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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打击弘晴来说,老十四显然更关心自个儿的帅位,正因为此,他确是诚心想要做成这笔交易的,唯恐八爷别有想法,这便佯怒地骂了一嗓子,顺带着解释了一番,明显是在暗示八爷接受此等交易之条件。
“嗯,先生以为如何哉?”
八爷能成为这个小集团的头,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只一听便明了了老十四的算计之所在,心下里也已是有了决断——老十四能掌军出征,对小集团来说,自然是有利,可也并非完全有利,毕竟老十四势大之后,未见得便还会如此听招呼,能否做到控制由心,八爷也不敢妄个断言,当然了,不管怎么说,总比老十三掌军来得强,从这么个意义上来说,八爷倒是赞同交易上一番的,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宣之以口,而是慎重其事地将问题丢给了默默不语的陆纯彦。
“十四爷说对了,以目下的情形来看,仁郡王此番确是动了真感情了的,而这,正是四爷突然出手的根由之所在,为的便是要激仁郡王出昏招,一旦仁郡王作出了甚不合朝规之事,四爷那头想必早已备好了弹章,就等着败坏仁郡王之名声了,这可是要挖三爷的根基来着,至于为弘历求婚么,那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此计不可谓不毒辣,非常人可以谋算得出,其府中那瘸子着实好算计!”
陆纯彦并未直接给出个论断,而是先行分析了一下四爷那头行此事的算路之所在,顿时便令四位阿哥全都为之傻愣在了当场。
“哈,原来如此,我说老四那混球为何会做出这等没****的烂事,敢情埋伏在此啊,哈,好得很,八哥,依小弟看,不若我等也跟老四学上一把,将坑挖得大些,最好能将那小混蛋一坑到底,那岂不快哉!”
老十对弘晴可是恨到了骨子里的,但凡能打击到弘晴的机会,他都不想错过,至于老十四乃至小集团的利益么,老十却是没去多想,乐呵呵地一拍大腿,紧赶着便出言建议了一句道。
“若是仁郡王别无它路可走的话,十爷的建议确是正解,道理很简单,西征一事而今尚不见头绪,真到事已临头,再行计议也不为迟,若能得一举击垮仁郡王,则可动摇三爷的根基,无论于我方还是四爷来说,都是件大利之事也,可惜这等想法虽好,却未见得能成事,此无他,仁郡王固然可以跟我等做上回交易,自然也能与旁人交易上一番,唔,庄亲王若是肯出面,怕是阿灵阿也不敢不给面子,而这,因着十六阿哥的缘故,行之未见得有多难罢。”
老十的话语虽糙,可理却是不糙,顿时便令八爷等人尽皆眼神为之一亮,显然都有着与老十同样的想法,一见及此,陆纯彦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但见其轻轻地摇了摇头,将个中之关窍细细地分析了一番,立马便令几位爷刚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没旁的,庄亲王可是曾在战场上救过阿灵阿一命,彼此间的交情可是相当深厚的,阿灵阿虽说一向以八爷的马首是瞻,可一旦庄亲王开了口,他也不可能将事情往绝路上行了去,如此一来,想要坐看弘晴笑话的算计显然是难有大作为可言的。
“既如此,那厮为何不直接去寻了庄亲王,却又何必来寻我等,这里头莫非别有关窍不成?”
九爷心细,就在众人都一派恍然大悟状之际,他已是率先指出了个中的不合逻辑之处。
“九爷问得好,所谓关心则乱便是这么个道理,若是仁郡王能想得起庄亲王与阿灵阿之间的关系,怕也就没十四爷甚事了。”
一听九爷这般问法,陆纯彦不禁笑了起来,一派自信无比状地便给出了答案。
“这……”
陆纯彦倒是说得无比肯定,可九爷却显然并不怎么信服。
“九爷莫急,且容陆某详细道来,这么说罢,西边一事我等虽是谋划已久,却从不曾对外宣扬过,所知者尽皆在此,当不致有泄露之可能,退一步来说,倘若仁郡王得知我方之谋算,其又怎可能做出此等妥协之退让,须知美人虽好,可跟社稷一比,却是无足挂齿哉,个中轻重,仁郡王未必便算不出来罢,今,其急火攻心之下,有所遗失,也属正常之事耳,此等买卖自是做得,然,依陆某看来,十四爷的媒人做是可以,却不必做到底,且让阿灵阿先将此事延后再定,吊着仁郡王之胃口,将来或许能派上大用场,另,仁郡王既是要出保本,那就请其先具了名再论其余,如此一来,我方进可攻、退亦可守,何乐而不为哉?”
陆纯彦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自信满满地将诸般事宜详尽地分析了一番,末了更是给出了个稳妥至极的解决之道。
“陆先生果然好计算,八哥,此买卖做得!”
陆纯彦这么番话一出,十爷当即便兴奋了起来,一击掌,兴冲冲地便率先表了态。
“嗯,可行,正该如此!”
九爷默默地盘算了一阵,也觉得陆纯彦所言极有道理,自也不会有甚异议,至于老十四么,自然是千愿万愿的,只不过他并不想在此际多言,也就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陆纯彦的分析。
“那好,就有劳十四弟明儿个去阿灵阿处打个转悠,将话点透了,想来阿灵阿该会知晓如何做的。”
这一见三位弟弟都别无异议,早有意如此的八爷自也就不再多迁延,笑呵呵地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第612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四)
“禀王爷,仁郡王去了十四爷府上,密议了一阵之后,便即回了府,一盏茶之后,十四爷匆匆赶去了八爷府上。”
雍亲王府的内院书房中,一身便装的四爷与邬思道正下着棋,戴铎与文觉大师随侍在侧,至于弘历么,则是颇显拘束地端坐在一旁,就在棋入中局之际,却见了因和尚大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了几子前,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四爷并未从棋盘上抬起头来,仅仅只是一挥手,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了因和尚见状,自不敢再多言,躬身行了个礼之后,便即就此退出了书房。
“叫吃!”
邬思道跟四爷下棋从来都是随心得很,压根儿就没当真,此无他,四爷的棋太臭,纵使让四子,邬思道应付起来,也一样是轻松自如得很,这会儿见来正事,而四爷兀自在摆姿态,邬思道可就不给四爷留甚面子了,随手在棋盘上点了一子,立马便将看似混沌的棋局简明化了去。
“先生高明,小王输了。”
邬思道这一子下得虽是随意,却又恰到好处,精妙无比地便将四爷的两块看似连在一起的棋断了开来,眼瞅着无法兼顾两边,败局已定,四爷也没好意思再蘑菇下去,摇了摇头,无奈地认了输。
“呵。”
赢四爷的棋实在算不得甚荣耀之事,邬思道自是不会在意四爷的认输,仅仅只是淡然地一笑,便算是就此揭了过去。
“先生,依您看,那小子跑老十四处去,究竟想作甚来着?”
四爷心中到底是牵挂着事情,先前的镇定不过只是惺惺作态罢了,而今棋局既是输了,四爷也就没再多迁延,眉头一扬,径直便奔向了主题。
“王爷以为呢?”
邬思道显然懒得回答这么个浅显的问题,嘴角一挑,不以为然地便反问了一句道。
“呵,那厮应是与老十四做了回交易,唔,不是拿武备一事当了幌子,便是以边关战事为诱饵,若如此,老八那头应是挡不住这等诱惑了的,此倒也无甚稀奇可言,小王只是奇怪那厮放着庄亲王不用,却急吼吼地跑去请老十四,个中莫非别有蹊跷不成?”
四爷乃是个极精明之人,自是能看得出弘晴去寻老十四的原因之所在,先前之所以不说,那是想听听邬思道的见解,可一见邬思道这般模样,没奈何,只好自失地一笑,沉吟着将个中之缘由分析了一番。
“嘿,哪有那么多的蹊跷,仁郡王尽管才高绝世,却也是个性情中人,若说其身上有甚破绽可资利用的话,或许便是感情罢了,其之所以去找了老十四,却没去寻十六阿哥,不过是情急疏失而已,王爷就不必去钻那个牛角尖了。”
对于四爷的疑惑,邬思道显然不以为意,嘴角一撇,露出了丝讥讽的笑意,语气笃定地给出了个判断。
“唔……,若如此,当何如之?”
四爷思忖了片刻,心中也已是了然,自不会再对此事多作纠缠,这便沉吟着又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不妨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