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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怎么你左臂……”我明知故问道,“让朕看看。”
说着我就小心卷起岳云袖子。只见疤痕累累肌肉紧致的臂上,缠了一截白布条。我俯身凑近一闻,还透出金疮药的味道。
我痴痴瞧着,也不知是凝视这处,还是他的陈年旧伤,心头泛出酸涩。
岳云瞧一眼,无谓笑道,“无妨,不疼不痒的。”
我叹一声,手指小心轻轻触了触绷带,低声道,“怎么弄的?”
岳云黑湛湛的眼珠转了转,一瞬间思索后,我听到他骗我道,“昨日练武时,不小心刮擦到了,官家安心,只是一点小小的皮肉之伤。”
我咬咬唇,忍着五味陈杂,再缓缓将岳云搂住,“云儿,怎这般不小心?万一是在战场上,你也一个不小心疏忽,那可怎么办?你真叫朕牵肠挂肚,担忧得紧。”
岳云不料我这么说,顿时结结巴巴起来,为自己分辨道,“没……没……官家,我,我平素都无事。”
我摇头,皱眉道,“平素无事,可你此回怎大意了?虽说世上没有不流血的军人,但你处在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危险境地里,容不得一点疏忽意外啊。你、你大小征战数百次,受伤甚重时也有,怎么能叫‘平素都无事?’咱们来日征讨金人,你就是主力统帅,若你…………唉。”
岳云低头,一副聆听我教诲的模样,也不知道后悔没后悔因为说谎竟让我担忧质疑起他的能力。
好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官家且信我,岳云往后定当谨慎细心。”
见岳云有些闷闷不乐,我停住絮叨,又摸摸他的面颊,抵着他额安抚道,“好,朕,相信云儿的本事。也相信云儿一定会吸取教训。此事,朕就不提了。”
我口中虽然再不说他受伤一事,但举止目光,无不显露自己心疼心怜。待到夜间同床共枕时分,我心里也没了和他真做的兴致,只是搂了岳云紧贴着我,互相依偎。
夜很深,万籁俱寂。我听得到彼此不均的呼吸声,鼻端嗅着他发间淡淡皂角清香,手上一点不停地轻轻抚摩他肌理发肤,平日里这般动作,岳云是极享受的。
但今夜,他只睁着眼面朝床里。
我撑起身体,又在他腮下一吻,“云儿,怎的还不睡?”
他翻过来对着我,答道,“官家不也未阖眼吗?”
我柔声道,云儿,朕三日没见你了,别说一时不阖眼,朕真想一辈子都这么静静看着你。
岳云听得又笑了笑,翻身直直近距离瞧着我。半晌轻轻道,官家,我乃是武将,从小就皮粗肉糙,并不怕受伤流血。
我会意,忙道,云儿,你千万莫要以为,朕会因怕你受伤而束缚你的意愿志气…………云儿的万丈光芒,雄心壮志,朕绝不会令其白白蹉跎。只是……从今往后,你到哪里,朕也要跟到哪里,哪怕是与金人作战,朕也不坐在宫中等待,一定去前线,伴着你陪着你,鼓舞士气,与你一道进退。
得我这般承诺,岳云终于放下心中所想…………他俯身过来,主动亲上了我的唇。我们两又吻得深深切切,蜜蜜浓浓。吻毕岳云更喘息急促,拉着我的手抚他身体…………眼看又是情动了。
我便打叠起万种柔情,一寸一寸让他切身感受我对他的爱情…………我知道,他也爱我。
可他担心我会责怪他弟弟,甚至岳飞,便拒不说出自己受伤的真正原因。岳云敏锐,怕是知道我看不爽他爹爹对他严格教养,毫无宠溺。唉,我既然有无数事情瞒着他,又怎么能怪他不坦诚?况且岳云一心护着家人…………
云儿,云儿……
肢体交缠最亲密时,我忍不住低低唤他,手指沿着他颤抖不已的喉结,抚上他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双唇,只觉得岳云于我而言,更珍贵无以伦比。
来使
因金人事务牵绊,愿议定早就该出发的西夏边境之行,一直延迟。我修书一封交给西夏使者,在信中表达了对李仁孝十二万分礼仪上的歉意,并称,待我与金人就交换太上皇灵柩与母亲后妃回归一事有眉目后,定当赴约。不但面子给足,更在人如其名注重汉家儒学文化的李仁孝面前也表演了一回“仁孝”。
三月初一,完颜亮以骠骑上将军的身份,作为金使首领,“护送”赴金通问使徽猷阁待制洪浩、直龙图阁张邵、修武郎朱弁三人南归。
入城之时,与我策划的一样,城门始至皇宫的御道,全都打扫后铺上黄土,并搭五色帐篷。百姓们可谓携家带口,在门前摆上香案,迎接来者。
禁军五百,一个个刀剑弓弩森严以壮声势,骑着骏马在丽正门外站定,又有秦桧领着文武百官夹道等候。我则坐在大庆殿内,远远眺望南门那光耀夺目的铜瓦朱门…………再一转头,与身侧戎装罩甲的岳云道,“朕如此慎重,并非给金人多大面子,而是…………”
岳云低声道,“官家不必言,我省得。”
我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话。待午时三刻,听得殿外乐器奏响,来人一行到了。我揉揉额头,无语地瞧见完颜亮穿着绣有鹰鹘图案的窄袖盘领金人服,耳垂明晃晃金环地,捧书升殿跪进。
我暗自在心里对这妖孽翻了个白眼,却作庄重友好微笑状。
内监上前从完颜亮手中接过使书,高举过头,恭恭敬敬交与岳云。岳云冷扫阶下完颜亮一眼,在我身侧缓缓将文书卷轴铺开。
上面都是鬼画符。依照礼节,我开口向完颜亮询问金朝皇帝完颜亶起居,当然又顺便在心里诅咒他后院早早起火,儿子挂掉自己染上抑郁症最后癫狂。
完颜亮端着笑容,说了些身体安康的体面话,也代金主询问我的日常…………当然,我可以认为他们这副腔调假惺惺,实际上还在幸灾乐祸赵构的暗毛病巴不得多刺我几回,以弥补对岳家军惧怕造成的颜面全失。
哼,繁琐的礼仪真是将虚伪二字演化到极致。之后便是赐座,完颜亮奉上“礼物”。首先,就是那三个人。
宋使归来,早在入城一刻便哭得泪眼滂沱。此刻我见到的就是三个头发花白瘦削的男人,穿着褐色短袍,裹头巾地砰砰直冲我叩首,嚎哭之声令人心酸。
我让内监搀扶他们下去梳洗,更换大宋衣冠,并赐膳紫宸殿。
逼迫那三人身穿金人胡服回来,完颜亮这种打人脸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我瞧着岳云气得双目雪亮,就知道他也如我一般,想起了最侮辱国格的那段事:被掳去金国的所有皇室成员,披上宰杀后的绵羊羊皮,去金国祖庙前学牲畜叫…………这是骨子里但凡有一丝血性的人能忍受的吗?
被异族欺压,死不可怕,死也要拼个你死我活!!我更是唾弃没骨头的赵桓和赵佶一千遍,又假惺惺擦擦眼眶,对完颜亮询问道,“朕的大哥可好?”
完颜亮玩味笑道,“同皇侯受封赏,享我金人官爵厚禄,如今同皇侯膝下又新添了一双儿女,不可谓不好,官家以为呢?”
第二次,再用生育一事,打赵构的脸。我眉角直抽抽。
偏偏完颜亮又嚣张地笑起来。似乎用笑意要把赵构不举不育昭告天下…………饶你英明神武又如何?身为男人,你可笑可怜啊!
此时我反倒更担心岳云,只见他忍耐紧紧攒拳,目中火星四溅。一时我也顾不上收拾完颜亮了,当即厚着脸皮随便说几句,下令摆驾紫宸殿。
浩浩荡荡一群人拥簇而行,我借回福宁殿更换衣裳的机会,与岳云低声道,“云儿,完颜亮那厮朕领教过,如今你若忍不下去,就在这休息吧。”
岳云决然摇头,“我怎可能撇下官家独自应对那金贼?官家安心,完颜亮此人…………来日,我只盼他敢出战。”
他说话时下颌绷得紧紧,张唇微动,几近咬牙发誓。我幸灾乐祸那完颜亮,被岳云惦记上,嘿嘿,惨了。
一边不忘心满意足安抚岳云道,“好了好了,他们刺来刺去也就是朕那宗毛病,朕到底有没有,你还不清楚吗?都是些浮云,朕不往心里去,你也别在意了。”
不妨岳云愤愤脱口而出道,“金贼欺人太甚,若我是…………”说至此又察觉失言一般,忽闪瞧我一眼,紧紧抿住了唇。
若他是什么?我瞧岳云低下头,却连耳朵尖都发烧涨得通红,又揣测他方才的口型,忽然心中一跳,莫非岳云差点脱口而出,若他是女人就可以为我传嗣让金人瞎了狗眼一类?
虽然只是我自己乱想YY,却足以让我心花怒放,又要强令自己千万神色肃穆,别失心疯一般笑出来…………唉,憋得好难受。
待君臣款款落座紫宸殿,我竟然觉得完颜亮也不那么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