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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柳藏川说道:“伴君如伴虎,不如早些归去,做个闲人更好些。”说罢,仰头喝了一口酒,意态悠闲。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算怎么回事,犯人正在教训昔日的主审官,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么……想到那个“犬”字,忍不住又刻意看了白玉堂一眼。
“柳公子,虽然我已经被免官,只不过……”回过头来,见这两个明明蹲大牢的主平安无事的在这里推杯换盏,白衣飘飘人物精致,真是风情无限,羡煞我也……
叹一口气,问道,“我的心中,仍然有一点疑惑,不知柳公子可否为我解开。”
柳藏川问道:“大人想说什么?”
他若无其事的,仍旧唤我为大人,以他的聪明,应该不至于明知故犯,难道别有深意?
我只好当没听出,问道:“听闻柳公子擅长用剑,最厉害的招是天一式。”
旁边白玉堂长眉一挑:“看样子展昭跟你的关系不错,告诉了你很多埃”
我只好冲这位爷浅笑。而后仍旧只看着柳藏川,柳藏川垂着双眸,却不看我,只说:“怎样?”
他这么说便是默认了吧?我想了想,终于开口:“我只是想知道,柳公子,你,为什么要杀驸马都尉陆九烟。”
***************
昔日我曾对展昭说起,要开棺验尸,查探陆九烟是否死在柳藏川手下。
我却已经改变主意。
我不必开棺,也知道答案。原因来自,我对展昭的信任。
我已相信展昭的眼光。
陆九烟是他的好友,武功是他的擅长,跟随包大人多年的查案经验,他不可能出错。他说陆九烟是死在天一式下,那陆九烟必定就是被天一式所杀。
但我只是不解。
而这个问题,展昭也无法答。我去牢房中见柳藏川,就是为了解开些许迷题,不料柳藏川惜字如金,不肯对谈,后来便发生他被劫的案子,我又被罢官,真是一波三折,令人不得安心查探,苦恼之极。
虽然此刻已经不在监察御史位子上,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面对安乐侯的威逼,只想步步后退,哪里肯承认自己心头兀自有好奇跟不甘之心?
难得此刻他不在,机会又是大好,我自然是要试上一试。
陆九烟跟其他的被柳藏川所杀的人不同。
其他的死者,生前都是柳藏川的好友,称兄道弟,推杯换盏,据说好的跟一个人相似。
但是陆九烟,跟柳藏川只是点头之交,关系淡淡。
我也曾询问过展昭,以展昭跟陆九烟的交情,也不知柳藏川跟陆九烟有过什么瓜葛。
如果说柳藏川杀人案之中有个最大的疑点,那毫无疑问就是他,为什么要杀陆九烟。而且根据仵作记录,陆九烟是在第一个被害人出现之前就已经遇害了的,我心头分析,陆九烟,或许正是柳藏川这看似沉静无懈可击的外表之下的一处弱点,也未可知。
因此,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柳藏川看。
试图看出他面上,会有什么反应。
一直等我说完,柳藏川仍旧是双眸微垂,丝毫反应都没出。
但是,那一双长长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对他这样油盐不进心机深沉之人,这一点点已经是足够。
一时间,连旁边的白玉堂也不再言语,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为什么,你说陆九烟,是我杀的?”柳藏川不答,反问。
“因为……”我一笑,“展大人说,是你的天一式所杀。我信他。”
“你信他?”他问。
我依稀似又看到白玉堂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我忍着,未曾回头去看他。
“我信他。”点头,回答。
柳藏川这才抬起双眸来,看向我:“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很好的意思。”柳藏川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陆九烟?”
柳藏川看我,目光淡淡。
我的心却蓦地一沉。
我之所以如此确定地追问柳藏川,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信展昭,而另一个原因,无非是因为……我潜意识之中,想听到柳藏川的亲口否认。
可是他……却好似要承认了。
果然我是没有什么退路的么?如果柳藏川承认他杀了陆九烟,那,无论其他五人是否死在他的手中,那,他也是必死无疑的了。
一瞬间,我不知自己是否还要听柳藏川接下来的话。
一切只因,杀人者死。
他握着坛口,散淡斜倚,面白如玉,连薄薄的嘴唇都是一丝苍白色双眸似开似闭,白裘绕身,长发无风而动,宛如一副轻浅雅致的画中人,叫我怎能想到他,下一刻人头落地,满面血污的样子?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我却忽然心生退意。
53 无语凝噎对小白
柳藏川此人就好像是一个谜,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眼睛看着我,淡定超然到丝毫内容都透不出。
我最讨厌猜谜,这人生已经够杯具了,与其愁眉苦脸愁肠百结的去猜那难解的谜,不如听一百个笑话来的开心。
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下文,柳藏川却忽然停了声,虽然先前话语里有“未完待续各位观众不要走开”的意思,但是此刻却淡然若神,那迎着风衬着雪喝着酒飘飘若仙廓而忘言的样貌意境,就算是神是仙,也还是那种让尔等善男信女沐浴熏香顶礼膜拜三天三夜之后,才会偶开金口的上仙。
我忍不住想说话讲半路就停住是很不道德的。
白玉堂却在一边若有所思地开口:“展昭跟你很亲近么?”
我不想理会他,只仍旧含情脉脉看着柳藏川。
白玉堂又说:“五爷问你话呢你敢当听不见的?”
他才好吵……这男人,我回头看他一眼:“虽然听到了可是要不要说也在我。”
随时随地拉人下水,务必要现场不止是我一个得不到答案嗷嗷待哺坐立不安的,哼。
白玉堂怔祝柳藏川轻轻一笑:“呼……”
我见美人笑若清风拂过,越发大胆,问道:“柳公子你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柳藏川一双细长的眼睛瞟了我一下,才说:“你那么想知道,又怎样,你不是不做官了么?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省省心也罢。”
“我向来就是个劳碌命,嘿嘿,柳公子不必怜惜我啦,”笑了笑,说道,“何况我还不太习惯心底埋着解不开的谜题。”
柳藏川看着我:“听说凤大人先前在定海县的时候便是查案的好手,旧习未改埃”
白玉堂看看柳藏川,又看看我:“他?”
柳藏川点头,说道:“先前白兄你说凤大人是靠安乐侯才升迁到汴京,其实这话过于片面了,以凤大人的能耐,做个区区的监察御史,还是大材小用了。”
柳藏川说完,白玉堂哈哈大笑:“他?!不是吧,你看他的样子……放在人群之中立刻就会认不出来,泯然众人罢了,哪里像是个……”
“白兄,千万不可以貌取人。”柳藏川一本正经的说。
“碍…莫非他还有内秀不成……”
本大人在一边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底颇为不是滋味。
他们扯得倒是顺其自然,我心底的谜团尚未得到柳藏川的亲口确认,他们却又在我的样子……哼,难道我真的长的很差么?若是评心而论,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清秀佳人吧,凭什么一个傻兮兮地说我“泯然众人”,一个说什么“不可以貌取人”,不管怎样,表达的都是本大人“姿色平平”这个观点,实在是气煞我也。
什么内秀外秀,本大人分明是秀外惠中,两个笨蛋。
当然,无论是柳藏川还是白玉堂,都可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他们的眼光高点,也是应该的,可人家是女孩子碍…忸怩地想。
然而转念:他们是男子,我是男装,他们也当我是跟他们一样的男子,所以说,对我的要求,怕也是想让我像他们一样出色吧……
那边,柳藏川面对白玉堂的疑问,慢悠悠说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我还是觉得……”白玉堂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对上他的目光,我的心底生出无限幻想,诸如“逃学缺课”,“品行不端”,“打架泡妞”,“不良少年”,甚至“锒铛入狱”“下场凄凉”之类的字眼交织飞来飞去,全部属于这个叫做白玉堂的家伙。
咳嗽一声,才又说:“我已经非官员,柳公子也不再是我的疑犯,若是公子肯说,自然是好,若是不肯,在下也不强求。”
柳藏川说道:“不是我不肯说……”
我看向他,他却重新垂了眸子,说道:“说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人还会活过来么,哈,好笑……”他虽然是用嘲讽的语气,但这一低头的风情之间,颇见一丝凄凉,莫非是我错觉?一刹那心底闪过一道光,竟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