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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趁着太阳好，从柜子拿出好多小衣裤和小鞋子拿到院中晒晒，准备给将要出世的孩子用，小荷也在一旁帮忙。 高龄怀子让姨娘又喜又愁，多子多福气，有孩子当然是好事，可是她年龄太大，即使在现代也是有危险的，大喜过后就是无尽的担忧。自我感觉非常不好，情绪低落、食欲不振、寡言少语，人显得很憔悴。听秦妈说她晚上经常睡不好，要起身好几次，有姨父陪着还好些，姨父不在时就整整的失眠。除了教书外，我几乎就粘在她身旁，陪着她，逗着她开口说话，或是做做女工，尽量不让她有时间胡思乱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产前忧郁症，前世听说这种病可大可小，不能小视。
“是怀上逐日时亲手缝的第一件袄子，记得那时你姨父知道我有了，他不知道有多高兴，那料子还是他亲自挑的，说大红色喜气，本想留着给雨薇的，没想到……哎！”姨娘轻叹着。
古人喜欢把孩子们以前穿起的衣服留几件给弟妹或是下一代，他们认为这是福气的延伸，但是姨娘这样的心思用的上吗？对于容雨薇迟迟未能生育，成逐日什么时候会纳妾成为汴京城的百姓是街谈巷议，有的说成逐日有情有意，有的说是成家不敢开罪容家，更有甚者打赌成逐日什么时候会纳妾，既能安抚容家，又能保住子嗣。姨娘和姨父私底下是着急的不行，特别是姨娘，挺着六个月的肚子还为孙子的问题担心。 时光飞逝，我都18岁，就连逐月的妻子杜雪芝都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逐棋也已经出嫁，嫁给了汴京城经营茶叶的陈家。姨娘是成家的当家主母，比起二夫人和三夫人那可是事事走在前头，唯独在孙子的问题落在后面，这让她感觉有些抬不起头，每天看着杜雪芝让她心里不是滋味。经常在我面前提，容雨薇好是好，就肚皮还太不争气，看过那么多位大夫，吃了那么多的汤药，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而这时候我只能保持沉默。 见我安静不语，姨娘连忙安慰道，“你别多想，你的那份我就是准备好了，以后给你和逐日的女儿穿。” 我展颜笑道：“小小没有多想，只是在猜姨娘肚子里是表弟还是表妹？”
“应该是儿子，踢得利害，你姨父也希望是个儿子。” 姨父不嫌儿子多。 “如果是个女儿也不错，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刚好凑成两个好字，那姨娘可就家里是最有福的女人、最能生养的女人。”低头补完叶片上的最后一针，剪掉线头，大红的五福捧寿小肚兜总是完成，五只蝙蝠围着桃子，寓意多福多寿，“姨娘，这是我送给小表弟的。” 姨娘接过手细瞧，“小小的绣工又精进了。” 秦妈也凑过头来，端祥了一会赞道，“表小姐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针角又密又细又平整，这桃子绣绣地活生生的。” 忽然灵光一动，一个念头闪过脑子，提议道，“姨娘，不管这胎是男是女，乳名就叫多多吧，代表学问多，福寿多，疼爱多，如何？” “多多，多多……”姨娘低声默默念上几遍，微笑颔首道，“我觉得甚好。逐琴嫁人了，还好有你在身边，整天陪着我说说话，给我解闷。”她总算是舒展眉头，低头摸了摸肚子，“现在我也不求别的，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能平安就好。等生下孩子，我出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和逐日的事情给办了。你的嫁妆我早就备齐了，和逐琴的一样！虽说是二房，可姨娘绝不会委屈你了，要等雨薇生下孩子再进门，这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都18了，好好的一朵花可不能这么给等谢了，你进门刚好给家冲冲喜，说不定雨薇也就怀上了。” 心里有些着急，这些日子处下来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还是忍不住开口：“姨娘，小小不想嫁人，就这么陪着您一辈子，好吗？” “不许说这种傻话，女人都是要嫁人的，我们托你这么久，已经是对不起你，你是怕和雨薇不好相处，是吧？原来我也这么想着，可现在是一点不担心了，雨薇贤良大肚，若她真是那善忌之人，怎么会在逐日不醒的日子里让你来照顾。再说了，就算她不愿意又如何，进门三年迟迟未生，当娘的给自己的儿子纳房妾延续子嗣，这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姨娘难得一见的坚持表情，没有半点可商量。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成逐日心疼我不会逼我，没有仔细考虑到姨父和姨娘，这是父母之命的时代，我能搞定他们吗？到时候他们把我推上轿子我该怎么办？还是我可以学苏麻拉姑剪发立志？发了那么毒的誓言，心里也是毛毛的。或者最后的结果我只能离开？这样对成逐日是不是很不公平？ “娘！” 抬眼看到成逐日走进院中，很难得在这个时辰能看到他。 “逐日，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事情办好就早些回来，过几天就要去杭州了，儿子想多陪陪娘。”
“是想要见小小吧！”姨娘一副了然的样子，“身子刚好，不能太累，有空多陪陪小小，你受伤时小小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瘦多了，你看她这脸小的让人心疼。” 正想着应该回些什么比较自然，既不生分也不尴尬，就看到容雨薇扬着笑脸，两手端着东西进来，“娘，我特意给您煲补身子的汤，您没有胃口、失眼是气血两虚，这羊杂碎汤加了生姜，大枣和枸杞，温补气血，常喝对你的身子好。” 起身向众人告退，“姨娘，小小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着。” 他进门屁股还没有坐热，正牌老婆就杀上门来，容雨薇的意思我很明白。
“那逐日送小小回去，小荷先到厨房端碗银耳汤给表小姐，雨薇，来，陪我坐坐，咱娘俩好好说会话。” 姨娘摆明了不是要创造我和成逐日独处的机会，不用看也知道容雨薇看我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哎，我想明哲保身，过着安静的日子都不行吗？ 和成逐日两人一路无语走到我的园子门口，而他似乎和有我同样的默契，我不开口他也不说话，向他道了别，正想往屋里走，就被一把拽住，嘴角漾开一个无奈的笑容：“急什么，怎么见我躲，是谁说过要像亲人一样相处的？！” 当年对我扬起如满山桃花盛开般灿烂笑颜的男子俊美依旧，只是如今两鬓染白，笑容沧桑，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飞扬，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真是令人恍如隔世，多想再抚摸那令人心疼的银丝，可我不能。 “听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