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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麟听她说得兴高采烈,满脸都洋溢着幸福之色,心中波澜翻涌。他走到她身前,一句话也没说就跪下了。他抱住她的双腿,将脸埋在她的膝间,哭了。他从十几岁闯荡江湖,历经无数折磨打击,从来没有哭过,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冷了,永远不会哭了。可是现在他哭得象个孩子,才知道世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情感,那便是爱,当你心中一旦拥有了这份情感,不由得你不想哭,不由得你不哭得那么动情。
宫千雪却像一个年轻的母亲抚慰自己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抚摸着,抚摸着……
这时,一缕晨光从窗棂间照入,洒落在他们四周,光影若有若无,为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晖晕,仿佛自天堂而赐临的圣光。
两人在圣光中得到了结合。
屋外,狄梦庭望着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心中感动不已,他不想打搅他们,当下拉起凌惜惜的手,悄悄走出小院。
两人漫步走出巷子,拐过两条街,便到了西湖湖畔。他们走到花荫深处,找到一块青石坐下。晨光透过缤纷的花枝洒下,斑斑点点落在他们身上。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狄梦庭不由得心旌摇荡,轻轻握住凌惜惜的手,道:“苍天有眼,大哥经历了这些年的相思苦楚,如今终于得到真爱。我真是为他高兴。”
凌惜惜也沉浸在一片感动之中,低声说道:“是啊,患难才见真情在。他们这份情意,那是比金子还要珍贵。”
狄梦庭道:“惜惜,我也能用这样的感情对你。”
凌惜惜双颊一红,道:“是么?”
狄梦庭道:“我们成亲吧,我要娶你。”
凌惜惜含羞嗔道:“这当口又来说风话了,好不害羞?谁说要和你成亲了?”顿了顿,又小声说道:“便是真的要娶,总要有媒妁聘礼,上门求婚。这般偷偷摸摸的约会,终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狄梦庭道:“这事还不好办?明日我便拜访凌府去,当面向凌老板提亲。惜惜,你说好不好?”
凌惜惜心中暗喜,脸色却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我一个小女子又知道什么,总之有人上门提亲,我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狄梦庭笑道:“好啊,你说我是鸡狗之徒么?”说着将双手凑到口边,向十根手指吹了口气,便去呵她的痒。
凌惜惜拼命招架,笑成一团。
狄梦庭见她闪躲之际,半边秀发散了开来,更增妩媚艳色,不由得丹田中一股热气直冲上来,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中。凌惜惜惊道:“你干什么?”用力扭动身体,却挣脱不了,便也不再挣扎。两人紧紧相拥,使劲呼吸着对方身上,自己身上,自己和对方共同散发出的温暖的气味,那么贪婪,那么痴迷,浑然忘记了一切,只感觉两颗紧贴的心在相互扶持着跳动,一时之间,幸福无比。
不知过多久,两人的身上发间都沾满了落花。狄梦庭半跪在地上,为凌惜惜梳理散乱了的秀发,忍不住在她腮边轻轻一吻。凌惜惜“嘤”的一声,将他的脸推开,道:“怎地又来欺负我?叫人家看见,羞也羞死了!”
狄梦庭笑道:“这里偏僻静谧,哪有人会来?”
话音方落,忽听得远处隐隐传来马蹄之声,他微微一惊,侧耳听去,大约数十匹马自北向南而来,见湖中的晨雾犹未开散,心想:“刚至初晓,飞马赶路,定有十二分的急事。”蹄声来到近处,忽然停住,过了一会儿,蹄声拐过一条街巷,竟朝着萧青麟所在的院落而去。狄梦庭一凛:“难道是冲着大哥去的?不,不会!大哥悄抵临安,只有我、惜惜、宫千雪三人知道这件事,绝不会传到外人耳中。”心中虽然这样想,毕竟放不下心:“大哥受伤之后,武功尚未恢复,万一出了意外,他可应付不来。”一念至此,再也坐不住,拉起凌惜惜,往回走去。
两人才到巷口,便间那小院门口站着七八名白衣剑手,人人手按剑柄,满脸戒备之色。看装束打扮,均是钟离世家的弟子。
狄梦庭心想:“果然是冲着大哥来的!”眼中顿时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低声对凌惜惜道:“你在这里悄悄等着,我先去瞧瞧。”身形一飘,绕到院后,悄然纵上墙头,向院中望去。只见院中高高矮矮站着数十名白衣剑手,人人都是一付如临大敌的神色。一名青年剑手腰悬长剑,站在各人前头。狄梦庭见这人长眉俊目,器宇轩昂,正是钟离世家掌门人钟离剑阁。
只见钟离剑阁手臂一挥,身后十几呼地散开,有的飞身上了屋顶,有的弯腰伏在窗下,还有人攀在房檐上,顷刻间将小屋围得铁桶一般。
狄梦庭心道:“奇怪!这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是谁走露了风声?”眼见敌众我寡,而且对方中的好手不少,如何退敌救人,实是不易。他游目察看敌情,钟离剑阁身后站着一个枯瘦老者手持一柄木剑,另一个中年汉子拿着一对黝黑的短剑,双目精光四射,看来这两人都是劲敌。此外还有七八名剑手各抱一枝木管,不知有什么用途。
正在这时,忽见院门打开,凌惜惜从外缓步走入,在她身后跟着数名白衣剑手,人人均带防范之色,人人亦被她的容色所镇慑,不敢稍有唐突。
凌惜惜目光四顾,见满院都是陌生的江湖汉子,却看不见狄梦庭,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娥眉微抬,露出凄凄无助之色。
钟离剑阁一见她走路的身姿,即知她身无武功,便也不放在心上,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手臂一抬,指向正屋,顿时六七名白衣剑手飞身纵出,在半空中拔剑出鞘,剑光交织如网,向屋门冲去。
狄梦庭见情形危急,此刻不出手已势在不能,当下从墙头飞扑而下,横身挡在屋门前,喝道:“大胆,还不退下!”
众人哪里肯退,见狄梦庭突然出现,都吃了一惊,随即数剑齐刺,只见一片寒光如潮,同时向他涌去。狄梦庭身形如电,斜刺穿出,闪到一人身侧,左肘反撞,噗的一声,撞中了那人前心,右掌轻挥,已将他手中的长剑夺了过来,跟着长剑横掠,划出一道闪电般的弧线。这一剑后发先至,既快且准,那数名白衣剑手只觉一道剑气直逼肺腑,迫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不约而同往后退出,只见人人胸前的衣袍裂了一道大缝,露出胸膛的肌肤。狄梦庭这一剑只须再递前两寸,几人便是破胸开膛之祸。
四下众人都“啊”的一声,无不骇然。
那几名剑手死里逃生,却凶悍之极,丝毫没有(炫)畏(书)惧(网)之意,吼声连连,连人带剑又向狄梦庭扑去。
钟离剑阁突然喝道:“住手!”长剑挥出,将几名属下的剑压住,回头怒视狄梦庭,道:“姓狄的,又是你!”
狄梦庭冷冷说道:“钟离掌门,若在莫干山中,自当任你发号施令,但这里却是狄某的宅子,便由不得你为所欲为。再说狄某的门庭窄小,可留不住堂堂大掌门,院门就在阁下的背后,请走吧。”
钟离剑阁缓缓说道:“你要我走,先将我家大嫂交出来!”
狄梦庭道:“笑话!宫夫人愿意去哪里,是她自己的事,不由你横加干预!”
钟离剑阁听他将“钟离嫂夫人”改称为“宫夫人”,顿时怒火中烧,一字一字说道:“姓狄的,今日我到得临安,原没指望能顺顺当当的带人回去。”
狄梦庭见他眼中杀气显露,便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妨把话挑明了,你想怎样?”
钟离剑阁道:“不交人,毋宁死!”话音甫毕,他身后的数名弟子齐声大喝,将手持的木管横了过来,露出管中是寒光闪闪的箭头。钟离剑阁向院中的桃树一指,原来这些箭并非羽箭,而是装有机括的水枪,用以射水。水箭斜射向天,颜色乌黑,在阳光反照之下,显得诡异之极。
院内顿时弥漫起一片硫磺气味,只见那道水箭射上天空,化作雨点,落在那株桃树上。钟离剑阁划燃一枝火折子,扔在树上,顿时轰的一声,熊熊烈焰腾空而起,眨眼间将那株桃树烧为灰烬。原来那水枪中不是水,而是硝粉石油,一旦喷射出来,遇火即燃,威力无比。
常言道:“神仙也怕一溜烟。”以狄梦庭这等武林中顶尖的高手,若是寻常的强弓劲弩,纵然由高手操射,也奈何不了他。但这石油一旦点燃,方圆数丈之地立成一片火海,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狄梦庭不禁望了凌惜惜一眼,眼中微露惧意。
凌惜惜也向他望来,见他眼中显露惧意,那可真是难得之极了,便知事态严重,当即走到他的身畔。
只听钟离剑阁冷冷说道:“姓狄的,钟离世家的器械你已见识了,便请让开一旁,莫要再插手这件事。”
狄梦庭道:“我若不让开,那便怎样?”
钟离剑阁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