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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个扳指,但柳易眼中也满是欣慰,无论怎样自己这个女儿即便顽皮了些,但她至少也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自己,女儿长大了很多事情也是时候该知道了,他极煽情的拉起七绪的手:“七七啊,原本爹是打算把那些事永远藏在心里了,爹之所以要告诉你是因为你也是黑水寨的一份子,那件事你有权知道,你也绝不能忘记了那许多兄弟的血债。”
厢房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知道老爹必然已经从孟狂处寻得答案,七绪也收起原先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专心听着那个冗长的故事。虽然老爹口中叙述的故事陈旧而老套,如同八点档剧情般,但黑水寨一夜之间被覆于黄沙之下却是事实,爹此时也并非如同往常一样在给自己讲故事,如今听到的一言一语无不清楚的告诉了她,在他们的肩上背负的是什么。
原来黑水寨那个被称为像“刺”一样的杀手孟狂,居然曾是京都第一名捕的儿子,当然虎父无犬子的他也成了举国上下最年轻的捕快,虽然只比七绪大不了多少,但也成了令山贼土匪江洋大盗们闻风丧胆的人物。只是当这位少年捕头的爹在一次任务中因公殉职后,这位东晋最年轻的精英捕快也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众人皆知他一直只与父亲相依为命,而父亲的突然去世叫他深受打击,也就是在同一天辞去了京都十三衙门内的差事,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后大漠中的那座土城内就出现了一位下手阴狠,被同伴形容为刺的杀手。
老爹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能让他赢得无数人才,也能替他招来致命伤害,其实老爹也一直在赌,赌自己的眼力赌自己待人以诚的心,而这一次他输得彻底,不仅自己险些命丧土城,更是陪上了这许多兄弟的性命。孟狂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曾经是捕快的事,而老爹也查到他正是先前那位死在自己手上的孟大人的儿子,杀人偿命本就没想过要逃避报复,依旧待他极好破格提升他,那时的老爹只是单纯的将他看做是个有能力的人,但谁又能料到他竟会下这样重的手。
苍生何辜!那我爹就该死吗?马上的少年郎眼中尽是阴狠之色,土城外的风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而身处沙洲城甘府厢房内的七绪,一闭上眼鼻尖似乎又嗅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周身又立刻被一阵死亡的气息所包围,她可以谅解他向柳家报复的心,却不能原谅他对黑水寨兄弟做出的事。
“这仇终有日是要报的,只是现在,我们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七绪却是忽然心中一亮,黑水寨的兄弟们再不济也有数百之众,孟狂一个人就算一刀一个那也得砍得累死,在街上看他当众这么给朱爷面子,想来这背后之人是朱爷?那明日之约自己还要不要去?
大漠孤烟 第十八章 少年
骤雨初歇,昨夜一场疾来的雨一直下到三更,五更天的时候又落了几滴,天明时分天空早已放晴,一个对昨夜天气了解得如此详细的人,又怎会有个好觉呢。虽然一直催眠自己快些睡去,但越是这样却越睡不安生,勉强在天明时才眯着了会儿。一辆黑色的马车早就侯在甘府门外了,马车车檐上那个菱形印记分外引人注目,而甘府的家丁虽奉命拦阻今日任何求见之人,但面上始终是更多了几分恭敬,那标识谁人不知,但凡朱家的马车,上头都有这标记。
朱家的生意向来都是下头的人在打点着,即便是那位雷管家也是不总路面的,没想到今日却一大早恭敬的侯在甘府门前,若然马车里头坐着的是朱爷?门童更是诚惶诚恐的立在外头,站着也不是进去也不是,平日两家之间也鲜有来往,怎么今日对方的大人物竟会亲自上门,而自家少爷莫不是知道他们要来,这才下了禁客令吧!
此时此刻七绪自然还在呼呼大睡,做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梦,而甘靖虽然下了禁客令,但门外的情况也并非不知晓,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况且朱家的人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稍一偏头,便放下账本朝门外走去,门童见少爷亲自出马自是长舒了口气,急忙让出道来。
“这不是雷总管嘛,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也不早进去通报声,害我们雷总管在门外等了这许久。”甘靖明明说得轻快,面上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门童也是纳闷,这不是少爷您不让通传的吗?不过他也知道朱、甘两家是死对头,少爷总有少爷的道理,便不再多言。
雷意也是一拱手,在甘府门前遭受这样的冷遇,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甘公子是知道我家主人与柳公子今日之约的,雷某特奉家主人之命来接柳公子,还烦劳甘公子代为说一声。”语音刚落,便只见得里头一位身着宝蓝色绸衣的少年伸着懒腰走了出来,这身衣裳自是借的甘靖的,原本甘靖的身材就比七绪的要高大许多,衣衫自然并不合身,但经过七绪的细微处理,如今看来却又好似像给她定做的一般,只不过看在甘靖眼里,就好像小孩穿大人衣服分外滑稽。
但他的眼光很快有望向了七绪身后那个叫晴儿的丫鬟,什么事就怕出内贼啊!晴儿垂着头,不用看都知道少爷现在的眼光都能杀死人了:“晴儿,晴儿正要给七少爷端水洗漱时,恰好听得门外有声音说是要寻他的,晴儿这才告诉给了七少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今日少不得要给少爷一顿罚了,同时也可怜巴巴的望向七少爷。
七绪却是浅浅一笑:“甘兄早,雷总管早,一大早甘兄的火气别那么大嘛,有空就打打太极拳,做个晨练什么的,回头我请你喝茶。”一边说着一边也随着雷总管的指引,闪身进了那辆黑色的马车,见大势已然不可挽回,甘靖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阿关也塞进了马车。
七绪终究决定去会一会那位朱爷,虽然心中忐忑,但面上却装得像甘靖一样酷,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特别可笑,刚才都看着阿关捂嘴偷笑过很多次了。其实甘家离得天府茶楼并不算远,只一小会的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尚在轿中就听得天府茶楼的李掌柜迎了出来:“哟,什么风把雷爷给吹来了,里头请里头请。”
雷意似乎并不买李掌柜的账,只是小心的伺候着七绪下车,掌柜的毕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情知车中必然坐着贵人,也是上前一步帮着去搀,再见到七绪时他面上也不见多少尴尬,似乎早就忘记昨日对着这位贵人大翻白眼之事,眼下七绪也懒得同他计较,抬眼望了望二楼便随着雷意朝里头走去,今日的阳光好像特别刺眼啊。
雷意将七绪领进走廊右侧最后的那间雅间便躬身退了出去,巧的是这间房正是昨日甘靖请自己喝茶的那间,眼前的圆桌上也如同昨日那般摆满了各式点心,茶盏的盖子虚掩着,蒸腾的热气迷蒙了眼,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声,但今日不同昨日,那位朱爷没来前七绪还是决定装矜持。只是当那杯茶都没了温度,依旧没等到朱爷,甚至连个招呼的伙计都没见着,加上昨夜本就辗转了一晚明显睡眠不足,如今等得久了竟靠着椅背正要睡过去。
天府茶楼外,马蹄声乱,又是一辆黑色马车在茶楼钱停下,雷意早就侯在了那里。。。
忽而听得珠帘碰撞发出的声响,七绪这才一个激灵坐直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是,进来的是一名穿着鹅黄褂衫的少年,他的腰间系着金丝腰带,腰间佩挂着一串看着就知是上等货的金镶玉腰牌。七绪揉揉眼睛,确信以此人这般年纪是断断配不上“朱爷”这名号的:“你是何人?”
少年也不急着答话,刷的打开手中折扇,只见扇面上以狂草写着“千岁风流”四字,七绪心中冷哼一声,又是个混充风流才子的,少年面上温温一笑径自坐到了七绪对面的座位上,这才缓缓道来:“在下原是与朱爷约好在此处见面的,不知这位小公子缘何也会在这里?”
那是一张叫女人都钦羡的面孔,这样温润的笑容就好像春风般令人沉醉,只不过在黑水寨见惯了那些英雄豪杰,眼前的少年只让她觉得有点娘:“我也恰好与朱爷约在了这,只不过等到茶都凉了也不见人,哎,有钱人就是架子大,你也是来同朱爷谈生意的?”原来当一个人穿越的时候,原先潜藏在身体里的八卦本质也会一道穿越而来,等待是漫长的,聊聊八卦时间就比较容易打发,要不怎么说爱生活爱八卦呢!
“在下只是听说朱爷的父亲身子骨不太好,最近一直是缠绵病榻,想到家中前些年正好从北边得来一根紫玉龙王参,其实也说不上买卖,只想送给朱爷聊表家父心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