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一个!”有人大声说。
费安身体一震,已经辨别出了那个声音。他心里有些悔意,他所带的人太少,没有留人在外防御,而战斗中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
费安脸色更加阴沉。他不愿暴露自己的剑也是因为东陆武士最看不起刺客。北辰七星都是代表武士的星辰,而只有一颗肉眼难以觉察的小星“辅”才代表刺客。刺客的身份和地位都远远比不上武士,除了刺杀术极其可怕,上阵作战他们远远不如学习马上武术的武士。而费安以大将的身份却使用类似刺客的武术,难免要令程奎这种人鄙夷。
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冷冷地笑了,并不回头看向门边:“程奎将军,你的战马冲锋起来就像是雷亟而下,你来这里的脚步却真是轻得像猫。”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那里孤零零地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淳国风虎骑军的主帅程奎,他按着马刀打着火把,环视众人,而是笔直地看向费安。
另外两层仓库间的土壁震动着,发出轰然巨响。众人的脸上都露出惊疑,只有费安和程奎面无表情地对看着,像是两柄刀抵着刀锋。轰响声还在继续,灰尘弥漫,泥土剥落,终于有一柄乌黑的铁锤洞穿了土壁,随后立刻被扩大为巨大的缺口。
从缺口看出去,数十名风虎骑兵排作阵列,他们都举着精致的骑兵弩,前排下蹲后排站立,只要一声号令就可以投出密集的箭矢。费安的脸微微抽动,他的人数和程奎的人数差不多,然而对方已经列好了弩阵,他落在了下风。他以为程奎是个莽夫,素来也不看重,可是这一次程奎甚至没有给他准备应战的机会。
费安看着那些弩箭在火把下泛出的乌黑色铁光,想起淳国风虎中引以为傲的淬毒技术。他微微点了点头,再次把佩剑藏入了大氅中。
程奎扭动面孔,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一步一步稳稳地上前。他令自己的人列出弩阵,再令携带铁锤的力士砸开了墙壁,如此费安甚至没有截击他于门口的机会。费安只有接受他的条件,他绝不怀疑。此刻他不过要借这个机会挑战一下费安的骄傲。
“程将军没骑马,带着步行的风虎跑到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观战,”费安笑笑,“倒是我的荣幸。”
“不在马背上我们照样杀人,费将军要试试看?”程奎丝毫不让。
“看来程将军并不准备跟我好好谈谈了。”
“都说陈国费安够聪明,也够狠,我国想要什么,费将军也都清楚,犯不着我这样粗人再多嘴解释。费将军在外面杀伤几十个人,留下满地横尸,冒这么大险下来抢人,我程奎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下面不是个和睦的局面。也没指望费将军对我仁慈。”
“都来要公主,”费安冷笑,“倒是嬴无翳不要,扔下这些女人就撤退了。”
“为的是什么,大家自己心里都明白。我们是行军打仗的,不是朝堂上那些吁吁叨叨的文人,就不必费口舌了吧?”程奎大声道。
“没办法,好说,”费安道,“这里算是有三家来迎驾,谁也不愿意退让,那大家分一分如何?”
“分?”程奎愣住了。
费安忽然动了。谁也不敢想象他一个领军大将,竟然会亲自动手。他直冲向小公主,息辕想要阻拦,却被刀盾武士们困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费安一剑刺出,直指小公主的额头。
剑锋在额头前忽地停住,只需费安手腕一动,小公主就变做了一堆尸骸。费安冷冷地一笑,转头再去看程奎。霜夫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腿一软昏倒在地。
“一个公主,那么多家想要,那便分了她吧?”费安幽幽地说,“谁要头?谁要手?”
“费安你这条疯狗!”程奎怒吼。可他心里一震,想起费安曾经以尸毒灭杀五河城一城人的旧事,费安是不择手段的人。
“程将军,你现在弩阵发动,我军确实难以占到便宜。不过我剑下一动,你或者可以射死我,却难保我不会手一颤误伤了公主殿下。这样你所要的终是没有,杀了我便又如何?”费安冷笑,似乎笑得欢畅无比,“你难道没有想过,从别人口里夺食,别人也许宁可毁了,也不给你?”
“你敢动手伤到了公主,你就算活着离开这里,也难逃一死!”息辕大吼。
费安摇头,呵呵地笑:“那你也要把同样的话说给程将军。公主若是死在这里,程将军的军旅前途也就毁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程奎按着腰间的刀柄,手上青筋毕露,可是他不敢动。费安或者无赖或者丧心病狂,可是说的都对。他的弩阵占不到优势,如果逼到费安真的动手,就把所有人都拖入了死局。他心里一动,盯着那个呆呆的不敢说话的女孩儿看。他隐隐觉得费安知道的东西远比他多,他知道小公主重要,却还并不知道她有多么重要。
“呵呵,也不是说就让程将军放我们带着小公主离开。”费安又笑,“那样等于逼程将军不得不动手。不如我们对赌,听天由命。”
“对赌?”程奎问。
“程将军令你的部下扔掉手弩,我放开公主。我们两家人数相当,就在这里抢一次,谁抢赢了,就得公主,另外一家,愿赌服输。”费安眯着眼睛,眼中凶戾的光凝聚起来,似乎荧荧发亮。
刀盾武士们开始缓缓地移动,立起盾牌防御弩阵。程奎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阻挡这个阵势成型,可是他嘴唇紧绷,久久地没有说话。陈国刀盾武士的阵形终于完成,此时淳国的骑兵弩已经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了,阵前的盾牌足以帮助刀盾武士们抵挡弩箭的攻击。
“程将军是识趣的人。”费安收回了剑。
程奎挥挥手,风虎们扔下骑兵弩,拔出了腰间的马刀。现在马刀是最便于格斗的武器了。
两方缓缓地逼近,仓库中只闻战靴踩地的沙沙声。息辕上去扶起吕归尘,快速地向着墙壁退去。
“白毅说这一战后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还难说,现在看来他真是个聪明人。”费安笑着说。
息辕听见背后忽地爆发出一阵狂吼,风虎们和刀盾武士们对冲而去,挥舞战刀。上百人杀成一团,鲜血四处飞溅,仓库中充斥着咆哮和哀嚎,一再地有人倒下,活人践踏着死人的尸体。陈军配有盾牌,本应占据步战的优势,可是精锐的风虎们以双手握刀砍杀,砍中目标造成的伤害超过了刀盾武士们的单手刀,风虎们强健的体魄使得这样战士轻伤下更加凶狠。
吕归尘的呼吸平复下来,他望向周围,寻找更好的藏身地点。他看见那个小公主惊惧地靠墙坐着,看着这血腥的战场,脸上默默地流下眼泪来。他心里动了动,想要悄悄移动过去,却被息辕拉住了。吕归尘明白息辕的意思,此时他接近那个小公主,只能令死战中的两方警觉,或者一同扑杀过来。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不过靠着这面墙壁防御,什么也做不到。
吕归尘只能看着那个小公主流泪,忽然想到苏玛,还有那个弦月如钩的夜晚。他的心里抽搐着,隐隐作痛。他放声大喊:“蒙上她的脸!”
公主随侍的使女中,那个绿裙的女孩忽然反应过来,扯下自己一片裙幅上去蒙在了小公主的脸上。她刚刚做完这一切,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怀里,滚热的液体洒了她满脸。随即她看清那是一只刚刚被砍下的小臂,手指似乎还在微微地抽搐。她呆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一声惊恐之极的嚎叫。然后她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其他使女也从极度的恐惧中醒悟过来,逃跑的念头压过了理智和羞耻,她们顾不得衣不蔽体,也不管刀光剑影,发了疯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不要跑!”息辕吃了一惊,跳起来放声大喊。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这些女人此时谁都不相信,只是不顾一切地逃逃逃。她们的意识中只有离开门口的距离。
绿裙的使女没有逃出多远,她踩在一具尸体上,失足跌到。费安和程奎已经对上,马刀和佩剑大开大阖地撞击。费安那一手诡秘的刺剑已经被程奎看见了一次,便难以再有偷袭的效果,双方只能正面拼杀,刀剑的刃口俱是累累伤痕。费安反手握剑,隔开了程奎的一次跃步劈斩,眼角的余光瞥见绿裙的使女趴在自己的脚下,不敢抬头,像是寒风中的羊羔那样颤抖。她的上衣被撕破了,露出光洁的后背来,柔软而白皙,上面几点血迹红得娇艳。
程奎跳后一步,握刀戒备。费安看了那个使女一眼,冷冷地一笑,挥剑刺下。剑锋从背脊刺入,胸口透出,费安拔出剑来,鲜血如暗红色的雾气一样激射出来。
“这个我杀了,就算是分给我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