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天,岳云果然离开了皇宫。我事后再踏进这间南殿,瞧着地上翻倒的水盆架,砸裂的镜子,明白岳云定是看见自己的脖颈处也留下了吻痕。
接着探子来报,岳云并未直接回岳府,而是去了军营,发愤领众操练了整日,直至月上梢头,别人都累了去歇息,岳云却还在场上独习岳家枪法,直舞得杀气缭乱,银光刺目,枝梢乱摆,直舞得力竭之极,才横躺在地上,不动,不语。
……………我听着消息,一思量,立即写下一封亲笔手书,让蔡公公连夜亲自送去岳飞手上。
内容是告诉岳飞,我打算要立伯琮为太子,并提及岳云教导两个孩子锻炼时,我冷眼旁观,觉得伯琮更沉稳肯吃苦。
然后,一切如我所料,等岳云次日回家后,果然没对岳飞流露出丝毫在宫里的“遭遇”口风。他将所有委屈,愤怒都压抑在心底…………这般勉强不动声色站在父亲身前,垂头听着岳飞仔细询问那两个孩子可如我所说一般。
更重要的是,最后岳飞还感慨一番从前上书请立太子确实不合时宜,原来官家早有盘算。
岳飞他应该很满意目前,自己虽然身无官职,但立储一事,皇帝竟还私下先告知的局势,我显然颇为信任他。
岳飞的性格,既然感受到了皇帝的如此诚意,他作为父亲,更是对留在我身边的儿子岳云,给予厚望…………听说,他再三叮嘱岳云细心留意赵构的态度,貌似生怕我被投降派哄得顺了金人,放弃大业偏安一隅。
我知道岳云心里一定乱糟糟。
但,对于岳云在隔了一天的下午,再度回宫来这个事实,我,一点也不吃惊。
表白 下
我将笔迅速一搁,不顾笔尖朱砂色沥沥掉在宣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殿门外,庭院内站着的那个人,并不自觉惊喜唤道…………云儿!
随侍的蔡公公机灵地略一示意,原本在书房中伺候的诸位宫人都敛声悄悄退下,走了个干净。蔡公公弯腰弓身落在最后,人刚一出去,就见两扇朱漆宫门,被由外至内轻轻推合拢了。
我疾步迈下台阶,岳云却还是直直站在假山旁,见我出来,他更面色不善地偏过头。
我本恨不得冲过去迎接他,但瞅着他两手握拳,紧贴身侧,就暗想,现在上去意图拥抱,肯定会被大力推开。但既然人都回来了,我还愁不能表现一番?
于是站住,轻轻嗓子温和开场道,云儿……朕没料到,你,你还愿意回来。
岳云冷笑一声,转头逼视我,“官家神机妙算…………知道我不会让爹爹知晓那晚事端…………又将立太子机密特意告诉我爹爹…………我焉能不从了爹爹的心意,回来参详?”
被一下捅破,我既不否认,更不承认,只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岳云。两日不见,大热天的岳云也将中衣从脖子到袖口,每一处都气愤地扣得严严实实。
半晌,我垂目道,朕早知道云儿聪颖。
岳云听了更是发作,恨恨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官家早把我岳家上下性命荣辱捏在手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岳云不得不回来!!但若官家再想逼迫我什么…………却是妄想!!
听到这,我却噗嗤一声笑了。更把岳云气得变了颜色,戒备值攻击值骤然暴涨,就像欲扑来的小豹子一般狠狠瞪着我。
我更温和了声音,低低道,才夸了云儿,下一句云儿怎又说话颠三倒四?还你为鱼肉……你哪有分毫认命服帖?分明一副要和朕玉石俱焚的样。
岳云又转过脸去,仍是站得笔直。我听他怒冲冲道,官家知晓就行!
一时间我们再无话。只有庭中梧桐树叶被风吹得一阵摇曳,绿波沙沙,落在人耳朵里着实添痒。
光影交织下,岳云孑然而立,握拳孤独站着,满腹委屈愤怒,不得不瞒着爹爹弟弟,也只能冲始作俑者发泄了。
我长叹一口气,施施然走近了他,一字字更清晰道,云儿,朕为什么要逼迫你?逼迫自己心爱的人……难道朕会高兴?
岳云脸上的表情有一瞬恍惚。他似在分辨刚刚落到耳朵里的那两个字“心爱”,与我平日挂在嘴边的“云儿是朕心爱”有什么不同…………岳云抬头见我站在他对面,竟略微后退了半步。
他额上汗珠细密一层,眉峰如墨,亮润润的。
我缓缓伸出袖子,却又在空中生生顿住。干脆又叹了一声,自己往后退了些,凝视着戒备的岳云重复道,云儿…………朕此生都不会逼迫你。如果云儿不相信……唉,云儿记得从前朕对你说过的话吧?朕在今日,再给云儿两个选择。
“若云儿认为宫中不好,朕,朕还是那句话,云儿尽管回背嵬军营,常驻那边不需再进宫。”
此回岳云闻言,却冷冷一笑,剑眉一扬愤愤地瞪着我。
我低头继续道,云儿不必忧心……朕虽然不再见你,但一切赏赐绝不会比现在菲薄,我们更可以经常书信往来,省得让别有用心的人以为,朕又对你对岳家有了什么不满。
岳云咬牙恼火道,官家周详!
我很怕他立即选了这个法子,赶紧继续道,“第二条路……云儿,你记得欠过朕一次赔罪,那时候朕说,如果朕有什么地方触怒了云儿,就用它来抵消。”
我硬着头皮说完,却不闻岳云答复,悄悄看他,正对上岳云目光犀利,口里半点不饶人:原来官家早就未雨绸缪,盘算过了?官家心计之深,令人佩服!
我一皱眉,暗道不妙,但也故意高了几分声调…………“朕话说完了,是走是留,全由云儿自主!!”
岳云倔强地站着,只冒火瞪着我,紧抿唇…………
我也快觉得额头流汗了,总算听到院门外,传来蔡公公的通传大嗓门儿,“启禀官家…………清河郡王亲自来面圣,要拜谢陛下特赐张子正使者一职…………”
我忙大声嚷道,“你就说朕在午睡,叫他们回去罢了!”
说完再看岳云,却不防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愤怒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脸色铁青,不依不饶连续质问,“什么特使?官家封了张子正去与谁私下和谈?!!官家又意欲何为?”
他手劲极大,紧如铁箍,更抓在我胳膊匕首划伤之处,疼得我直咬牙…………但一番安排,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立即一个反手,环住岳云的肩膀,脸也凑过去在他鬓边急促说道,“云儿安心……朕绝不会再做自毁长城之事,云儿,朕是打发张子正去西夏,秘密商讨购买良马一事,云儿安心,云儿要信朕。”
我一边说还一边轻拍着岳云肩部。岳云愣了一愣后,一略转头…………我的嘴唇竟再一次触到了他的面颊,轻柔如微风。
岳云呆怔得不敢置信,稍后狠狠推了我一把,迅速挣脱,伸手使劲擦着脸。
我也不多言,只一手捂着胳膊,暗自用指尖使劲戳伤口,一边望着岳云动作,喝道,够了!手劲轻一些,否则你出去别人还会以为朕扇了你一耳光呢!
岳云停手,怒视我。视线再移到我的胳膊上…………血轻轻透过了罗袍。
他大吃一惊,脸色显出懊悔之色,更疾步上来,要再握我手臂。
我闪身后退。
因为实在是自虐得太疼了,我想我的眼睛看上去应该是湿润的,更抖了声音,气恨道,岳云你讲不讲道理?方才的意外也怪朕蓄意吗?朕掏心掏肺的对你…………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是朕故意亲你吗?是朕故意亲了你吗?
我这么嚷嚷,岳云一口气噎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得道,官家见谅!还请官家先处理伤处…………
说完就要搀扶我入内。
我也做忍气吞声状,道,罢了,你再给朕包扎一次。这两日你不在,朕也都没叫太医,再无第三个人知道朕受伤了,岳云你放心,这伤处不是朕抓的什么把柄。你也不必这么,这么大惊小怪。
岳云紧抿唇,不和我搭话,
待回到书房,严实关上门,我自顾自地挽起袖子,将再次染了血的层层纱布暴露在岳云眼前。
岳云瞧一眼,恼怒道,“官家每夜都沐浴?”
我哼一声,“你陪在朕身边多久了,莫非才知道?”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我也不搭理,随手拿起案上的书籍,乱翻起来。但没看清几个字,却见岳云手中几圈绕下,突然张口,银牙咬着纱布一角用力一撕…………“哇!”我疼呼出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岳云你做什么?”
他吐出,一边卷着纱布,毫不示弱道,“臣没有别的法子,官家今后要记住,不能沾水。”
我瞪了他半晌,他却似乎是心绪好些了,熟门熟路地取来了金疮药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