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岳云目光落在我的手背上:被他咬出一排见了血的深切牙印。
我拢起袖子遮好。
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云儿,你要记住,你是朕最心爱的人,哪怕见不到你,也不会改变丝毫…………罢了罢了,再说下去,朕就要舍不得让你走了。你……你快走吧。”
说完我决然转身,大步地自己先闪到屏风后,无力跌坐在榻上。“你……走罢。你要知道,朕绝不会拂了你的心意……”
朦朦胧胧地看到岳云俯身,对我再拜了一拜,随后起身,爽快走了。
我忍痛站起,眼睁睁瞧着,他的身影毫不留恋地经过华光高照的檐下,渐渐没入福宁殿外黑幕黝黝中,如玉树消融,沉珠入海,云散再无踪。
危机
我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听着皇城司密探将岳府的情形详细报上:岳云仍瞒着岳飞真正的理由,只说自己在宴席上对金人无礼,如此最终惹翻了官家。
岳飞听后,虽然忧心忡忡皇帝将来是战是和的态度,却也赞同岳云绝不给金人好脸色看的行为。拉起跪下请罪的岳云,拍着他肩膀,少见和蔼道,云儿,爹爹本就不愿让你随侍官家,如今官家发作于你,你正好离宫也就罢了。记住,无论遭遇何事,咱们父子也不可失了胆气骨气。
岳云神色平静地倾听父亲教诲,浑然不察真相的岳飞又安慰他:既然此回还无削你军职的旨意,或许官家仍知以大局为重…………你且回营,如常练兵吧。你在一日,便要尽一日绵力。
岳云应下,在他离家前,只于妻儿短促相聚了一会:据说紧紧贴在妻子腹部,听了听孩儿的动静。再左右环顾自己的两个儿子…………沉着脸,硬是将两个娃儿佩在胸前,我赐的黄澄澄宝莹莹金锁玉给扯了。
我闻之抑郁。
面对极有可能到来的大变,岳家上下,男女倒都表现出了一种临危不惧的镇定。巩氏极耐心地哄得两个孩子不哭了,又给岳云细心备好衣衫鞋袜一套。岳云收好,最终低低道,姐姐,我走了。
出得院门,见岳雷带着弟弟们齐刷刷站在外间等候,岳云微微一笑,上前摸了摸岳霖岳霆的头,又简单安慰岳雷道,“安心。官家他…………”
岳云自己也无法将这话说完,兄弟两拥抱之后,岳云就坦然上马离家了。也许,他终究还是心中惭愧,让一切蒙在鼓里的家人忧心吧?
我听完详细的回报,点头传令嘉奖密探,又千叮万嘱仔细行事,不可暴露。皇城司领小心答道:都是岳府下人,素来看上去忠厚老实,有的还是“卖身葬父”才入得岳府,都有好些年头了。
极品前赵构的安排,如今倒便宜了我。我在心底叹一声,挥手让人退下,自己起身招呼蔡公公备下辇车,我要往后宫吴贵妃处去…………她妹妹还许给了岳雷呢,我得暗示安抚一番,这桩婚事绝不会就这么黄了。
宫中知道我对岳云,岳家绝无半点伤害之心的人屈指可数,而自他离开,我又探知他的态度,便对岳府和他再无任何赏赐…………只怕赏赐了也会被岳云气恨扔水里。
这一切,看在自以为是的家伙们眼里,就觉得大有文章可为。
七月末的夜晚,骤雨如鞭,打得窗棂啪啪作响,芭蕉竹叶随风摇曳的影子就像张牙舞爪的鬼魅,我冷着脸,忍着气,将数封密奏岳家父子心生怨恨,岳云在军中唆使军士们只重岳家而轻君令的上书,“哗”地一下,拂落在地…………
可看一眼空荡荡的那个位置,瞧着他所用惯的笔墨砚台静悄悄原封未动地摆着。我心里倒慢慢想:罢了,等我将几个贱人扫除之后,再花心思博你回来。
我便亲手,又将奏折一本本拾起,把名字一个个记住了…………可惜,只是一群喽啰。想一想,我传旨宣秦桧连夜进宫。
坦白说,因为这老家伙很能干很会赚钱,我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所以,等秦桧身披蓑衣急匆匆奉召前来后,我直接将一叠攻击岳飞父子的奏折递给他,似笑非笑问道,相国以为如何呢?
我故意伸手掂着下巴,袖子低垂,将大拇指下方那个还未褪去的咬痕,大大方方肆无忌惮地露给秦桧看。
老家伙瞥了一眼就眉间低垂,躬身痛快奏道:臣以为岳家父子向来忠心,官家明鉴。
我真觉得世上最有趣,最有成就感,比杀了恶名昭彰的秦桧要爽一千倍的事情,莫过于此。当即点点头,道,“很好,那就是有人结党,妄图构陷我大宋栋梁,朕方才查看了一番,这几个人,与万俟卨关系密切吧?相国可熟悉?”
秦桧立即跪下道,“臣不察,罪该万死。”
我笑道,“相国是什么人?是朕的心腹重臣,何罪之有呢?就算有些什么,相国,朕看在和相国多年的情分上,也一定会私□恤。”
这个晚上,我令秦桧暗自彻查一番“万俟卨结党”一事,摆明了告诉他,此人和他的喽啰别想活,你得给我整出个漂亮的借口罪名来。秦桧见如今万俟卨已是弃子,便也貌似毫无压力地表明,定当为我分忧。于是我们在福宁殿东窗下,君臣关系大好地又闲做说话一番。
又因为我知道秦桧暗地里期望岳云失宠最好,也了解宫中不少事,为了提点他少折腾岳云,在听得窗外雨声更大之后,我皱眉唤来蔡公公,当着秦桧特意道,“叫人撑着伞,仔细护住赢官人送给朕的那株茶花…………掉了一片叶子折断半根枝条都不行。”
秦桧不见惊讶之色,只顺势接我的话道,官家莫忧…………老臣听闻,风疏雨骤后,绿肥红瘦…………更有一番韵味。
这?我一时怀疑他话中另有所指,难道是说岳云经历过一些事情后会驯服?不过等等,这不是李清照的词吗?
我便把这首《如梦令》低低诵一遍,结果从秦桧处得知,原来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女词人,竟然是秦桧老婆的,嫡亲表姐…………好吧,我尽力不太惊讶。又因为想起历史上李清照晚景似乎不太好还闹与人渣离婚,就叮嘱秦桧,务必要多多照顾一番,并赐宫中珍藏金石:寿山印一枚,商铜鼎一座。
秦桧把自己家的亲戚都受偌大恩惠一事,归结到是我对他忠心办事的奖励…………可第二天再传出风声就是皇帝赵构重赏了秦桧家眷亲属。如此一来,岳家父子在外人眼中,近况更加堪忧。我实在无法,只好又宣韩彦直前来面君。
他一来,我立即开门见山坦诚道,“子温,在朕和云儿重归于好之前,岳家……劳你多多上门照看几次,若他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朕。”
韩彦直微微一笑,道,臣的父亲近日也甚忧岳伯伯一家,如今可安心了。
我就像好容易抓找了个略了解内情又能诉苦的知己,赶紧再为自己洗白道,“外面风言风语多得很,朕甚烦。连要再度抄家的流言都出来了。岳府中,云儿的妻子此刻身怀六甲,若听闻惊动了,心煎焦惶,总归对孩子不好吧?到时候云儿就更…………唉!”
有韩彦直这么个优秀听众,我总算能将心头牵挂肆意一一吐露:你可知道吧?云儿他离宫时,朕送他的物件衣裳半点都不拿,还恼恨脱了带御器械的赐服,扔了佩刀…………这么气冲冲出宫,才会有待罪的那些流言啊!
韩彦直放下茶杯,略思量一阵,开口道,“官家若要杜绝流言,为何不再对云兄弟示好一番?赐些物件去军营,也可堵了无聊口舌。”
我叹道,朕不是没想过,可是,连朕赐给他儿子的金锁都被云儿气呼呼给……云儿性子倔到极致,朕如今对他再好,珍稀补品奇珍异宝送去也就像水白白泼到沙子里,他见了只会更恼。
韩彦直一贯温厚,想了想,起身对我施礼道,官家,云兄弟此回究竟是为了何事发怒?官家若告知臣,或许臣能亲去背嵬军营,开解一番。
这……我总不能说是我亲吻了他,又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云儿也爱朕……这才激得岳云要断绝和我的一切往来?真说出实情,我没这个胆。
我只得勉强,将当日发生在完颜亮送行宴上,岳云的举动如实倒出,更撒谎说,回了福宁殿后,朕见岳云没个好脸色,忍不住责怪了他几句……他便气冲冲走了。
不知韩彦直信了多少。但我高兴的是,他爽快应下,若无事会隔三差五地去背嵬军营转一转,如果发现岳云缺少什么,想要什么,转告我待我准备好了,可假借韩彦直之名义,给岳云送去。
而接下来的日子,我理所当然地频繁召见韩彦直。通过他,弥补了背嵬军中眼线不足导致的信息缺失…………可这么一来,关于我宠上了韩家的八卦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