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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旨意罢。”
本来李如松的脸色已经和缓很多,可在听到圣上二字,顿时有些古怪,斜眼冷笑道:“大人动作好快。”
说话听音,锣鼓听声,从他这一句话中足以听出好多内容的宋应昌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本座是辽东经略,逢事上达天听,乃是理所应当份内之事,莫不成将军以为本座是在胡做非为不成?”
军政不合,两大巨头的冲突导致这大帐之内气氛顿时变冷,眼看就要闹僵的时候,忽然帐外闯进来一个人,笑嘻嘻道:“大哥,朝鲜国主命人送来几坛烧酒,我闻着味道不错,有功夫咱们兄弟俩喝一杯?”
一听这个声就知道正是当今左军指挥官为副总兵李如柏。李如松和宋应昌一齐皱起了眉头,却又都有一些释然后的轻松,
李如松喝道:“身为左军统领,大战就在眉睫,还敢谈什么喝酒,先出去领三十杀威棒吧。”
一边和宋应昌打过招乎,李如柏笑道:“大哥莫要吓我,不说眼下咱们还不到出兵的时候,要打起来,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么?想当初咱们兄弟跟着爹出征的时候,你看到过我那次有贪生怕死过么?”他这个人一向嘻皮笑脸,极难正色说句实话,见惯了他嘻皮笑脸的混不吝模样,这一正言厉色,让在一旁宋应昌很是刮目相看,忽然见他一双好眼黑白分明,那有半点平时无赖惫懒,不知为什么,宋应昌心里忽然就是一动!
一时被兄弟说得语塞的李如松倒没有什么话好说,片刻后哼了一声,正要再说,宋应昌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淡淡站起身来:“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罢,先将祖承训收入大牢,等渡江入朝之后,让他戴罪立功就是。”
李如柏大喜,眼底脸上全是欢喜之色,几步上前对着僵在地上祖承训就是一脚,笑骂道:“咱们李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还不向宋大人谢恩。”一身大汗的祖承训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如柏,听话的谢过李如松,又谢宋应昌时,不料宋应昌摆手不受,只淡淡说了一句:“祖将军还是先谢过你家二爷吧。”
李如柏眼神变化,但脸上依旧那种众人熟悉的混不吝样子,可是背转身后,眼底有光一闪即逝。
帐外进来人将垂头丧气的祖承训带走后,宋应昌冷冷起身,淡淡道:“事情已了,本座回帐休息,二位将军慢慢喝酒罢。”一个酒字余韵悠长,到最后居然还拐了个弯。李如柏笑嘻嘻毫无所觉,李如松却是尴尬到不行。
看宋应昌离去的背影,李如松绷着的脸这才放了下来,看着兀自颤动起伏的帐门,忽然冷笑道:“原以为是个锯口剁嘴的闷葫芦,却原来是个藏着爪牙的老虎,倒是我小看他了。”李如柏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刚才他分明看到宋应昌撩开帐门走的那一刻,冲着自已露出了一丝奇怪之极的笑……
及时回过神来李如柏笑了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好眼眨了几下,语气诚恳道:“这个宋应昌倒是个明白事理知情识趣的人,大哥日后在有人场合时多给他几份面子就是了,咱们大明一向以文御武,这些文官有些傲娇酸气也是正常,我看他为人倒还不错。”
对于兄弟的劝告,李如松没等听完已经拉下了脸,轻斥道:“你懂得什么!父亲与我生平最恨这些穷儒腐丁,全都是些追逐利之辈!至于这个宋应昌,应该知道他能当上辽东经略那是我抬举他,若是识相,这场天大的战功就分他一些,若是不识趣,当年宁夏总督魏学曾就是前车之鉴。”说完又皱眉瞪眼向李如柏道:“你以后和这些人走得远一些!”
无缘吃了一顿排揎的李如柏低下了头,嘴里诺诺连声,低头着意示伏软。看着投在地上的影子,李如柏的嘴角忽然漾出一个无声冷笑……如松如柏如桢如樟如梅,从小到大的五兄弟在父亲的眼里,好象只有李如松一个人是他的亲儿子,父亲唯独相信和器重的永远只有他一人。自已从十四岁上战场以来,冲锋陷阵,每战在前,浴血重生,却从来得不到来自父亲和兄长的一分应得的重视。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哥的眼中,自已好象永长不大的弟弟,只要有他在,自已似乎只能扮演一个乖乖听话的角色。
或许李家儿子太多,实在是太拥挤了些……当冷笑变得无比灿烂时,李如柏已经抬起了脸。
看来这场朝鲜战事来得正是及时,李如柏的眼已经变得闪闪发光,听说日军那个小西行长很厉害,只是不知自已这位天之娇子一样的大哥比起来,那个更厉害一些?抬起的脸上笑容已经变得真诚自然,口气也是恭恭敬敬,只不过声音却带上几分洞悉世情的苦涩:“从打小起,我就知道我不成器,只有跟着大哥才会有出息,大哥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就对啦。”
见李如柏伏软,李如松满意的出了一口气,声音放缓:“你知道就好,要不是这次左军副总兵如何能轮到你的头上。”
心里一阵发紧,隐在袖子里手背上青筋突突乱跳,脸上却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哥的提携我心里有数,兄弟豁上这条命,也要帮助大哥马踏朝鲜驱除倭寇,到时咱爹这个一品宁远伯,少不得由你来袭了。”
指着李如柏哈哈大笑,李如松响亮的笑声中有着说不尽的志得意满,“你啊,果然是井底的哈蟆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说到这里霍然站起,一掌拍到案上,“朝鲜一战关系重大,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只要成功,咱们李家得到的岂是一个小小宁远柏的爵位可以比拟!”
说完这一句,李如柏蓦然发现兄长的眼神中尽是渴望之极的光,沉浸在对未来怅想中的李如松却没有发现,他的兄弟李如柏正在侧面静静看着他,眼底全然一片若有所思,眼睛忍不住潮湿闪亮,却用极诚恳的语气说道:“如柏恭祝大哥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李如松手一挥:“传令下去,七天后,我要亲自带兵跨江入朝!”
李如柏二话不说,应了声是,麻利转身出去。
出帐后沉着脸快步疾走,走出好一段路后霍然止住脚步,蓦然回头遥望中军大帐,眼神如电般遽然生光。
第271章 提醒
流火暑月不只有炽岩熔石的高温,也有倾盆瓢泼的大雨。慈庆宫里,朱常洛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刚才还是黑压压的天,转眼就是风起云涌,雨丝纵横摇曳织成一片雨幕,怒力冲刷着这个并不干净的世界。
从城北大营回来已经已有一月,自从燧火枪在神机营正式列装之后,京师三大营的建设正式完毕。在朱常洛看来,这支耗尽他心血精力建立的三大营就是象一柄名师铸就的绝世利刃,一经出炉便是华美璀璨,寒锋冷锐,可是也只有创造他的人知道,眼下的它虽有千锤百炼后的锋锐无匹,却差了那一点点的火候。
在血与火的战场上,一支军队在协同作战时能否做到默契的配合,发挥出的力量会大得不可想象,十五万人的军队对于幅原辽阔的大明朝说来,算不上什么,但只要配合的好,足以将一倍的将力扩大到几倍,甚至更高。纵观历朝史上记载,以弱胜强的战例比比皆是。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除了艰苦的训练,还需要真正的上战场去走个来回。只有经过一番血火洗礼,京师三大营才会真正的褪变成为虎狼之师。
对于三大营的人数分配和统率人员朱常洛也动了一番脑筋,做为这支十五万人军队的缔造者和建设者之一,孙承宗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三营都指挥使。
做为主力战队的五军营以十万人高居首榜,由带兵经验丰富的老牌名将麻贵负责;其实这个人选朱常洛更属意于另外一个人,可惜这个人现在已经在朝鲜战场上。
正式受封为骁骑营指挥使的熊廷弼终于明白了,当初太子为什么坚持要他进入李成梁部下做一名铁骑营副将的真正用心,如今由他来负责骁骑营,正是现学现用,分毫不差,毕竟辽东铁骑的能力不是吹出来的,代表了当下骑兵中最高水平。
这次骁骑营意外的只分到两万人,这样的分配即出乎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最少孙承宗、麻贵,包括熊廷弼是这么看的。但在大多数人看来,从明朝建国立极以来,骑兵重甲一直都是战场的主要战力。这种精锐战队来去如风,战力剽悍,即便敌方有箭矢之凌厉,长刀之勇悍,也完全没有抵抗余地。唯一的缺点就是培养这样的军队时间周期长,且代价昂贵。
神机营从建立至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