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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面就是一顶宝蓝软轿,身边陪了四个蓝衣衙役,较帘微掀,只见里面端坐着一个约莫四十上下的男人,上戴宝蓝尔边官帽,下穿宝蓝为面,上秀獬豸图案,以白浪为边的钦差官服,看起来十分威严,只是细看便可看出,他锐捷的眸子里还稍透慈祥的光芒。
再钦差轿子后面,又是两列骑马的侍卫,再后面才是蓝衣衙役举着浅黄的高伞,然后四个青衣小厮举了四面蓝色大旗过后,方才听到最后的响锣声,三步一响,示意仪仗行过。
仪仗过后百姓方才结束参拜,一时间街面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人们赞叹着钦差出巡的场面,又有些怀春少女可惜没见到二皇子真容,各种声音参杂进路边小摊的叫卖声中,也诠释着这永阳城的繁华。
“真是可惜,那二皇子的轿子掩着,没见着~”城曰一脸的可惜,率先进了酒楼里。
“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商禄儿嫌恶地撇撇嘴,一脸不认同。
城曰也只笑着,并不多言。
“舍妹说得是,男人有什么看头!”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侃气十足的声音,却是那执扇的公子。
他收了玉骨扇和在掌间朝城曰微做一揖,斜挑着那勾魂的桃花眼笑看商禄儿大骇的模样,“不如由在下做东,邀公子今夜永阳湖一游,赏湖听曲儿,也算在下报答公子施救舍妹的恩情!”
商禄儿脸色铁青,后背早已冷汗连连,刚想着方儿拒绝却见城曰笑得满面春风,一口应了!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昏死过去。
第四章 夜游永阳湖
永阳湖位于永阳城东面,三面环山,占地颇大,四季气候如春,清爽宜人。湖水呈碧蓝色,平如镜面,稍有微风细雨便会卷起花边浪。岸边多种垂柳、桃花,因为特殊气候的关系,桃花常开不败,柳丝终年嫩黄。那围绕湖泊的三座青山上,各有天下第一寺“云隐寺”、天下第一观“玉真观”、天下第一庄“龙阳山庄”,每日听得见山间传来的佛法道经,也就近品尝龙阳山庄出产的贡茶毛尖,特别是泛于湖面的各家花船,引得无数乡绅富贾、大家公子千金流连忘返,或游湖,或听曲儿,风骚非凡。
这夜里的永阳湖见不得桃红柳绿,只远远就瞧得见湖面上一艘艘挂红的坊船。湖堤上签了花灯,围了整个湖岸,月下红裳中,见不少女儿公子,或群或单,或嬉或笑,解着灯谜,传着情捎,好不风流开放。
今夜商禄儿穿了一身嫩芽黄的流舞仙袖裙,只挽了个单髻,俏皮可爱还多了份少女的小妩媚。可此刻她跟在一身白衣的城曰后边儿,一脸愁苦,倒像是被卖来做歌女的模样,惹来城曰一阵轻笑。
“禄儿何事如此愁闷呀?”他笑,拉着她穿过堤上密集的人群还有花灯,不留痕迹地甩了那些从他们出客栈便跟着的尾巴。
自从禄儿出现,城曰就隐隐感觉到周围总有监视,不过那些人没有多余的动作,他自然也就不动声色,只是甩掉跟踪的人,是他这么些年,身体的一种本能。
“禄儿没有愁苦!”商禄儿不依地努嘴,“我们不是去坊船吗?怎么跑这里瞎逛来了?”盯盯四周,才发现周围的小姐们全都一脸艳羡地盯着自己……准确来说是盯着拉着自己的那双葱白纤手。
商禄儿不禁双颊一红,想要挣脱开来。
“怎么了?”感觉到手里的不安分,城曰探寻地转过头来,并未停下脚步,“要不拉着你,挤散了真被卖去当歌妓我可管不着!”
“小姐!公子!你们等等我呀!”身后秋竹那娇小的身子,努力地扒开那些灯笼,生怕不小心就给丢了。
商禄儿转过身对那秋竹娇斥道:“死丫头,不快跟着,就不怕被卖了去!”
“公子拉着小姐灵活得像泥鳅!我自然是跟不上!”秋竹小跑到他们跟前,喘着粗气,顺手再抹掉了额头渗出的汗珠。
听她这一说,商禄儿脸更红了,倏地抽回被城曰拽着的手,小瞪了眼秋竹:“话多!”
感觉跟踪的人被甩掉了,城曰也不管她抽回了手,奇怪地盯着商禄儿微红的双颊,暗叹自己只想甩人,没注意到女孩子自然羸弱这马事。
有些抱歉地摸了摸商禄儿的额头,“禄儿要休息一下吗?怪我走太急了!”
“没事没事!”商禄儿连忙制止他的动作,心理暗骂自己的丢脸,怎么被人拉拉手就面红耳赤的了!一定是因为那些女人的目光太吓人了!这么想着,她才重新镇定地抬起头,笑眯眯地挽了城曰的胳膊道:“二哥一定等着我们了,不知道他找的歌姬能耐如何?”
城曰微楞,随即笑如春风,“歌姬的好,在于琵琶的技艺!”
“琵琶调不都一个样么……”
“琴声若人心,曲调显感情。”城曰轻笑,拂了被夜风吹散的青丝。
“城哥哥连这音律也懂?”商禄儿佩服得紧,一抬头就见身旁的男子薄唇微勾,满眼温柔,那神情好似不在当前,不知穿越去了何处。明明周身的笑意,偏就让人觉着清冷,看不真切。
“呵呵,我哪里懂得音律,不过旁听来的。”他笑,竟是满眼忧伤。
见他如此神色,商禄儿一时也没了话,就闭上了嘴跟着他朝前边坊船走去。
“小姐可真奇怪,一对上公子就变化多端的……”秋竹疑惑地嘟嚷一句,也静悄悄地跟着去了。
湖岸边停了众多船坊,各船之间传了琴声歌声,声声入耳。城曰三人站在其中最大的一艘面前,好奇地打量着。
这坊船分了三层,暗红配金黄的搭配,顶盖用了木质纺琉璃瓦的设计,船头做了青鸟孔雀的形状,羽翼为船身,两侧还蹬了前爪,雀尾展开,每一片羽毛上都镶了金片宝石,奢华大气,整个坊船比别家的多出一倍有余。
此刻三人就站了那孔雀头的下方,盯着那龙飞凤舞的“孔雀楼”匾额,竟生出分想一探究竟的念头。
刚要迈步进去,只见那紧闭的一楼舱门大开,霎时从里涌出一片莺莺燕燕,捏着小手绢儿,摇着小葵扇,迈着金步摇,走路是扭扭捏捏,动作却是在三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便围了个水泄不通。
“唷~哪儿来的俏公子,可是来听曲儿的?”一女摇着金边仕女小香扇,不时遮了半边脸,朝城曰抛了个眉眼。
“公子~奴家唱得可好了!”一女着了烟湖纱裙,半露的酥胸(和谐)推了推前边儿挡路的人,一脸倩笑。
“她们的破曲儿可没看头!”一女对着众展示女扫了扫她手里的大红牡丹丝绢,纤细的玉臂撩开了薄纱袖,柔若无骨地缠上了城曰纯白的肩头,“奴家可给公子更好的?”
“公子,我会春香曲!”
“公子,奴家可会跳舞了!”
“公子!”
“公子……”
不过才片刻,那一个个花哨的姑娘便争抢起来,一个两个牟足了劲儿,红扑扑地盯着面前的白衣公子,只见他双手环胸,好奇地盯着她们,笑颜盈盈。
俩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秋竹见商禄儿一脸不耐,连忙站了前面,双手叉腰:“走来!走开!都走开!我们公子用不着你们伺候!”
那些个青楼姑娘看见一个小丫头倒来唬她们,不免气急,停止了内斗,一视过去,那描得精致的眉清一色拧起,愤愤地瞪着秋竹。
“哎哟!我倒是才瞧见,还有两个大姑娘来逛花楼了呢!”也不知是谁开了腔,酥麻麻的声音故意抬高了强调,失了本该的勾魂,满满刻薄。
“小姑娘莫不是也来寻欢了?我们这儿可没小官儿~哈哈哈哈……”又一女接了腔,末了还一阵调笑,惹来身后姑娘们越说越笑。
“原来找小官儿来的……”
“如今的小姐可真大胆!”
“可不是嘛~呵呵呵呵……”
那些个花姑娘越说越起劲,站在同一战线又是娇笑又是挥手的,旁人不知还以为孔雀楼大开船门当街揽客来着。
“吵吵吵!你们皮痒啦?!”舱内突然传出一个饱满圆润的声音,此刻提了音调,倒听出分尖刻。随后从内走出一个三十上下的女子,穿了身深红绸缎裙,上了浓妆,虽是三十的年纪,却成熟妩媚,风韵犹存。
“妈妈!”一件来人,那些吵闹的姑娘立即温顺地俯身,再不造次。
看来是这孔雀楼的东家。那女子站在众姑娘中间,挑了眉大量门前的三人,突然神色微变,立即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恭了一身道:“请问可是城曰公子?”
“正是!”
“哎哟!快快请进!二爷可等些时候了!”那老鸨见城曰颔首,连忙下了台阶,热情地邀着三人进船去。
那门口的姑娘们一件商禄儿和秋竹也跟着进了,一脸的不乐意,可碍于老鸨妈妈也不好发作,只得小声地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