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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干什么?”
“怎么?少掌柜的不知道。”
“难道——”
戴云珠微微点头:“对,大搜全城。”
“缉拿我!”
“对!”
“什么罪名?”
“叛逆!”
“怎么会劳动褚家跟皇甫家——”
“官民协力,而且缉拿叛逆,人人有责。”
严四淡然而笑:“好一个官民协力;好一个缉拿叛逆,人人有责,我早该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有褚家跟皇甫家,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我还以为你知道,躲到这儿来的呢?”
也算是躲,也算是同一件事了。
不过,严四没这么说,他甚至什么都没说。
“少掌柜的,你怎么会落得——”
“不知道姑娘信不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信。”戴云珠连犹豫都没犹豫,毅然道:“可是只我信没有用,少掌柜的还是避一避吧。”
“谢谢姑娘,我知道。”
“少掌柜的有地方躲么?”
“以‘北京城’之大,不会没地方避——”
“不,少掌柜的,这一回是大搜全城,动用的人多,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严四双眉微微扬起:“那就——”
戴云珠忙道:“少掌柜的,我知道你的修为高绝,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这儿又是京城重地,京营人马有多少,成千上万,你一个人怎么敌得过?”
这真是。
严四敛去了威态,道:“以姑娘看,我该怎么办?”
戴云珠道:“少掌柜的忍一时之气,找个地方避一避才是正理。”
严四道:“如果照姑娘所说,除了离开‘北京城’,我没有地方可避。”
“少掌柜的不愿离开‘北京城’!”
“要是我愿意离开‘北京城’,也就不愁没地方可避了,他们的目的,也就是逼我离开‘北京城’。”
戴云珠望着严四,眨动了一下美目:“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让少掌柜的避一避,不知道少掌柜的可愿意去。”
严四道:“谢谢姑娘的好意,还是让我自己想办法吧。”
这就已经够窝囊了,怎么能再接受一个姑娘家的这种好意,尤其怎么说她也算是褚家人,而褚家恰又是官家的鹰犬。
戴云珠道:“其实我已经想到了,少掌柜的一定不愿意。”
显然,她了解严四的脾气,也了解严四的心意。
严四没说话。戴云珠道:“少柜的,我知道这么做委屈你,可是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只看你非留在京里是为什么?值不值。”
“姑娘——”
“少掌柜的,你不该是个只能伸不能屈的人?”
戴云珠说的句句是理。
严四道:“姑娘,且容我直说一句,我不信找不到地方避。”
戴云珠道:“少掌柜的可以试试,不过,一旦等他们发现了你,我再想帮你就来不及了,少掌柜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愿意这样吧。”
忽然一阵人声踉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严四两眼冷芒一闪。
戴云珠急道:“少掌柜的,就算我求你——”
严四道:“姑娘,我怎么敢当,你也让我汗颜,好吧,请告诉我,是什么地方。”
戴云珠道:“现在不要问,只管跟我走。”
话声未落,她已然斜斜掠向城墙根儿,往那片人高的杂草丛扑去。
严四只有跟着掠了过去。
这时候夜幕低垂,天色已经黑了,戴云珠沿着城墙根儿,利用人高的杂草丛做掩蔽,带着严四一路疾驰,尽管一路不断的听见人声,看见火把的光亮,但夜幕跟杂草丛都是绝佳的掩蔽,并没有被人发现。
片刻之后,戴云珠带着严四绕离了城墙根儿,掠出了杂草丛,她对地形,地物似是十分熟悉,不断的利用树木,土丘,杂草等物做为掩蔽,很快的接近了房舍民宅,然后她又专挑黑胡同走,尽管如此,一路仍然免不了碰上成队的火把、灯笼。
严四不能不相信,戴云珠那官民协力,大搜全城之说诚然不虚,玉贝勒这次是来真的,要是没有妥善的地方避一避,恐怕是难免被搜着,一旦被搜着,他恐怕就得应付那潮水般涌来的官民好手了。
疾驰中掩掩蔽蔽,掩掩蔽蔽中疾驰,一阵东弯西拐之后,戴云珠带着严四来到了一处水塘旁。
水塘相当大,周围都是草在,藉着不远处一座深宅大院里照射出来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出,这一带空荡,寂静,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离那座大宅院的后门不远处,有一座坟,坟上已经长满了草,坟前竖着一块相当高大的墓碑。想必那是那家在官贵人,或者那个大户人家的墓,说不定就是眼前这座深宅大院人家的。
严四没在意这些,只在想戴云珠究竟要带他上那儿去。
正在想,戴云珠已带着他到了那座墓旁,只见戴云珠在墓碑后摸了一下,那块高大的墓碑竟然动了,缓缓移动。
严四心头一震,脱口道:“姑娘——”
戴云珠忙示意严四噤声,就在这转眼间,那块高大墓碑已移至一旁,原来竖立处露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黑忽忽的,但可以看见有一道石梯下通。
只听戴云珠低低道:“跟我下来。”
她没等严四有任何表示,径自从那个洞口拾级而下。
严四来不及问,也无暇多想,只有跟了下去。
他一走下洞口,墓碑又动了,很快的封住了洞口,眼前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只听戴云珠道:“少掌柜的小心,等下到底下,过了一扇石门,就有光亮了。”
只这一句话工夫,严四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得邮跟前事物了,他道:“我已经可以看见一些了,倒是姑娘自己小心。”
只听戴云珠惊声叹道:“少掌柜的修为真是高绝。”
严四道:“姑娘夸奖了,我只是长年飘泊在外,经常夜里用眼罢了。”
戴云珠道:“少掌柜的不要客气了,要知道好歹我也是个练家子。”
说话间,石梯已然走完,两个人下到了底,只听一阵轻微声响,随即有光亮照射过来,藉着这道光亮看,眼前两扇石门正缓缓打开,光亮射来处,也就是石门的那一边,是条石砌的甬道,相当干净,两边壁上隔不远便是一盏油灯。
戴云珠道:“少掌柜的,跟我过去吧!”
严四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戴云珠道:“等一下再告诉少掌柜的。”
她向石门那边行去。
严四只有跟了过去。
两个一过石门,石门立又缓缓关上,戴云珠头也没回向前行去。
甬道笔直,十几丈后拐了弯,拐过弯丈余,左边有一间石室,垂着布廉,甬道则仍向前延伸。
戴云珠没带严四往前走,她停在石室门外,掀起布廉道:“少掌柜的,就是这儿了,请进吧!”
石室没多大,一眼可以打到底,是间卧室,家俱器用一应俱全。
严四道:“这是——”
戴云珠道:“何妨等进去再说,少掌柜的不会连这一会儿都等不及吧!”
严四没再问,迈步进了石室。
戴云珠跟了进来,放下布帘,道:“在这儿委屈两天,少掌柜的还中意么?”
严四道:“怎说委屈,何止中意,姑娘握手,我感激都来不及,只是——”
“少掌柜急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错!”
“这儿是褚家的地下密室跟通道。”
严四心头为之一震:“怎么说,这儿是——”
戴云珠微点头:“少掌柜的在上头不是看见有座深宅大院么,那就是褚家。”
褚家,严四来过,可是那是走前头,又是大白天,现在是夜晚,又是走头后,他自是没认出来。
他双眉微扬,就要往外走。
戴云珠抬手拦住:“少掌柜的要上那儿去?”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我不能待在这儿。”严四道。
“少掌柜的不会是信不过我吧!”
“怎么会,又怎么敢,姑娘肯伸手援手,当知我的心性为人。”
“那是为什么?”
“我不能连累姑娘。”
“我都不怕,少掌柜的又怕什么?”
“姑娘可以不怕,我却不能不为姑娘着想。”
“少掌柜的只管放心,不可能有人知道。”
“万一有人下来——”
“没有重大事故,褚家不可能有人下来,也严禁有人下来。”
“姑娘——”
“少掌柜的,你清楚,还是我清楚。”
“姑娘——”
“少掌柜的,除非你信不过我,否则就请在这儿待下来。”
“万一要是我连累了姑娘。”
“少掌柜的,我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我自有办法应付,别忘了,我还有褚姑娘那么一个靠山。
严四想到了褚姑娘,他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怎么会想到把我带到这儿……”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稳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