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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眼中闪现喜悦之色,答曰两个多月的女娃儿,白白胖胖的,如今正在后院内宅拙荆怀中抱着…………家中女眷们席面都设在那。
我又问了些闲话,一边吃酒。如此捱了小半个时辰,自觉差不多了便笑着起身道,“朕困顿了,岳卿你们尽兴便是。”
说罢我就起驾。在恭送声中路过岳云身边,他端正身姿,垂目行礼…………为避嫌,故意也没有与他说话甚至看他一眼,我大摇大摆地走了。
第二天,岳云如预料般留在家中休息侍奉父亲,我在宫中百无聊赖间,忽闻韩彦直求见奏事。
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我总疑心他朦朦胧胧知道些什么,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韩彦直很快官服整齐地踏入殿内。作为参知政事,他此来,一为请定国子监太学位置一事。二为奏知金人效仿隋唐宋制,颁布了新的法令。
我道,“国子监生,无论何等出身,朕要求,需知稼穑艰辛,所以必须有百亩田地供他们酌情耕种,而文人也不能拿不起弓箭跨不上马匹,太学屋舍也应有马棚演武场。特意营建未免太费周章,只看看城郊有什么待售地主大宅院适合,便买下吧。”
而第二件事,我把玩青釉笔洗,与韩彦直道,“朕瞧金人新法所言,主人杀死奴婢也算违制,但丈夫不用兵刃打死妻子则不加刑,也就是说妻子性命还不如奴婢…………哈,金人出自蛮荒,一面从心底渴望效仿我中原体制,一面却改不了野蛮行径。哼,弄出的法令,可笑之处甚多,朕还真瞧不上眼。”
韩彦直沉吟片刻道,“金人制定新律,也为富国强兵四字。”
我道,不错,可废除旧制,定会引来一些贵族不满,完颜亶年纪轻轻,很多方面都依赖完颜宗弼力挺…………那家人,有说得过的名义血统继承皇位的,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官家之意是?”
我一笑,反问道,子温以为,若有朝一日,金境粮食匮乏欠收,蝗灾凶猛民不聊生,钱币流通混乱不堪,后宫干政,朝野党争,完颜一脉近支个个恨不能坐上皇位。如此可是咱们的好时机?
韩彦直笑曰是。
“那便等着瞧吧…………子温。”我说着往后一靠,肆意舒展筋骨。
正事说完,我又以随意模样,问他昨日后来岳府情形。韩彦直道岳伯伯甚是高兴,与爹爹他们一醉方休,倒是云兄弟极谨慎,酒只略略沾唇。
我笑道,有了上回在宫中喝醉的教训,云儿自律更严了。想必将来,云儿也不会像他爹爹那般海量。
韩彦直微笑附和,我瞧着他的笑容,心里想,他总不可能猜到,岳云是怕喝醉了在家中叫错人吧?
怕多说多错露马脚,我越发谨慎,不像之前那样,对韩彦直诉说一番岳云又如何如何。我效仿昨天对岳云不闻不问的态度,不再言及他一个字,更故意对韩彦直东扯西拉,直待留他用膳后,放才让其离宫。
欺瞒
我为岳云一脉悄悄在潭州所置宅子良田,因岳家无人打理,便依旧由我看顾。这大半年过去,就有收成赢利报上来供我御览。
一列列细看,粮食为稻,亩产四石左右,共八百亩收成两千八百石,折合得钱两千五百贯。余下田地种植白菜香菇枇杷树,或垦为鱼塘,饲养虾鳖,产出卖掉后,统共得钱两千贯。
我看着数字,心里美滋滋的,再一合计,除打发奴婢下人佃农,修缮房舍外,所得钱粮我都吩咐兑换成黄金,派心腹收藏在主屋密室里。更令人装成是巩氏娘家远房亲戚,带上潭州庄院所产明细单子,去岳府拜会。
听人回来奏道,岳家并无人怀疑,而巩氏闻得“潭州故宅”来人之后,遣退所有服侍下人才见了“亲戚”,待知晓了我的一系列安排,更是拜谢再三。
看来这个秘密她独自守着,瞒着岳云。我想起岳府格局,不由暗想,没有一个母亲不会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巩氏与岳云的长子年龄,竟和李氏幼子差不了几岁。或许在宅院中一齐住着,巩氏能更深刻地感觉到自己丈夫对弟弟们的爱护吧。来日岳飞故去,岳府分家,岳云一定将什么都留给几个异母弟弟。
我略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踱步一圈,抬眼瞧着横挂在寝宫中的亲笔手绘《山茶怒放白耀十里》图,不由自主想起昨日接到的密报…………天知道我多不容易才压抑下冲去岳府的念头。
飒露紫如今已经成为岳云专属坐骑。这趟回家,他也将其带回家中照看,料豆泉水仔细喂养。那般价值连城的名驹,岳飞咂咂赞叹之余,在岳云外出遛马之时,他也带着几个孩子们都来“围观”这匹马。
李夫人膝下的岳霖,如今虚岁十三,聪明又嘴甜向来颇得岳飞岳云疼爱,瞧得如此宝马,惊喜之下竟请求能让自己试骑一回,更言道,自己来日也学大哥横枪出征,杀溃敌人。
如此动听的表白,岳飞当即令岳云好生教习弟弟。可是飒露紫是什么马?若不投它眼缘,寻常人哪里有好果子吃。
饶是岳云小心谨慎,岳霖刚独自翻身上马,飒露紫便扬起四蹄疾跑,更嘶鸣掀蹄,要将背上的人掀翻下来,惊得岳霖抱着马脖子大嚷。
飒露紫挑人,这一关,岳霖便过不去。而岳云急了,生怕弟弟受伤,当即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一面口令唿哨飒露紫减速,一面直冲过去。待两马齐头并进之时,岳云仓促间无法安抚更暴躁的飒露紫,便扑过去抱着弟弟从马背上生生跌落…………岳霖倒是安然无恙,可我的岳云,被石头划破了胳膊,血流如注,染红衣袖。
这还不算完,我最恼火岳飞。他竟对岳云薄有责备,怪他大意了。还好只是略略说了岳云几句,假如他敢惩罚岳云,天知道我会不会怒冲冲打上门去…………
当然,我自嘲一笑……………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被岳云察知我在监视他们,接着我就更杯具了。
纵然心头不忿不甘,但理智告诉我,只能做无知无察状。一边束缚在宫中等待度日如年,一边暗暗更较劲…………偏要把岳云岳雷后裔扶植成百年望族。
三日后,终于期盼到了岳云回宫的消息。
熟悉的脚步蹬蹬,我惊喜起身,疾步走去,迎接那迈入殿门的人…………双方视线相对,彼此的眼睛都骤然兴冲冲明亮如萃星。
我一把就搂住了岳云肩膀,上下细看,仿佛他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只见岳云面色红润,神采熠熠,直视着我的眼睛里也仿佛有情愫燃烧。
“官家…………”他一声还未发完,我贴覆上去堵住他。唇齿相触,激动互吻,宣泄小别几日的思念。
待喘口气,我依旧搂着他,脸颊不断摩挲岳云额头,喃喃道,“朕想念你。下回,朕可无论如何都不给你三日长假了。”
岳云闻言但笑了笑。
我拉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就要往内室去。
岳云略退半步,指着放在一旁的几个包囊道,“官家,此次爹爹做寿,江州那边的亲人送了一些自己腌制的腊味,风味独特。我特带了几块来宫中,送与官家品尝。”
我握着他的手,再一吻手背,笑道,“云儿心意朕领了,只是云儿,朕不止要尝你家的肉,朕还要尝尝你…………今夜能让朕解解馋吗?”
我的露骨话,岳云也听了不少次。渐渐,无论我花样翻新,借题发挥的本事怎么强,他的应对之策就是故意装作没听到,不答话。可人面颊越涨越红这点,还是禁不住。
这回,我瞧他甩脱我,低头只顾解那个包袱,却手指头打滑一般就是解不开,便见机又抚上,笑道,“还是朕来吧。谁让朕……惯会与你宽衣解带?这包袱,不值一提。”
岳云轻抿唇,依旧不做声,只拿眼睛细细察看我所住的殿内一圈:他临走前夜与我对弈的棋盘原样不动,书桌按他的习惯将笔墨纸砚摆上,待阅的奏折码得整整齐齐,更放了一碟他喜(…提供下载)欢的枣泥糕…………其实我这地方,已经是两个人日常生活之处了。
我更倾吐情意,又拉了他的手,真挚道,“云儿,朕除了你,再不会爱第二个人。这辈子朕都把你放在心间,唯一百般呵护。你就是朕的心肝宝贝亲亲。”
岳云眼中不掩喜悦,低低“嗯”了声。我双手顺着他胳膊臂膀一路上抚,待隔着衣衫摸到那处时,我皱眉“咦”道。
“云儿,怎么你左臂……”我明知故问道,“让朕看看。”
说着我就小心卷起岳云袖子。只见疤痕累累肌肉紧致的臂上,缠了一截白布条。我俯身凑近一闻,还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