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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幸活下来的不是没了胳膊,就是断了大腿,还有捧着肠子,躺在地上死命的哀嚎。粗略的算了一算。至少干掉了两百人。
加上白天的战斗,干掉鞑子至少有五百人!
放在往常,哪怕是几万人出战,也未必能有如此战果。奉集堡只有区区两千多士兵。而且更加惊人的是奉集堡阵亡的士兵不到一百五十人。
如此低的死亡,换来如此惊人的战果,城中的武官士兵,乃至普通的商民百姓。看张恪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天神一般,充满了敬畏!
当然张恪没有时间享受这些,还有恶战在等着他。
李永芳本来是接应硕托的。他见到城中枪声大作,爆炸震天,就知道中了埋伏,他急忙领着人前来营救,可是已经晚了,城里的士兵疯狂的逃散。
李永芳好不容易约束住了溃兵,可是一个消息几乎把他打晕了:贝勒爷被抓了!
硕托可是野猪皮的孙子,说是龙孙一点不为过。他一个降臣,一个奴才,竟然把贝勒爷给丢了,追究起来,就算万剐凌迟,都没法赎罪!
而且和白莲教联合也是他的主意,一想到代善吃人的模样,他就仿佛掉到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狗汉奸可彻底怕了,冷汗从脑瓜顶冒到了脚底板!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攻城,攻城!”李永芳疯狂地咆哮:“救贝勒爷,就是救我们自己!
城外的建奴也知道事情遭了,都来不及推盾车,他们就扛着云梯,带着扒城索,疯狂地向城头杀来。
张恪当然不会客气,大炮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四枚带着青烟的弹丸尖啸着落在了人群当中。
其中一枚正好击穿了一个马甲的胸膛,随即又落到地上弹起来,砸断了一架云梯,扛着云梯的辅兵都受伤了。
还有一枚击碎了一架运土的独轮车,四散的木屑扎伤了三四个辅兵。
炮弹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是却极大的提升了士气。火铳手,弓箭手,拼命地射击,每往前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等到冲到城下,人马已经损失了五分之一。
建奴咬着牙,竖起云梯,向城上突击。等着他们的是冰雹一样的滚木礌石。活捉硕托的消息极大地鼓舞了城中的百姓,他们拆了自家的房屋,将大块的砖石,粗重的房梁都运到了城下。
“去死吧!”
一个民夫举起石头,恶狠狠砸了下去,正在攀爬的马甲脑袋被砸扁,脑浆子横流,应声摔下。
砰砰,民夫身上中了两箭,身体直挺挺地落到了城下。建奴的弓箭手也没有得意多久,虎蹲炮发出了吼叫,一片铁砂子打来,他的身上顿时血肉模糊,简直成了一堆肉馅,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
韩广是大清堡最早的一批火铳手,他长相普通,平时沉默不语,是一个放在人堆里都不容易找的普通家伙。不过韩广训练的时候格外的刻苦,张恪偶尔提过要训练到火铳就像手臂的延伸,韩广从那开始,每天都抱着火铳睡觉。
渐渐地其他火铳手都感到了恐怖,就算韩广手里没有火铳,他的眼神也十分骇人,不停的从每个人的脑门,咽喉,胸前扫过,盯着的都是致命处,感觉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韩广除了苦练之外。他对自己的火铳格外有信心,这是真材实料打造的最好鸟铳,射程远,威力大,甚至能击中空中的飞鸟!
韩广握着火铳,毒蛇一样的眼睛锁定了城下的一个建奴头目,在这家伙身边有十几个白甲兵,绝对是一条大鱼。
忘记了身边激烈的战斗,不在乎惊天动地的枪炮声。
突然一个天赐良机出现,那个军官指挥着白甲兵向城上冲去。就在一瞬间。韩广在悬户后面叩响了扳机。
啪!
铅弹从颧骨穿过,顿时脑袋就变成了烂西瓜,漫天飞舞的碎块落在了那些白甲兵的身上。
牛录额真死了!
能掌管三百个精兵的牛录额真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悍勇异常,竟然一声不响,就被爆头了。
对城下的建奴打击是致命的,那些白甲兵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
战斗持续到了天色发亮,朝霞照在奉集堡的城头,最后一个白甲兵被围在了墙角。
“大金的巴图鲁。不会怕卑贱的尼堪,杀!”
“杀!!!”
更大的嘶吼传来,十名长枪兵一起刺出手里的武器。白甲兵的胸膛被戳穿,大家一起用力。将他挑起来。
这家伙在半空中还没有死透,拼命地手炮脚蹬。
惊恐的一幕,正好被城外的李永芳看到,他的心猛烈收缩!
什么时候。明军又变得这么强了?难道那个叫张恪的有戚继光的本事?明军变得如狼似虎了,他这个汉奸又会有什么下场?
李永芳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只能吞下苦果。带着残兵败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
辽阳,经略府。
青砖外墙上还留着斑斑血迹,不少民夫默默地抬着尸体,向城外走出。街道两边,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房舍,废墟还在冒着青烟。失去家园的百姓嚎咷痛哭。
辽阳的文武大员黑着脸迈进经略府,洪敷敎和黄子乔两个更是怒目横眉。
他们有理由愤怒,察觉了白莲教的阴谋之后,洪敷敎就立刻上报熊廷弼,建议加强戒备,全力排查。
可是哪知道熊廷弼竟然拒绝,说什么捕风捉影,不能惊扰百姓。结果就在张恪离开辽阳的第二天,果然白莲教就爆发了起义。上万白莲教贼匪猛攻辽阳,城中还有一千多人配合,到处烧杀抢掠。
明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幸亏洪敷敎先通知了陈策、尤世功等人。巡抚薛国用带病调度,总算是保住了辽阳,可是城中破坏严重,薛国用更是吐血昏迷。
“经略大人,卑职有要事相告!”
熊廷弼两眼满是血丝,摇头说道:“想说白莲教的事情就先免了吧,本帅已经下令追击残匪了!”
“不!卑职要说的是奉集堡的事情,刚刚得到传讯,建奴入寇,正在攻击奉集堡,卑职恳请经略大人立刻发兵,援救奉集堡!”
熊廷弼一听,顿时拍桌子,站起身,冷笑道:“洪敷敎!我还是经略,用不着你提醒我该怎么办!”
“卑职不敢,可是奉集堡军情如火,大帅您不能不管!”
“哈哈哈!”熊廷弼突然朗声大笑:“什么军情如火,还不是你的宝贝徒弟去抓李光荣了,自毁长城,没了李光荣的指挥,奉集堡多半已经丢了。洪大人,你还是想想怎么向朝廷交代吧!”
熊廷弼说完,转身就走,把洪敷敎和黄子乔都晾在了堂上。
“洪大人,你看看这像什么!他分明是想把奉集堡的事情推到我们身上。朝廷疆土成了他攻击政敌的手段,卑鄙!无耻!”
洪敷敎苦笑着摇摇头:“黄大人,洪敷敎问心无愧,我唯独担心永贞!”
黄子乔也点点头:“没错,永贞兄的确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不救!”
“黄大人,本官倒是想,可是我们手里哪有兵将啊?”
黄子乔眉头紧皱,突然说道:“怎么没有,城外不还是一营士兵吗!”
的确,城外李光荣的旧部还在,洪敷敎已经按照张恪的意思,不光发了充足的粮饷,还拨了一批盔甲兵器,甚至给了二百匹驮马。
这些士兵终于焕然一新,这次在平定白莲教的时候,他们紧守营寨,才阻挡了白莲教,没有让他们杀入城中,为辽阳争取了时间。
洪敷敎已经得到了报告,沈阳那边的白莲教更多,战斗更加惨烈,无暇援助奉集堡。也只能指望这些士兵了,他急忙和黄子乔到了城外军营,那些士兵见到了洪敷敎,全都主动行礼,格外的恭敬。
“击鼓,聚将!”
伴随着鼓声,兵将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校场,千总,把总这些军官站在了前面,后面都是士兵,大家全都偷眼看着洪敷敎,不知道这位大人所为何来!
洪敷敎看着士兵们,突然抱拳拱手,一躬到底。
“弟兄们,洪某今天来求大家伙了!”
士兵们全都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大人,您这是何意,小的们受不起!”
“弟兄们,建奴入寇,正在攻击奉集堡,现在福祸不知。我的弟子张恪也在奉集堡,经略大人不愿意发兵,洪某只能指望着大家伙了!”
士兵们一下子都沉默了,去和建奴作战啊,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突然在队伍的最后,跳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