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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岳洋倒是很希望一觉醒来,自己能还是原来的那个陆小凤,而不是一个被受刑折磨伤痕累累的岳洋。
这些伤痕不该属于他,这些痛楚也不该属于他,这些强加在他身上的仇怨更不该属于他。
可惜现在的他却连好好睡一觉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而一个人大概只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那失去的事物是何等珍贵。
眼前的这个叶孤鸿却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那与之前的那个叶孤鸿刻意模仿西门吹雪而带来的熟悉感并不同。
昨晚他一直在想那些在山洞里忽然昏迷,醒来之后就已经疯癫的人。
他们昏迷之后,是不是也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后遇到另外一个自己吗?
那么西门吹雪是不是也和他遇到了一样的事?
想到此事,岳洋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他毫不畏惧地迎上叶孤鸿探究的目光,然后稍微揉搓了一下手指,摸向了自己的唇上那本该有胡子的地方。
这个动作令叶孤鸿的眼睛微微眯起。
“真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一个活着的叶孤鸿。”岳洋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这天底下的死人是要都一个个冒出来吗?”
叶孤鸿面色一变,像是确定了什么极为骇人的信息,素雪青霜般的眸中仿佛有一丝烈电惊雷划过,炸得眼底光影缭乱。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就有一人在岳洋身后叫道:“看来陆小凤或许并没有看住你。”
岳洋听到那清润的嗓音先是眉间一敛,先回过头去,看向朝着他走来的那人。
那竟然是花满楼,微笑着的花满楼。
而花满楼“看”向岳洋的时候,先是缓缓道:“你身上的血腥气还是很浓,为何不留下来把伤口包扎一下?”
他的笑容如同春雨润地,秋花烂漫,而这世上是在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笑容。
可叶孤鸿却冷冷道:“你们当初擒住他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受这些伤。”
花满楼似乎已经习惯被他这样对待,也只得苦笑一声,面有愧色地朝着岳洋说道:“这些日子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做出一些我从不会做出的事。让贺老八对你下重手,是我的不对。如果你真的不想透露些什么,那就留在这儿养伤,等我们救出了人,自然会放你走。”
可岳洋却凝神看了花满楼好一会儿,也不知在观察些什么。
他像是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熟悉之人的影子,但却也看出了点别的东西。
他面上的笑意与花满楼一模一样,他说话的语气也和花满楼一模一样。
可惜他或许很像花满楼,但却不可能是他认识的那个花满楼。
陆小凤已不是陆小凤,花满楼也不再是花满楼。
天底下大概不会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了。
若是之前有人告诉他自己会遇到这么一天,他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可说到底,为何这个幻境之中总是会出现一些和他的朋友极为相似的人?
冥冥之中,又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场场荒诞离奇的戏码?
想了半天,岳洋却只是摇头苦笑道:“可我若是不想留下来,那该怎么办?”
他不禁有些好奇对方会如何反应。
花满楼的唇角扬起了一丝苦笑。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岳洋却好似已经明白。
叶孤鸿却忽然道:“如果我要他跟我走呢?”
花满楼疑惑道:“为什么你要他跟你走?”
岳洋在这时也看向对方,而当他们眼神接触的一刹那,岳洋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忽的一跳。
那样的眼神,他已在西门吹雪的眼中看过太多次了。
叶孤鸿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朝着花满楼,冷冷道:“我要做什么事,又与你何干?”
他想做的事很少有人能阻止,他不想说的话也没有人能逼着他说。虽然如今的花满楼看起来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碍眼,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忘记对方所做下的一切。
花满楼只得叹了口气,道:“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
叶孤鸿淡淡道:“我是想找他,然后将决斗提前。这句话你可以替我转达。”
花满楼苦笑道:“莫非与他对剑决斗就是你唯一在乎的事?”
叶孤鸿点了点头,然后扬起脸,孤高傲岸的面上忽然浮出了一层淡淡的寂寥之色。
“像你这种人,是不可能懂得血花自剑尖盛开的那种美的。”
花满楼却苦笑道:“你的人生中莫非只有剑?难道你就没有一些朋友?”
叶孤鸿道:“我在别的地方是有几个的,而在这里却不同。”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那如同曙色般神秘的面容闪过几丝令人捉摸不透的色彩。
花满楼敛眉道:“难道除了陆小凤,你在这里就找不到别的朋友?”
然后他忽然看了一眼岳洋,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雪般的笑意。
“不,我好像是找到了。”
岳洋看着他,唇角也仿佛有一丝笑意宛若青莲般徐徐绽开。
在这个荒谬得可以把人逼疯的地方,他本不该就轻易地去相信什么,期待什么。
但是一个人若连值得期待的事情都没有了,岂非是可怜透顶?
他可不想做这样的可怜人,他倒是想帮帮这样的可怜人。
所以这一刻岳洋是打心底里想去相信和期待。
而他总觉得对方绝不会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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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洋本身走得并不快,所以叶孤鸿先一步走了出去。
而当岳洋走出客栈的时候,叶孤鸿还是在那里等着他。
岳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黑玉般的眼中似有一丝精芒倏忽掠过,如飘摇不定的浮光。
他苦笑了一声,开了口,似是试探,可却有似是期盼。
“西门吹雪?”
他说的还是很慢,也很轻,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像是期盼着什么一样,却又不忍心听到否决的答案一般。
叶孤鸿凝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面上寒意尽然退去,眼中带了一丝柔和舒缓之色。
他一向很少笑,就算是笑了,也多是冷冷的讥讽的笑,可如今,他却在岳洋面前露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暖笑容,那抹笑容恍如春风拂过大地,在玉脂般的水面惊起层层涟漪。
“陆小凤?”
岳洋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西门吹雪,面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下一刻,他的眼中忽然闪烁起狂喜的火花。
无论面临怎样的情况,能够与分别已久的朋友重逢,都足够让他暂时忘记眼前的糟糕境况。
不知为何,他好像从未像现在这般轻松快活过。
然后岳洋忽然高兴得跳了起来,可他好像忘记了腿脚上还带着伤,所以落到地上之后先是痛得膝盖一弯,然后他又连连后退了几步,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软软的棉花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西门吹雪忍不住叹道:“你好像总是忘记自己还受着伤。”
岳洋笑道:“兴许我一高兴,这伤口就会好得快多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身上的血迹,忽然声音冷然道:“你是不是一醒来就发现他们在拷问你?”
岳洋摇了摇头,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拷问完了。老实说,当我醒来见到了另外一个陆小凤的时候,实在是吓了一跳。”
西门吹雪淡笑道:“你被他吓一跳,那他有没有被你吓一跳?”
岳洋苦笑道:“我能怎么吓他?我那个时候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然后他忽然笑盈盈地看向西门吹雪,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
当他看见对方躺在床上那副惨白病态的时候,他心底里确实有想过自己可能已经一辈子都看不到对方了。
而在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一刹那,他更加觉得自己可能根本见不到这位脾气古怪的好友了。
可如今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活着总比什么都好,对他来说是如此,对西门吹雪来说也是如此,因为死了的人只能活在别人的心底了。
西门吹雪看着岳洋,忽然疑惑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