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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落得个开棺曝尸。嘿,这叫做自作自受!”他精神一振,高喝道:“开!”
几个大汉取出铁棍插入棺盖,奋力往下一橇,只听得“喀嚓”一声,盖板上的铁钉被橇断,棺盖掉了下来。哪知,就在这一刻,猛听得嗤嗤嗤嗤数声连响,从棺中忽然射出十余枚暗器,分向那几名大汉打去。
这些暗器突如其来地从棺材中疾射而出,事先没有半分征兆,真是匪夷所思,古怪之极。几名大汉虽然都是铁衣山庄中的好手,但暗器近身而发,相距不过三尺,急切间那能闪避?在一片惨呼声中,几名大汉往后栽倒,扑在草地上滚了几滚,便再不动弹。
这一下变起仓猝,群豪大出意料之外。钱士权一见先折了自家人手,勃然大怒,骂道:“鼠辈,敢施暗算!”这一声宛若凭空打了一个霹雳,威猛无比。他话落人动,飞身而起,一跃窜到棺旁,双掌凌空下击,掌力拍入棺中,啪啪作响,竟将棺木震得碎屑纷飞。
然而,当他双足落地,已发现棺中竟然空无一人,走近看去,只见棺中不但没有尸首,连石灰、纸筋、棉垫等物也全然没有,唯见十余付绷簧机括,都用极细的钢丝与棺盖相连,一旦开棺,立刻便能射出暗器。他顿时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座假坟,骗自己上了一个大当,非但没见到萧铁棠,反赔进去山庄几名好手的性命。
钱士权闯荡江湖几十年,经验不可谓不足,头脑不能说不灵,几时吃过这样的大亏?何况还当在数百豪杰的面前,这个台如何塌得起?他恼羞成怒,哇的一声怪叫,双掌奋力击出,拍在空棺之上,掌力波及,将棺木生生震成几截。
便在这时,忽听背后的人群中传来“嗤”的一声轻笑,颇含讥讽之意。钱士权虽在盛怒之下,却听得清清楚楚,身形一展,倒纵而出,跃入人群之中,右掌一挥,已抓住一人,将他拉了出来。
只见那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甚是陌生,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脸惧色。钱士权冷冷一笑,道:“小兄弟,你看铁衣山庄今日栽了跟斗,很可笑么?”
那少年自然就是狄梦庭了。他对江湖人物殊无好感,对铁衣山庄更是深恶痛疾,方才见钱士权破棺中计,大感痛快,忍不住笑出声来。哪知对方耳力极准,自己笑声虽轻,仍被认了出来,此刻面对这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吓得心惊胆战,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钱士权阴声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位前辈高人的门下?”
狄梦庭颤声道:“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钱士权重重一哼,心想:“这小子支支吾吾,必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否则谁有如此大胆?此间除了神龙堂之外,谅也没有别人。”他双目一翻,斜视程青鹏,说道:“这位小兄弟好大的胆气,想必是程坛主门下吧。嘿嘿,铁衣山庄这次算是认栽了,阁下心中幸灾乐祸,也用不着指使小辈出面来寒碜钱某。”
程青鹏哈哈一笑,道:“钱护法何出此言?我与这位小兄弟可是初次相识。铁衣山庄今日大走霉运,可别将晦气寻到程某头上。”
钱士权哪里肯信,心想:“这小子若是你的弟子,碍着两家的面子,我也不能把事做绝了。但你既然一口否认,那可不能客气了。有人竟敢当在钱某面前讥笑铁衣山庄,若不叫他尝尝厉害,姓钱的颜面何存!”他心中暗动杀机,脸上却笑道:“这小子既然与程坛主没有关系,那么钱某如有得罪,也不扫了神龙堂的金面。”
程青鹏笑道:“好说,好说。”
钱士权将脸一沉,道:“好!”抓住狄梦庭的后颈,往外甩出,喝道:“小子,我送你一程。”这一下使上了真力,将他头颅对准了坟边的一块岩石摔去。
狄梦庭身不由主的疾飞而出,顷刻间头盖就要撞上大石,脑浆迸裂。
群豪无不“啊”的一声,想不到钱士权竟会突下杀手,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不少人都露出不满之色,更有些人背过脸去,不忍看这付惨景。
就当狄梦庭头颅距离岩石仅差半尺之际,蓦地里旁边斜生出一股力道,将狄梦庭一引,化解了摔来之势,把他身子带过一旁。狄梦庭惊魂未定,站在地上晃了几晃,才抬头望去,只见身边三尺之外,站着一个身穿青布短衫的少年。
钱士权不禁吃了一惊,这少年何时到达,从何处而来,事先毫无知觉,即使他早就躲在大石之后,以自己的武功,又怎会不即发现?自己方才提起狄梦庭掷向大石,虽未用尽全力,但这一掷之力少说也不下三四百斤,那少年一拍一推,便即消解,将狄梦庭带在一旁,分明是一门极高的借力卸力的功夫。钱士权细细打量对方,见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方脸大眼,相貌甚为英伟,从内往外透出一股傲气。他双目朝天,一付漠然神色,似乎将四周的数百英雄全不放在眼里。
钱士权暗暗称奇,问道:“你是谁?为何横加插手,前来干预铁衣山庄之事?”
那少年却不理会钱士权的问话,转身拉了狄梦庭的手,说道:“这里都是一些恶人,你随我走吧。”
狄梦庭心中一热,他与这少年素昧平生,但一见之下,便觉得倾盖如故,仿佛在什么地方早已相识相知,此刻一切话语都不必多言,却已意气相投,肝胆相照,当即握住他的手,说道:“我跟你走!”
一旁,钱士权心中大怒,暗道:“两个小辈好生无礼,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若叫你们走了出去,那成什么话?钱某在江湖上还能抬头做人么?”当下身子一飘,挡住两人去路,冷冷说道:“当在天下英雄的面前,可由不得你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还不给我站住!”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是声色俱厉。
那少年却浑然不惧,双目直视钱士权,大声道:“铁衣山庄自居江南武林魁首,堂堂护法居然做出掘墓偷尸的下三滥勾当,有什么脸面配得上‘英雄’二字?我虽是无名小辈,却不齿与尔等为伍,今日我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谁也管不着!”
他年纪虽然不大,说出话来却老气横秋,气得钱士权七窍生烟,破口骂道:“小混帐,放你娘的狗臭屁!”他一句话出口,便觉得在众人之前口出秽语,未免有失自己武林宗师的身份,但说也说了,已无法收回,重重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嘘了口气。
程青鹏见钱士权气得面红耳赤,暗觉好笑,缓步走上前,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尊师是哪一位,不妨请出来与大家见上一见,咱们交个朋友。”他见那少年救人手法极高,必定出自名门之下,因此言语间十分客气。
那少年道:“我的尊师便是我爹爹。我爹爹的名字,却不能对你说。”
这话就跟没说一样,程青鹏听他语声爽辣干脆,正是临安本地人无疑,不禁寻思:“临安虽是大都,但武风不盛,城中的几位江湖人物,武功和名望都没什么了不起。有哪位高手会是他的父亲?”他仅见那少年出手一招,无法从武功家数上推想,便道:“今日乃是天下英雄合力诛杀萧铁棠的盛会,令尊若是我辈中人,正该趁此机会,施展一身绝学,倘若一举格杀姓萧的,博得江湖盟主的彩头,未尝不在武林中又添上一段佳话。”
那少年却“嗤”的一声冷笑,道:“我爹爹堂堂大丈夫,岂能与你们同流合污?”
程青鹏怒道:“你说什么来?”
那少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掘墓盗坟,连这等有伤天理之事都做得出来,到底要不要脸?在武林中又添得什么佳话?”
程青鹏一向颐指气使惯了,何曾被人如此数落,脸上如何挂得住,喝道:“大胆小辈,休得口出不逊!今日你不招出来历,别想生离此地!”
那少年反唇相稽道:“我若要走,你拦得住么?”
程青鹏道:“好,既然你想伸量伸量神龙堂的道行,便叫你如愿以偿。”他身为一派宗师,终不能当着许多武林豪杰之前,与一个晚辈动手过招,便向后一摆手,说道:“神龙堂弟子都听见了,谁来下场向这位小英雄请教请教。”
一干神龙堂弟子巴不得坛主有这句话,人群中登时跃出四个大汉,均是背负钢刀,却不拔出,来到那少年面前,两手在胸前一插,说道:“小子,出手吧。”
那少年淡淡一哂,道:“拔你们的刀!”
其中一个大汉哈哈大笑,转头向同伴道:“天下竟有这等狂妄的小子,敢叫咱们拔刀?嘿,大爷便空手跟你玩玩吧。”其余三人都纵声大笑。
那少年道:“你们自己不愿拔刀,一会儿吃了亏,可别怨我没把话讲在前面。看好了……”一言未毕,身子微晃,踏上一步,呼的一掌,便往那大汉面门拍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