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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寡人命令,留河中郡王部断后,继续搜索阿拉伯人的踪迹,以关宁铁骑为先锋,亚美尼亚骑兵为右翼游骑,全军拔营,北上阿勒颇,上天入地寡人也要将这群混蛋揪出来!”
真是遇到了一个发泄口,几乎所有帐下将军都是整齐的轰然应诺,旋即依次退出帐篷,接过令牌行事,整个帐篷内,唯有老李绩面色犹豫了下,不过看着众口一词的群将以及暴怒的李捷,终究将话咽了回去。
秀丽的黎巴嫩山下,盘踞多日的营盘再一次发出了震天的喧嚣声,放牧在山坡的战马被忙碌着收拢在一起,随军而来的战象亦是驮起了重达千斤的杀人利器,一队骠骑打着汉家旗帜,马蹄急促的匆匆北上而去,多达三十万人马的战争机器又是开动起来。
不过威风凛凛的大军中,不论跟随着十六卫将士,还是从天竺,河中征召来的雇佣兵,脸上总是流露出了一股子疲惫的神色,连续快半个月,从紧张的集结秋狩到急行军支援,再到翻山倒海的追击阿拉伯人,连续高强度的作战动作让每一员兵士都是感觉到了劳累之苦。
快十月份,就算西亚的叙利亚山区亦是飘来了阵阵秋凉,徐徐的阴风从山间林地阵阵吹来,阴冷的空气似乎鬼一样呜呜的鸣响着,传入闽军耳中,令人脊背都寒凉一片。
…………
连行六天,庞大的闽军又是北上回到阿勒颇附近,可此时边关奏报中浩浩荡荡的十余万阿拉伯贼寇已然不见踪影,仅仅留下的一地断壁残垣以及旷野中袒露的尸体,烧毁的城镇似乎隐隐还冒着黑烟。
距离阿拉伯军来劫掠已经过去九天,不过此时阿勒颇城依旧不敢再洞开,城头上到处都是快步疾行的防守兵士,城门外还残留着的攻城痕迹还没有被清除,倒伏在道路旁的兵士,商旅尸体已经发出了阵阵腐臭。
李捷的主力军团到来,让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阿勒颇城都是惶惶震动了半天,直到皇旗出现在城南门,游击将军路思古与阿城太守樊尊宏这才战战兢兢从城墙上坐着吊篮下来来拜见闽王。
大军好不容易才收拾一块干净地儿准备扎营,李捷帝王至尊,自然不可能在城外过夜,阿城地方官员终于洞开了南城门来迎接圣驾。
在安娜的陪同下,从南城入城,一路经过阿勒颇的十字街,看着原本宣化繁荣的大街此时变得一片萧杀,还没逃出去的商旅游僧透过窗框门缝恐惧且麻木的窥视着闽王行辕,看的李捷心头又是恼火了许多。
阿勒颇是叙利亚行省一大重镇,在西亚通往君士坦丁堡的丝绸之路上占有重要地位,这里罗马人遗留下来的总督府倒是颇为宽敞气派。
仆从慌慌张张的打扫着罗马风格的庭院花园,跟着李捷亲征的文武百官也是被安排在了这儿,一个个慌张的向里头搬运行李。
对闽王可不敢不敬,路思古与樊尊宏又是在城内酒楼调集了几个地方厨子,忙忙碌碌就准备为百官置办宴席,可李捷哪儿有心思吃,没等两人昏头脏脑的忙活完,面色阴冷的宦官已经带着不耐烦,把两人诏到了临时御书房。
曾经罗马总督享乐的地方这会儿却换上了一副华夏的森严之气,几大张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地图文案,十多个披着盔甲的将军,几个穿着紫色官袍的中年人老头子围拢在一个穿着皂黑色团龙袍的壮年人身旁。
心知这是闽王了,路思古与樊尊宏两人赶忙抖着衣袖叩拜下去。
“末将路思古/下官樊尊宏叩见闽王陛下!”
这时候满面疲惫的李捷哪儿还有心思行这些俗礼,从文书堆里抬起头,直接不耐的把一册奏书丢在了两人面前。
“尔等上奏阿拉伯人倾国之兵侵犯阿勒颇城,阿拉伯人究竟盛兵多少?何人指挥?什么时候离去,走的那个方向,如今扎营在哪里?”
一大串儿问题问过来,文武百官也是纷纷关注的探望过去,不想把两人问傻了,叩拜在地上全身颤抖着,一时间居然没有回答。
本来战争打的就够烦心的了,这一幕更是让李捷心焦,忍不住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还好没等李捷发火,近臣王方翼已经抱拳对李捷作了个长揖,在他请求的目光下,李捷这才压着怒火坐了回去。
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王玄策则是踱步走到了两人面前,弯下腰笑容可掬的询问着:“不要怕,陛下已经带着主力大军回归,就算再多阿拉伯人对大闽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
“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如果对剿灭阿拉伯盗匪有功,陛下还会赏赐你们!”
王玄策这个内阁次辅,文昌右相和蔼的态度,却不想令两个地方文武更加颤抖,脑门下汗水都湿了一小块地,哆嗦了几下后,二人方才重重磕头在地。
“陛下,下臣死罪,阿拉伯贼寇军力多少来自何处又退向了何处,下臣实在不知道!”
这话一说完,不说李捷,房遗爱程伯献盛连山完颜阿骨打之列全都是惊愕的站了起来。
听着两人战战兢兢的解释,李捷与群臣这才听明白,敢情儿这两位一个是守城将军,一个是闭门太守。
九月末,阿拉伯人入寇,东门告破差不点丢了城池的两人是真吓破了胆儿,除了当夜与第二天连续打退阿拉伯人攻城后,两人再与入寇的阿拉伯人大军连个照面儿都没有过,就连通知北上安条克与埃德萨阿拉伯人入侵消息的,还是沿途闽军设置的堡垒烽火台这些下级军官,除了向李捷发出告急之外,俩人剩余七天全是把自己关在城中啥都没做。
可偏偏两人一封阿拉伯人举国入寇的奏书,把李捷千里迢迢从戈兰高地前线调了回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路思古和樊尊宏早就血溅五步横尸当场了,整个屋子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将军们全都是吃人一般的眼神盯着俩人。
嘴角气的直抽搐,伸出一只手也是直哆嗦,李捷感觉自己真跟个气球似得,一时间气的都说不出来话来。
王方翼这会儿也是气的无奈的直摇头,不知道该拿两个活宝如何是好。还好,在场还有个经历过大风大浪沉稳的老人,皱了皱眉头,李绩绕到了前面,略微弯下腰盯着两人,开口询问了起来。
“既然尔等言阿拉伯贼寇曾经攻城,那攻城当天,他们打了多少面旗帜,撤离之后从先锋离开城墙到断后军撤走一共用了多长时间总记得吧?”
“这个记得!记得!”
也知道自己似乎把闽王带群臣都得罪了,此刻路思古恨不得把自己肚子里有几个蛔虫都剖露在闽王面前,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一般讲述起来。
“当日阿拉伯蛮共打大旗七十七面,上午共发动三波攻城均被城头强弩与虎蹲炮击退,下午未时撤离,申时不见踪影。”
“七十七面大旗,两个时辰方才退干净。”重复着掐着手指计算了下,老李绩这才拱着拳头回头对李捷施礼道:“陛下,阿拉伯贼寇当不少于八万至之数,阿城才八千,路游击与樊太守处置倒不算失当!”
虽然不是侯赛因的全部家当,十万人也不少了,折腾李捷回来一趟,吃掉这支军队倒也值得,而且李绩从细节中推算出来的情报让群将倒是茅塞顿开,歪着缠满绷带的脖子,李业诩也是挤了过来,急切的询问着。
“统领大军的,可是一个面带银色面具的中年阿拉伯男人?”
“不是!”这一回,樊太守倒是颇为肯定的抢答着:“率领阿拉伯贼寇的是个蒙着面纱的女人,那女人真跟疯子似得,还亲自率贼寇抢城,如果不是东门王队率引爆城门处预防撞城车的**晚了点,差点就捉到她了。”
“嘿,让一个女人打成了缩头乌龟都没捉住,二位倒是挺光荣。”
一旁的盛连山实在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慌得李业诩赶忙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还好李捷倒是没注意听这些,而是再一次捏着下巴纳闷的嘟囔起来。
“一个女人,阿拉伯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女人在阿拉伯人中地位可相当低下,不过也有些例外,就如同穆罕默德最后一个妻子阿伊莎,穆罕默德娶她时候,她才六岁,圆房时候也不过九岁,阿伊莎就曾以穆罕默德遗孀的身份获得了不少教派中人支持,穆斯林的第一次内战骆驼之战中她还差不点没把第四代哈里发阿里打落马。
阿伊莎也来参战了?可按年龄,这会最小她也七老八十了,怎么可能亲自指挥夺城?
最大的敌人是无知,把两个地方官打发出御书房后,群臣猜测了半天,也没有推演出一个靠谱的结果,李捷不得不郁闷的宣布散会,开饭。
为了讨好闽王,樊太守置办的晚餐明显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