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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愁,就是大事即至……是喜是忧?是继续贪婪老死安详?还是重过一次天山?
于是,在那天见水水荡,走哪心慌的晚上,司空溺有生之年第一次倍感恐慌,在未知面前,他选择了昏醉。结果喝过头……醉死醉仙楼。
没完……痛苦继续,真应了离乡愁。
在马车里颠醒,连掏个水卜下吉凶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狂颠一日,全身老骨散架,昏死在车里。
最后好不容易着地了……醒来看见华苑豪轩,正思忖着‘愁’字终了,几壮汗冲进来,抬一浴桶开始往里倒水。接着二话不说,架起他一把老骨头便往水里一扔……
说多了都是泪。
最叫司空溺无法接受的是——洗浴就洗浴吧,为何水里洒花?滴花油?还扔进许些吊兰段、薄荷枝???是当他有多臭?如此疯狂去味?
被人当瓜果一般用香布擦去一层皮,再拎出去,司空溺感慨万千——活一辈子,第一次净至无尘。
任人摆布,套进一身洁白长袍里,束腰紧袖,司空溺抽足一口气,顿觉重生。
*
冉秉毅脾气内敛,是个有火气却懂得克制的武将。作为萧国国臣,大浪淘沙,多成一系,皆为忍耐型。脾气暴的,多造反了;脾气弱的,多被踩了;脾气傲的,多被杀了;脾气软的,多被欺凌。如何生存?像冉秉毅这种本是又暴又傲脾气的,必须内敛,才能幸存。加上娄夫城城主须林是冉秉毅姐夫,须林是个识实务的人,知进知退,更是处处扼制冉秉毅,懂得拿捏分寸,这才既保住自己地位,又扶起小舅,相互进退。
午时刚过,须林与冉秉毅进了国师府,拜见。
冉秉毅心里不顺,进了内堂不愿再近,停在须林后面干脆站去一旁。来之前须林已再三警告,进去后站一旁不要说话,言多必失。他落得轻闲,照做。
金炫澈坐在正位上,把玩着左手大姆指上一枚镂空玉扳指。那可是金炫澈在现代千金所得古董……却不想,一朝穿越,竟又随回古代。有些嘲讽,金炫澈不以为然,只感命运造弄,很是享受其中。
这古元,他再满意不过了。
抬眸,望向须林,金炫澈疑惑。
“兵齐了?”
须林一愣,刚想要说什么的,尽数堵回嘴里。看着金炫澈,须林条件反射,摇头。
“兵齐了再来见我。”金炫澈只一句,边上甲午端了一杯参茶进来,奉至手边,他便端起,吹起茶面来……
见金炫澈冷傲盛凌,须林犹豫两秒,满面纠结。
“国师大人,各路兵力皆已近城,不日抵达,您不会见一下各路将军吗?”
一乐,笑了,金炫澈望向须林。
“挂帅印的是董钦,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须林一僵,顿时疑惑:“董帅亦得听令行事,国师大人才是总指挥啊!”
挑眉,金炫澈来了兴致——他喜欢知进退的聪明人,比如这个须林。
“既知我是总指挥,为何有令不行?”
须林一惊,猛反应过来,赶紧低半身,欲退:“下官冒失,即刻告退。”
“哎。”轻唤一声,于须林又赶紧抬头望向自己时,金炫澈啐一口温茶,再才望向他:“你们这?d镇四炭,怎么个说法?”
须林想想,回答:“墨炭、木炭、石炭、晶炭,此四炭。不知国师大人欲知多少。”
“全部。”
往后轻靠,金炫澈倚上椅手,进入严肃模式。
感受到气氛不同,须林后背一冷,整个人惊警起来,赶紧冷静。
“回国师大人。墨炭耐烧,可一灼数时辰,量足时可灼一日之久,若连续添加,可久灼不止,但深埋地下,不易开采;木炭后制,优势易燃,种类颇多,因便捷广泛使用,价位偏高;石炭为煤,不及墨炭却比木炭耐烧,极难开采,多用敷治,化金解银;晶炭至尊,极难获寻,多为收藏,形如墨玉翡翠,官家高价收购,难入百斤。”
品茶,金炫澈很满意甲午的存在。以往在现代随身左右的多是乔纳森,衣食住行全他安排。到了古元,少了那么个人,金炫澈一度极不习惯……幸好甲午出现了,这小子聪明冷静,还比乔纳森多出一份嚣张,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甲午很贴心,打从跟了金炫澈后,天天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的,但凡要接触到金炫澈的,他全部把关,务必确定一尘不染了才会令其出现金炫澈面前。——他甚至极了解金炫澈秉性,不仅清楚他洁癖,更懂他凌傲,从不给他丢面子,任何人事,他皆为他力顶。
对于甲午,金炫澈再满意不过。
点点头,金炫澈啐进两寸参茶,心肚皆暖,望向须林。
“炭矿开采顺利吗?”
须林疑惑,老实回答:“多为顺利,官家开采甚少,民间矿窑居多,官家收购。”
“原油呢?”
一愣,须林懵了一下,直觉摇头。
将参茶递向一旁,甲午赶紧接走,金炫澈俯身,眉心一紧。
“粘稠之物,黑粥一般。”
须林细想了想,点头。
“郊远有处沼泽,泥黑如炭,如您所述。只是那遍周边坟场,时常闹鬼,幽火明烧,无人敢近。”
唇角一勾,金炫澈顿时邪戾浅笑。
“你们萧国位置真好,行坐正北位,脚踏聚宝盆,我运气更好,天时、地利、人和,尽占。”啪一掌砸拍椅手站起,金炫澈振奋一喝:“带上司空溺,去城郊。”
“嗬——!”独甲午得令,旁人皆懵。
第九十七章 当然是说笑的
司空溺出现时,所有人愣了一下。他一身净白,长衫朴素,发如冬雪,白胡透光犹如银丝。连鞋子都是白的,整个人过来,有种仙老临世之感。
金炫澈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满意于他彻头彻尾的改变,再不是醉仙楼里的脏老头儿。
金炫澈乌藏在前,须林、冉秉毅在左,甲午、司空溺在右,后随十名鬼马兵,直奔城外。
对于带上自己,司空溺实在不解——任人都知道司空溺老了,老的奄奄一息,老的半身入土,随时呜呼。这高个子男子怎么就这么不懂尊老爱幼?至少体恤一下嘛,安排个马车什么的……骑着马,被颠的后腰酸痛,司空溺想着……这离乡愁,还没完。
须林认出司空溺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一路策马一路疑惑。他是不敢直接冲金炫澈提问的,幸而快马赶路,金炫澈往前了,他便与白须老头并驾,若不是久不骑马,颠的难受,他可能早已认出,这不就是那燚镇落没了的‘神算子’司空溺吗?
多年前曾寻见过两面,听说算事已不准了,当时就罢了念想。现在瞅着焕然一新的‘神算子’,须林满心震惊。
这国师大人当真通天了得啊,连这退隐了的老者都请了出来,必是成大事之人。这么想着,须林对金炫澈又凭添几分敬畏。他哪知道,司空溺压根是给强行‘抓’回来的。
抵达沼泽,目光略远便能看见一遍如海石地,石地范围不是岛状锥山就是石子巨山……再过去,就看不清了。
群骑停在沼泽外,须林扯马上前,凑近金炫澈身边。
“国师大人,到了。”
金炫澈已在眺望,放眼看去,沼泽面积极广,多为水洼淤泥。偶见浮萍畜尸,还有那些树稀稀拉拉的杵着,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喜欢,金炫澈皱眉,一抹欲逃滑过眼瞳。抬手挡鼻,金炫澈略一低头,甲午会意,凑至身旁。
“派人找些稠泥般黑物,收集些带回去。”
“嗬。”甲午得令,回身冲其它鬼马兵招手。
金炫澈一扯马头。往远处‘逃’去。
那边任甲午忙碌。须林等人跟着金炫澈。到了干净地方,下马休息。
“你。”站在司空溺身后,看他狼狈下马,直接往草地一坐。金炫澈眉尖一挑。
回头,仰望金炫澈,司空溺一脸茫然。
正宗俯视,金炫澈看着眼前一团白色,没来由想笑,却冷声一哼。
“想死想活?”
转身盘坐,司空溺想也不想的回答。
“活啊!”
“那你卜一卦,我的凶吉。”
仰望金炫澈,司空溺扬一手冲他翻掌:“我要一盆水。”
金炫澈略一挥指。他身旁须林一愣,赶紧反应,去一旁想办法去了。
只剩下冉秉毅威风凛凛的杵在金炫澈身后——从一开始金炫澈进城至今,他对这个国师大人越来越感到好奇。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令他好奇,至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瞧过他。可他就是冲他逆反不起来。就连他那姐夫他也时常不服,可这国师大人就神奇了,落他身边,居然傲不起半丁点暴气。
这位国师大人身上始终散发着一种王者霸气,这是冉秉毅唯一的感觉。至于这种霸气到底是什么?他真的很好奇。就好像看见一块石头里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