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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每一剑都是当头硬劈。
这几剑一剑重似一剑,到得第六剑再劈下来,狄梦庭只觉全身都为对方剑上的劲力所胁,连气也喘不过来,奋力举剑硬架,铮的一声巨响,双剑迸得火星四溅。他胸口气血翻涌,唯恐对方挥剑再击,急忙向后跃出。
狄梦庭身形尚未站定,耳听身畔传来那黄脸老者的冷笑声,跟着一条软鞭当胸打来,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向胸口撞到,这一击若给打实了,当场便得筋骨断折,五脏齐碎。此刻正逢狄梦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手中虽持长剑,却已无力封挡,心中猛然被一股濒死的悲哀充溢,暗道:“想不到我竟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一柄长剑横空而至,挡在狄梦庭身前,喀的一声,将软鞭磕开。与此同时,只听黑脸老者与黄脸老者同声喝道:“什么人?”狄梦庭却叫道:“大哥!”
只见一个人影从狄梦庭身后飞跃而出,挡在他的身前,正是萧青麟。他长剑指地,冷冷说道:“两位都是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却合力欺负一个晚辈,真是好威风!好杀气啊!”
黑脸老者脸上一红,以他的身份地位,与狄梦庭苦战三百余招不胜,已经很失颜面,此刻与人联手对付一个晚辈,简直是太不成话,他将目光扫了黄脸老者一眼,见他也向这边望来,一时之间,两人心意相通,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两个小辈杀死,不然此事传入江湖,自己还能如何做人。
狄梦庭见大哥到来,精神陡振,喝道:“两位虽是武林前辈,却谋财害命,屠杀远威镖局满门,此事有我为证,总有清算之时!”
黑脸老者嘿的一声冷笑,道:“老夫做事快意而为,别说是灭了一个远威镖局,就是杀得江湖一片血雨腥风,那又如何?凭你为证,能奈我何?”
黄脸老者一言不发,对狄梦庭的话显也不以为然。
萧青麟说道:“不错,江湖中凭剑说话,要什么证人?赢便是活,输便是死,阎王爷就是证人。”
众人听了这句冷森森的话,背心都是一寒。
黑脸老者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去见阎王爷罢!”长剑一振,分心便刺。
萧青麟见他剑锋刺到,既不封挡,又不闪避,长剑向前疾刺,径取敌人咽喉。他算准对方绝不敢和自己拼命,因此一出手便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黑脸老者吃了一惊,心道:“这年轻人出手好狠!”当即回剑招架。便在这时,狄梦庭从斜侧一剑刺来,与萧青麟相互呼应,双剑合璧,光芒暴涨,陡然间交织成一道剑网,将黑脸老人罩在其中。
黑脸老者未料到双剑合璧竟然威力如斯,“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两柄长剑左右穿花,剑风横扫,凌厉无筹。危急之中,他身形一滚,肩背着地,身体倏地向后弹出,便似后背装了机关,直飞出两丈开外。这一招反弹脱身,身法之妙,实是匪夷所思,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他右腿裤管上中了一剑,虽没伤到皮肉,却将他裤子划了一条长长的破口。萧青麟冷笑道:“承让,承让。”
高手比武,这一招可说胜败已分。但那黑脸老者老羞成怒,他纵横江湖数十年来,从未败过一阵,想不到在两个晚辈面前,一出手便吃了大亏,这个台如何塌得起?他怒喝一声:“谁要你们让了?这一招老夫一时不慎,难道怕了你们不成?”运剑一招“指天划地”,挽起两朵剑花,又向二人攻来。
萧青麟和狄梦庭挺剑相迎。这次黑脸老者打迭精神,再无半分轻敌之意,但这么一来,他剑上那股无往不利的霸气不免大损,出招时慎重得多,越打越处下风。
一旁,那黄脸老者见状,不禁心惊不已,自知武功与那黑脸老者只在仲伯之间,对方既在双剑联击下落尽下风,自己与之敌对,定也讨不到好处。他心念急转,暗道:“这两个小子不知是什么来路,武功怎地这般厉害?一会儿若要对付我,那可抵挡不了。哼,现在唯有合力将他们杀了,再想办法拼夺钥匙。”当即挥鞭加入团战,与黑脸老者联手御敌。
这四人放手一战,当世已找不出第五个人来。只见三柄长剑加一条软鞭上下翻飞,每一招使出,都有开碑裂石之威,劲气激荡,扫得地上飞沙走石,似狂风黄沙之怒号,又如惊潮洪涛之汹涌,其势实是骇人。
顷刻间,双方交手三四十招,萧青麟与狄梦庭越打越是顺手。萧青麟这一路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狄梦庭的剑法却是绵绵密密,虽不及大哥的剑法宏大,但轻灵迅速却远有过之。两路剑法合在一起,招数相互呼应配合,所有的破绽全为旁边一人补去,厉害杀着却是层出不穷。
两个老者虽也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若能同心协力,行当天下无敌,只是相互间暗存戒备,此刻联手作战,毕竟不能象萧青麟与狄梦庭这般心无旁翳,全力搏击。因此渐落下风,越斗越惊,均想:“天下之大,果然能人辈出。我虽自负天下再无敌手,可是这等匪夷所思的剑法,却也第一次见到。唉,这些年少在江湖走动,可小觑了天下英雄。”气势一馁,更呈败象。
萧青麟和狄梦庭也是第一次联手对敌,剑法固然配合得丝丝入扣,更难得两人相互关切,每逢紧要关头,都是不顾自身安危,先救兄弟,正合上了联剑的主旨。一经施展,登时相辅相成,将双方招数中的破绽空隙尽数弥补,变成了威力无穷的一套武功。
黑脸老者、黄脸老者自然早领教了双剑合璧的厉害,只是两人不肯认输,还盼对方的剑法招数有限,打起精神,苦苦支撑。狄梦庭心知大哥身上带伤,只怕支持不了多久,时刻一长,又被对方占了先机,眼下情势,须当速战速决,当即喝道:“大哥,用绝学罢!”萧青麟纵声长啸,长剑颤动,剑光一分为八,劲气腾空,嗤嗤不绝,正是“一剑八芒血连环”。狄梦庭一剑中宫直刺,乃是楚寒瑶自创的剑法,虽只一招,却捷如闪电,势如奔雷,内力从四面八方涌出。
只听得“啊、啊”两声,黑脸老者长剑脱手,肩头中剑;黄脸老者软鞭震断,臂上受伤。两人倏然转身,跃出圈外。黑脸老者既已战败,无颜再呆,飞身退走,迅速之极的隐没入树林中。黄脸老者却向庙后逸去,风中传来他沉冷的声音:“两个小子,来日方长,总有叫你们血债血偿的日子……”声音渐渐远去。
耳听两人去远,狄梦庭才长出一口气,道:“大哥,又是你救了我!”
萧青麟回想适才一幕,也是心有余悸,却淡淡说道:“还好及时赶到,没有误事。”
狄梦庭一肚子疑惑,既不知那两个老者是什么来路,也不知大哥如何在危急时刻突然出现,此刻强敌既退,他心中惦记的是凌惜惜的安危,高声叫道:“惜惜,你在哪里?”语意急切无比。
忽听那顶小轿中传来一个声音:“庭哥,我在这里!”
狄梦庭喜极,双足一软,险些坐倒在地上。
当时在黑暗中几拨人胡乱砍杀,最安全的办法莫过于躲了起来,让兵刃砍刺不到,原是一个极浅显的道理,但众人面临生死关头,神智一乱,竟然计不及此。
凌惜惜从小轿中走出,狄梦庭抢将上去,掷下长剑,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劫后余生,都是欣喜无比。狄梦庭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刚才可真吓死我了。”
凌惜惜在黑暗中亦不闪避,轻轻说道:“我却知道没事的。因为有你在呢,绝不会丢下我不管。”
狄梦庭道:“你真的一点也没受伤吗?”
凌惜惜道:“没有。”
狄梦庭道:“刚才我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你,心里又惊又急,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凌惜惜道:“那火堆一熄,叔父便拉我钻入轿中。我生怕给人发觉,又不能出声招呼你,只听见你大声叫我的名字,急得象是哭了呢。”
狄梦庭那一刻真是急得几欲流泪,这时听凌惜惜说起,十分不好意思,道:“好啊,你躲起来看我的笑话,这次我可饶不了你。”
凌惜惜听他语含调笑,身子一挣,想要脱开他的怀抱。狄梦庭紧紧抱住了他不放,道:“想来定是命运捉弄咱们,不然为何每次带你出来,都会遇上险事?我总是累得你担惊受怕,真是没用之至,该打该打!”拿起她的手来,轻击自己的脸颊,笑道:“你倾心这样一个蠢材,也算是凌大小姐倒足了大霉。”
凌惜惜让他搂抱着,叹道:“那有什么法子,我是嫁傻随傻,这辈子只好跟着你这大蠢材,自己也做个小蠢婆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是甜蜜无比。
这时轿中传来一声咳嗽,走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