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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朱常洛忽然迈步向床边走来,郑贵妃的匕首没有再对着万历,对于这一点,朱常洛丝毫没有在意。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这把匕首不会再沾上任何人的血,因为最想用它的人……只有她自已。
盯着来到自已面前的朱常洛,怔怔看着他眼底朦胧泪光,郑贵妃扬起脸残忍一笑:“是不是心痛如绞?是不是生不如死?”
朱常洛恨恨的盯着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郑贵妃昂然直起,依旧一身雍容华贵,“滚远些,贱种,不要挡了本宫离开的路!”
此刻说什么也都没有必要,侧身让开,呆滞的眼神落在躺在床上万历身上,心里一阵阵莫名悲凉……他到底还是死在自已眼前,除夕夜里放在自已头顶的那只手,那种渴望的感觉再也没有机会重温,心底莫名一阵空虚,咯登一声脆响,好象一根紧绷的弦终于受够了压力遽然断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的腥甜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叶赫大吃一惊,抢上前来扶他:“你怎么了?”
朱常洛不说话,轻轻的推开他的手,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失望的发现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半点的力气,小腹内那股熟悉的冰寒和灼热两股气息往来冲突,早已熟悉的那种万针攒刺的痛苦再度发作,朱常洛拚命咬着牙强忍着,脸上水淋淋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此刻的郑贵妃已经完全失去了方才疯狂嚣张,浑身的精力在这片刻间完全流失殆尽,尽管神态依旧高傲优雅,却难掩饰一身颓丧死气,看着她一步一挪,正往朱常洵躺倒的地方走去,叶赫眉锋已经立起,眼神已经变得和手中望月一样璀璨生光。
“不必管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杀死她自已。”
看着颤抖着手将要触到朱常洵的郑贵妃,叶赫知道朱常洛说的完全是正确的,可是他却不打算这样放过她。
一阵风掠过,朱常洵已经再度被叶赫抓了起来,冷冷的俯视着,眼光嫌恶警惕。
郑贵妃怔了一刻,忽然尖叫着扑上来想要抱住叶赫的手臂,却被叶赫一脚狠狠的踢开。
身上明黄凤衣滚倒在地,头上的金凤步摇掉了一地,头发披散开来,嘴角一丝血痕蜿蜒流下。
叶赫大声道:“心如蛇蝎,你这种人不配当母亲!”
倒在地上的郑贵妃缓缓抬起头,脸上现出的却是一种痴人梦醒犹不知悔的绝望。
“我狠毒?我心如蛇蝎?”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郑贵妃大笑了几声,脸上肌肉扭曲,忽然嘶声大吼道:“你懂得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等他坐上龙椅上的时候,君临天下的时候,被万民景仰的时候,他才会知道本宫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叶赫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里全然一派鄙视和不屑。
“别在为你的贪念找借口,满口都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实际上你的心里最清楚,你就是为了你自已!”
朱常洛冷冰的声音不带半点温度,如同一把刀一样直戳入心,郑贵妃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大声反驳道:“你胡说,你胡说!”声音尖利高昂,充满了慌张和惊乱,一种被人揭穿的惊恐让她快要发疯。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朱常洛没有抬头,因为他此刻倦得已经连一只手指都不能抬起,疲倦的将头靠在床沿上,可是说的话却是一字一句,如裁冰剪雪,低且清析,寒意森森。
“你有着太多的不甘心……不甘心当一个皇贵妃,是因为你费尽心机也当不上皇后!不甘心儿子当不上皇帝,是因为你不甘心当不上太后!不甘心失去父皇的宠爱而对他下毒手,是因为你不甘心做一个别人的傀儡!”
朱常洛轻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已,你还敢说你做出这些疯狂的事是为了你的儿子么?”
“你到底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已?”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良心可还安稳么?”
“别说啦,别说啦!”郑贵妃捂起了耳朵,疯狂的摇着头,尽管心中已经完全被委屈的痛恨添满,尽管眼睛酸痛肿胀的厉害,可是奇怪的是没有一滴泪水流下,挣扎着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对准胸膛,眼底一片凄厉狠绝。
“我就是化成厉鬼,到了忘川河边奈何桥上,也会诅咒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外头的天在这个时候,终于挣脱了黑暗,现出一丝久违的亮光。
这一夜的惊心动魄,似乎都将随着这匕首刺心,用它喷出的血划上一个最终的句号来结束。
第211章 明白
“你想死,是因为你想杀的人已经死了么?”
“如果你想杀的人没有死,你还会死么?”
淡淡的声音在寝殿内回响,轻飘飘的既轻微又虚弱,没有丝毫力度,却饱含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象一道无声无息的霹雳,悄然炸响在殿中所有人的心头,一时间天崩地裂、海啸山移,匕首离胸口中只有一分,却中如了魔咒一样再也插不下去,僵硬的身子艰难的转过来,顺着声音的来源处只看了一眼……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视线尽头处,一个人慢慢抬起头,映着晕黄的灯光,脸上表情复杂,似有几分讥讽、几分愤怒,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伤心,正在定定的看着她。
郑贵妃猛然瞪大了眼,一脸活见鬼的难以置信,没有想象中歇斯底里的尖叫,就象是一条被抽了骨头的鱼,瞬间软软的委顿在地,浑身的力气随着刚才的那一眼,已经完全消失得干干净净,脑中无悲无喜的一片混沌懵懂,反反复复只剩了一个念头:是他?真的是他?可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天即将亮,随着一朵带着不甘的灯花爆开,床前燃着的那盏宫灯终于寿终正寝,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无尽的恐惧随着黑暗侵袭过来,完全魂飞魄散的郑贵妃忍不住放声尖叫:“陛下,陛下!”事到临头,先前那些不容冒犯的孤傲和无法无天的骄纵全都化成乌有。
论心里惊骇,朱常洛丝毫不在郑贵妃之下,可以说还犹有过之。但是却没有象郑贵妃那样骇得要死,因为黑暗中有一只手落在他的头上。
那只手抖得很厉害,好象很不习惯一样,硬生生别扭的很,可是伏在床上的朱常狠狠的闭上了眼,微微有些湿,那只手上传来的淡淡温度,正是他几度梦回中最为希冀和渴求不得,这一刻时光流转,熟悉的感觉瞬间将他带到那个除夕晚上,心情激荡莫名,就连体内往来冲突的寒热交加的痛楚在这一刻都没有了感觉。
“叶赫,我是不是在做梦?”声音低的如同呻吟,他不敢抬头去看,生怕这是一场梦,一旦惊醒便是日月流转,岁月荒凉。
黑暗挡不住叶赫的眼睛,手中的望月缓缓垂下,因为他已经看清那个静静将手覆在朱常洛头上的人,正是当今万历皇帝。同样的惊讶,叶赫总算比朱常洛要稍好那么一点,摇了摇头:“没,这都是真的。”
已经缓缓坐起的万历,一身明黄寝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空空荡荡的好象一阵风便能吹得走,目光与抬起头来的朱常洛眼光碰在一处,彼此心中均是一酸,虽然各自无言,却一齐感到一种默契无比的亲近。
压下心底惊喜,朱常洛起身行礼道:“父皇万安。”
“不用万安,有一安也成。”看向朱常洛的眼光,全然一派慈爱,可是听到他的请安,情不自禁的苦笑一声,一颗心如同开了天窗一样透亮。心里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宋一指形容自已身体状况时说的一句话:你本来就是艘烂掉底的船,如今又添了千百个窟窿,已是无处不透风,下水必沉底。
心中一阵沉重,忽然发现此时自已抬起的手,不象之前醒来那两次时的虚弱无力,心中莫名有些惊诧:“起来罢,想必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朕一会再和你细说。”
朱常洛低首垂眉,轻轻应了声是。
这时候,守在宝华殿外提心吊胆了一夜的王启年已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适才殿内郑贵妃一声堪比鬼嚎的尖叫,已经让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那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已经完全超过了王启年心里预期,听那意思好象太子谋害了皇上,然后又要杀了贵妃一样?
这不是天要塌了么?
王启年红着一双眼,一个高跳到殿门外,直着嗓子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