答应他么？凝晗的心里展开了异常激烈的天人交战，矛盾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南宫沧弈焦灼的眼神。
“晗儿，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你走了，这里就空了，你知道吗？”拉着凝晗的手，紧紧的贴在心口，蓬勃的心跳，震撼着凝晗的手心，也震动了凝晗的心。
“好！”
简单的一个字，铿锵落定。
“沧海万顷仅系一江潮，任凭岁月流转，看尽千山万水，此心不渝。沧弈，这辈子，我陪你走，下辈子，你要牵着我，我们一起走。”
就用我这一世的孤独，许我们来生的相伴相守。沧弈，下辈子我一定早一点遇见你，让你早一点爱上我。
这一夜，他们相拥坐在书房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抱着。谁也不敢睡着，看着窗外一点点被染白的天际和冉冉升起的朝红晨曦，相视而笑。
“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南宫沧弈温柔的为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挽到而后。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也休息吧。”
凝晗从他的怀里起身，莞尔一笑，摇摇头拒绝了。
很久没有早起了，看枝叶上晶莹欲滴的露珠，凝晗想起那些和锦儿一起起早收集露水的岁月了。那一罐露水要收集很久才能收满，就显得格外的珍贵。而他就是第一个，只和她见了几面就能喝道她的珍藏的人。
凝晗拒绝了南宫沧弈要送她回去的提议，而是一个人走着。初春的早晨，还是很冷的，院子里很安静，只有负责打扫的下人低着头，仔细的打扫着。
回到凌苑的时候，凝晗的衣服已经沾湿了，风一吹，让凝晗一阵哆嗦，打了个寒噤。
推开门，就看见小雨和小雪趴在桌上睡着，想来她们肯定是坐在在这儿等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凝晗摇摇头，从屋子里拿了两件毛毯给她们分别盖上。
许是盖的时候，碰到小雨了，小雨坐了起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一晚没回来的凝晗站在面前，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嗯…姑娘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小雨的嗓音比较大，一下就把一旁的小雪也给惊醒了。
“姑娘你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两人一人一边，把凝晗夹在中间，摸到凝晗的衣袖湿冷湿冷的，都疑惑的看着她。
“没事，是露水，换下来就是了，你们再去睡会儿。”
“姑娘你的身体才复原，可不能着凉，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你把这湿衣服换下来吧，要是着凉了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