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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讽刺的是儒家把商贾当做末业。可是堂堂衍圣公府却不放过赚钱的肥肉。遍布山东的商行,绸缎庄,钱庄票号。车马行,有三分之一是孔家的。
“国公爷,我们刚来的时候,朝廷军饷不足,总镇就派人去采购粮食,孔家的粮贵又掺了沙子,总镇一气之下,直接到乡村购买。结果没有三天,孔家的人就找上门来。=,责怪总镇为什么不采购他们商行的,难道看不起孔家?还说抬高价格,让穷棒子占了便宜,他们都收不上粮食了。”
“胆子够大的!”
张恪只觉得荒谬透顶,从来都是义州兵欺负别人,没想到孔家竟然敢找他们的不舒服,难怪乔福要把矛头指向孔家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简直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当然张恪也不是单纯斗气,而是山东位置太重要了,只要在山东站稳了脚跟,和辽东遥遥相望,就等于是捏住了京城的两扇大门。进攻退守,圆转如意,任凭朝廷谁当政,也别想动义州兵分毫。
要做军阀,就要彻底一点,虽然没有消化完辽东,张恪已经盯上了下一块肥肉!
……
马蹄飞驰,道路两旁都是农田,眼下正是秋收的时候,所有农民都在田地中劳作,争分夺秒,把粮食收割回家,一年的辛苦就看这几天了!
张恪注意着每一个百姓,他们之中多半都衣衫褴褛,满脸的菜色,偶尔露出胸膛,都是嶙峋的骨头,一根根的肋条能清楚地数出来。
很多孩子连鞋子都没有,光着脚在田地来回跑,小心翼翼拾起散落的麦穗,乖巧地放在篮子里。
“民生多艰,山东也不例外啊!”
“国公爷,这还算是好的呢,有收成,上缴了租子,还能留下一口吃的,那些遭灾的县份更倒霉了,树皮草根都吃光了,有人饿昏了头,啃观音土,结果肚子涨得像是蛤蟆,死得惨极了!”
“有灾荒?哪里?”
“还能是哪里,兖州呗!黄河在徐州决口,临近的山东县份都遭了秧,听说光是难民就是几十万!”
“兖州?你们总镇也在吧?”
“嗯,没错。”
张恪眼珠转转,突然猛地抽打战马。
“都加把劲,马上跟我去兖州!”
战马疾驰三天,张恪一行终于临近了兖州府,离着城池还有二十几里,在路上就看到一串串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胳膊上拴着绳子,有人驱赶着他们,皮鞭不时落在身上,打得皮开肉绽。
如此的场景,只有在俘虏鞑子的时候,张恪才见过,他放慢了战马,叫过来一个赶脚的车夫。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都是犯人吗?”
车夫五十上下,饱经风霜,看着张恪年纪轻轻,好像书生一样细皮嫩肉的,顿时就叹口气。
“先生,您还是别问了,少知道,少打听,省得惹麻烦!”
“哈哈哈,我这个人就不怕麻烦,有什么话只管说,没准我还能帮帮他们。”
“哎,这位公子,您这么说了,老汉也就实说了。这些都是孔府的佃户,今年遭了灾,欠了孔府的租子,可是孔家的债岂是能欠的?”
又是孔家啊!
张恪眉头挑了挑,继续问道:“孔家想怎么处理?”
“那法子就多了,逼着还债,有钱的拿钱,没钱的总有房子,有女儿吧,都拿来顶债……”
正说话之间,突然从一串的人当中跑出了一个,后面还有人喊道:“丫头快点跑啊!”
老头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棍棒之中,押解的恶奴冲上来,疯狂地抽打,还有两个恶奴追跑掉的女孩。
跑出差不多二百步,女孩没留神摔在了田埂上。
两个恶奴抓起她的胳膊,提着就向树荫拖去,一边走着,他们还一边大声的狂笑,手不停地卡油。
“大爷就喜欢烈性的小母马,陪着大爷好好乐呵乐呵吧!”
两个家伙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扯开了衣服,露出肮脏的身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神作
光天化日之下,孔府的家丁竟然对无辜女孩无礼,简直超出了做人的底线。跟随着张恪的士兵不说古道热肠,也是看不得如此行径。
“岂有此理!”
孙嘉闻声色俱厉,请令道:“国公爷,卑职带几个人过去,把这两个混账羔子宰了!”
此时百步之外的树荫下传来了绝望的嘶吼,少女拼命嚎叫,宛如啼血杜鹃。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两个家奴得意地狞笑,丝毫不在意,还有更多的家奴凑了上来,色眯眯的样子,要分一杯羹的架势。
张恪坐在马上,不动声色,向着道路上看了看,只见过往的行人几乎都低着头,快步闪过,连看都不敢看。
那些被绑在一起的百姓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插进裤裆里,老老实实跟着向城里走去。任凭女孩被蹂躏,任凭老汉被打得大口喷血,倒毙在地上。
“孔家作威作福太久了,百姓早就麻木了!”
张恪摇了摇头,放在一两年前,他肯定会路见不平,除暴安良。可是身为手握重权的国公,他知道如何才能从根子上救这些百姓。和虾米纠缠没有意思,要玩就玩大的。
更何况他是秘密前来,不想张扬,更不能为了小事,打草惊蛇。
“走,进城!”
张恪心中堵着一口气,战马速度极快,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到了兖州府,其余士兵都安置在了军营。孙嘉闻带路,一直来到了城中的总兵衙门。
离着大老远,乔福撒腿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兴奋地说道:“卑职参见国公爷!”
张恪跳下了战马,笑骂道:“都是自己兄弟,下什么跪。快起来。”
乔福爬起来,自然地接过了战马的缰绳,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恪哥,广宁一战打得挺苦吧,听说鞑子有一百多万呢!”
张恪差点摔倒,摇头苦笑道:“你小子好歹也是和鞑子拼过命的,就算皇太极把家里的耗子都带来,能有一百万吗?”
乔福挠挠头,咧嘴笑道:“不是说着威风吗!不少唱快书的先生都这么说,国公爷请来天兵天将。斩杀百万鞑虏兵。我都后悔死了,非要跑到这么个憋屈的地方当什么总兵,还不如在辽东畅快呢!”
两个人说话之间已经进入了府邸,建筑非常考究,青砖围墙,高大结实,朱红的柱子,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庭院之中,花草繁茂。廊檐下还有金鱼池,鲤鱼戏水,老鳖晒背,看得出来。主人家下了不少功夫。
“呵呵,怎么也学会享受了,院子弄得不错?”
“哪啊!”乔福笑道:“这是包士卿的,他借给我的。那小子这两年可赚了不少银子。挥金似土,在江浙闯下了好大的名声,人称包万三。说是比国初的沈万三还有钱。”
张恪微微一笑:“有钱好啊,要是天下人都有钱了,世道就太平了。怕的就是几个人有钱了,别的人都过不下去了。”
两个人迈步进入书房,张恪居中而坐,屋里全都是紫檀的家具,散发着柔和光华,坐在猞猁狲的垫子上,别提多舒服了,一路的疲惫都跑了大半。
“来,先和我说说,和孔家怎么闹起来了?”
谈到了正事,乔福坐直了身体,理了理思路,就说道:“恪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也不想来到就和孔家作对,可是孔家实在是太过分。我身为山东总兵,清查手下有多少军户,有多少屯田总是应该的吧!山东都司下辖九卫十所,在册军户共有五万多户,田产一百万一十万亩,还有匠户一千多,沿海还有灶户,能产食盐。我本来还以为捡了一块大肥肉,高兴好几天,可是一查不得了,军户十不存一,能拉出来的青壮兵丁不到两千。田产更是把各个大户吃干抹净,其中三成多落到孔家手里。”
乔福强忍着怒气说道:“朝廷保家卫国的军队竟然成了孔家的佃户,不光如此,最惨的是匠户,有些做火铳的匠师竟然跑到了孔府,去给衍圣公做金马桶!”
张恪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也亏他们想的出来!说大胆包天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简直就是为所欲为,山东一害,大明一害!
“恪哥,还有更气人的,黄河决口,朝廷发下来二十万两救灾的银子。地方官竟然把银子给了衍圣公府,结果孔家把银子发下去了,不过他们却要求百姓归还,还要三分利。还不上银子,就要卖身为奴!您进城的时候想必看到了,那一串串的百姓,就是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