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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了白,纵使如此,恪伦泰也并未失去理智,仅仅只是声线黯哑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听得恪伦泰有令,趴在其身后侧的中军官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有若灵蛇般向后挪动了几下,退下了山顶,而后猫腰便向在下方树林里休整的己方大军所在处冲了过去,不多会,便又陪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匆匆向小山顶上赶了去。
“报告旅长,赵硕奉命前来报到,请旅长指示!”
赵硕,第一团团长,出身与恪伦泰相同,都是原弘晴的侍卫队成员,汉军旗正蓝旗人,名如其人,当真是壮硕得跟头大狗熊一般,尽管已是压低了声音在禀报,可那嗓门还是震得恪伦泰忍不住便皱了下眉头。
“先看敌情,记清各处要隘。”
恪伦泰没好气地瞪了赵硕一眼,一压手,言简意赅地便下了令。
“喳!”
一听恪伦泰这般说法,赵硕立马便猜到了主攻任务将由其来担当,精神立马便是一振,哪怕他手下的一、二两营都留在了平安镇,手中其实仅有一个营的兵力在,然则赵硕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紧赶着应了一声,抄起腰间悬挂着的单筒望远镜,朝着城头方向便瞄了过去。
“这帮杂碎,竟敢如此虐杀我大清军民,老子……”
城门洞上方那一排排的人头实在是太醒目了些,赵硕自不可能会看不到,当即便怒了,双目通红地便骂了起来。
“闭嘴,那不是关键,记清各处要隘,拿下此城之后,要如何算账都行,拿不下城,小心爷砍了你的头!”
不等赵硕将话说完,恪伦泰已是一压手,冷厉地便喝止道。
“是,请旅长下令,末将便是拼死也要拿下此城!”
赵硕毕竟是军人,尽管心中的怒火依旧汹汹,可表起态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拼个屁,没有重炮,你小子就是拿命去填,也拿不下此城,少跟爷扯那些废话,听好了……”
恪伦泰不耐地骂了一句,而后招手示意赵硕将耳朵附将过来,低声地叮嘱了其一番,直听得赵硕双眼精芒狂闪不已。
“请旅长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赵硕就是个好战分子,这一得了将令,可是一刻都按捺不住了,兴奋奋地应了诺,猫腰便要向山下跑了去。
“慢着,记住了,若是事不可为,断不可勉强,莫要拿手下儿郎的性命开玩笑,去罢。”
这一见赵硕就这么兴冲冲地要走,恪伦泰显然有些放心不下,赶忙低声又交代了一句道。
“喳!”
听得恪伦泰这般说法,赵硕自是不敢轻忽了去,恭谨地应了一声,而后一转身,猫着腰便向山下密林狂奔了去……
第895章 巧取巴暖三川营
辰时都已过了半,巴暖三川营的城门却依旧紧闭着,并无丝毫开门之迹象,这等情形一出,兀自趴在小山包顶上的恪伦泰额头上当即便见了汗,并非是被太阳所嗮之故,而是心急之所致,没旁的,昨日傍晚突袭太平镇那一仗尽管打得极为的轻松,歼敌大半,而己方不过只伤亡了三人,可谓是大胜了一回,后头又连夜赶路,于半道上击杀了数十名从太平镇逃出来的溃兵,然则恪伦泰却是不敢担保没有溃兵逃回到巴暖三川营,倘若该城中的敌人已被惊动,势必会据城坚守,如此一来,先前所定的取城策略显然就难有奏效之可能,至于强攻么,那显然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全功自然也就没了指望,一念及此,恪伦泰自不免有些个患得患失了起来。
“开城门!”
辰时将尽,日头都已升到三竿高了,城头上终于有人用藏语嘶吼了一嗓子,旋即便见巴暖三川营的东城门从内里被人推开,与此同时,几队骑兵策马冲出了城门洞,向各个方向散了开去,马速却并不算快,显见不过都是些巡逻队罢了。
“呼……”
这一见城门已开,恪伦泰当即便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么,兀自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始终平端着,默默地观察着城头的诸般情形。
“驾,驾……”
就在一队藏军骑兵正纵马向东迤逦而行之际,远处山道的拐角处突然蹿出了百余骑兵,马速极快,如卷地怒龙般向巴暖三川营的方向冲了过去,一见及此,那队藏兵立马全都警觉了起来,纷纷抽出腰间的弯刀,紧张地注视着那拨骑兵,不仅如此,城头上的守军也纷纷作出了戒备的姿势,一旦稍有不对,立马便会落下守城的专用铁闸。
“来人止步!”
来骑乱哄哄地冲到了近前,那队藏军游哨总算是看清的对方的服饰,似乎是同部族之人,紧绷着的心弦当即便尽皆为之一松,不过么,却并未放松警戒,但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哨长一扬手,已是中气十足地断喝了一嗓子。
“混账,没看见是老子么,瞎了你的狗眼!”
那名藏军哨长这么一吼,对面急冲而来的百余骑倒是就此停在了三十余步之外,旋即便见一名浑身血迹斑斑的魁梧汉子策马而出,满脸晦气地便骂了一嗓子。
“扎西将军,您这是……”
这一见来者如此之狼狈,那名哨长先是一愣,而后不由自主地便惊呼了起来。
“他娘的,噶里葛夏那个混账东西突然纵兵攻打老子,太平镇丢了,若不是老子趁着天黑跑了出来,这会儿尸骨怕都喂了狗了,别啰嗦了,赶紧带路,老子要进城!”
那名浑身血迹的魁梧汉子正是太平镇守将扎西木措——昨儿个这厮受伤被擒,之后么,在目睹了一百多手下因不肯与清军合作而尽皆被斩杀在太平镇城头的场面,这厮的胆子当即便被吓破了,老老实实地降了大清,随着第一旅狂奔了一夜不说,这会儿又奉命带清军一连官兵混进城中,还别说,这厮打仗的本事不咋地,摆架子训人的能耐倒是不差,这连吼带骂之下,那队藏兵们还真就不敢还嘴的,面面相觑之余,愣是没敢违抗扎西木措的命令,纷纷调转马头,引领着扎西木措一行人策马向城门处赶了去,这等和平共处的样子一出,城头上本已紧张戒备的守军们当即便全都松懈了下来,虽还有不少人在观望着扎西木措等人的到来,可戒备之心却已是基本无存了的。
“怎么回事?”
扎西木措等人进城倒是顺利得很,百余人鱼贯着便穿过了城门洞,只是不等众人下马,却见长街上一阵马蹄声暴响而起中,一名身材矮壮的络腮胡大汉已领着数十名侍卫急匆匆地赶了来,马都尚未停稳,便已是怒气冲冲地呵斥了一嗓子,这人正是巴暖三川营的守将贡夏巴。
“三老爷,您可算是来了,噶里葛夏那老东西昨日傍晚偷袭了太平镇,小的无能,太平镇丢了,小的……”
扎西木措显然很怕贡夏巴,这一见其赶到,面色立马便煞白了起来,魁梧的身子躬得跟虾米似的,卑谦至极地便要解释上一番。
“嗯?”
贡夏巴显然注意到了扎西木措的神情有些不对,眉头当即便是一皱,再一看紧跟在扎西木措身后的那些士兵都面生得很,肤色也不太对头——藏民因着常年在高原放牧之故,皮肤都是黑里透着红,而大清官兵们虽也常年在日头下训练,肤色也是一体的黝黑,只是这等黑显然与藏民的黑红有着些许的不同,先前那些藏族游哨是因着被扎西木措气势所震慑之故,并不曾仔细查看,可贡夏巴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但听其一声冷哼之下,手已是扬了起来,打算下令将扎西木措等人就此拿下。
“杀贼!”
不等贡夏巴作出反应,紧跟在扎西木措身后的赵硕已是看出了不对,运足了中气地狂吼了一声,顺势便已掏出了腰间插着的左轮手枪,一甩手,朝着贡夏巴便是一枪,当即便在其额头上开出了个血洞,倒霉的贡夏巴连声惨嚎都没能发出,便已是一头栽下了马去。
“呯,呯,呯……”
混进城中的一连清军为了装扮成藏军,都不曾携带骑枪,可小巧的左轮手枪却是人手一支,赵硕这么一动手,百余清军将士立马齐齐发动了起来,一轮乱射下来,瞬间便将对面的藏军官兵们射倒了大半,余者无不惊慌失措地调转马头,试图逃出生天。
“拿下城门楼,杀!”
赵硕一枪击毙了贡夏巴之后,压根儿就没去理会四下逃窜的那些乱兵,大吼一声,用力地蹬马鞍,庞大的身体瞬间便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在了城门楼边的梯道上,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