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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得扯着郑印离开,自出了那御史府,心才彻底的平复了,只觉得舒坦,比跟郑印一起站在门口向内看那人平淡无奇的脸,要舒服的多。
御史台的贿赂举止,他早知道。
一径冷笑而已,看看那家伙究竟会怎么处理,看他的寒酸样子,在定海县,提着那难吃的肉还小心翼翼,自己要了他的肉,跟要了他的人一样,露出那么难受痛苦的脸来,看得他心头笑死。
他那里缺这点儿破酥肉吃?不过看到他脸上那种肉痛的表情,倒是叫他比吃了任何山珍海味都觉得满足埃
想,以那人那么穷困的德行,若说是敢把御史台的宝物给吃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这个高位上,年年年年,他看过多少人,从两袖清风到家财万贯,从一身清白到五颜六色,何况他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凤宁欢。
更何况,小小的监察御史,又怎么敢同自己的顶头上司干上,除非他全心全意以自己为靠山,不过看那人的样子,恐怕还没有想跟自己心贴心。
御史台的诡计他自知道,也不怕,若凤宁欢真的陷进去,他有办法拉他上来,这一场,权当试验。
事情出现那样的变化,让小侯爷意外。会有刺客看上此人?难道是因为柳藏川一案,想杀了主审官而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居然敢将请开封府展昭偕同办案,甚至未曾事先请示自己,而后而后,他居然敢应承了查采花案,而也没有对自己通报一声,这个人究竟是呆傻愚蠢还是聪明绝顶?
世人皆知,展昭是开封府之人,又是死者陆九烟的好友,自然是站在他安乐侯对面的了,他居然敢邀展昭协同,可恨!
又,柳藏川血案已经是无人敢碰的棘手,他居然还有心接什么采花案,莫非他是嫌柳藏川的案子太轻了么?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当安乐侯在自己府邸内想得迷迷糊糊气的七窍生烟的时候,那个家伙在哪里?
幸好,柳藏川被劫走了,幸灾乐祸的想。这下看他还怎么办,还不得乖乖的来求自己么。
凤宁欢来讨救兵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不过,他安乐侯,岂是那些小猫小狗相见就能见的,更何况,这家伙,昔日一见到自己就躲得跟老鼠看见猫一般,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气质,可是一见到展昭,就双眼放电就像狗见到骨头,可恨……他堂堂的安乐侯居然堕落到如此什么都瞧不到眼里的地步了么。
趁这个机会,正好摆摆架子,给他一个下马威,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靠山。
门口官兵拦路,即将缉拿他回刑部,场面紧张,气氛十足,正好是他小侯爷摆架子出面摆平一切赐他恩典的时候,但是……
他明明是人在门后,本是要出面的,多么好的机会,然而展昭却正好挺身而出。
于是这救不成的一颗心,反而成了怒火熊熊。
他又一次的想杀人,强烈的想。
就好象到了定海县,初次听到屋内凤宁欢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时候。
展昭出面的时候,门后的他,手缩在袖子里,拳头攥的死紧。
好恨好恨,一刹那翻江倒海,恨不得就立即出面,让鲁捕头上前,将这胆大妄为目无法纪的两个人拿下,立刻杀了。
方才解他此刻心头之恨。
那股无名怒火,熊熊燃烧,不知是为何。
心头千回百转,也杀了千百回,但是……
就那么,白白的放他们走了。
外面一片寂静之后,小侯爷在心头安慰自己想:且等着利用完了,在好好地慢慢地收拾他,以报今日之恨。
但是究竟为什么而恨?他细细想来,摸不到头绪,只一股无名业火,自展昭出现抢了他风头之时,就熊熊烧遍了全身。
他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却只是盼着,有朝一日,必定让此人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必定是有这么一天的,要他真真正正心悦诚服匍匐他的脚下,真真正正。他坚信如此,以他之能,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会有其他。
他一再闯祸,最后终于进了牢房。
这次他铁了心等他上穷水尽才出面。反正这一回展昭是救他不得了。
可是竟然熬不住,他向来养尊处优,哪里见过监牢的样子,为了他,竟然有心去那牢房一日游,心头竟闪过一个念头:若他出声请求,态度良好,自己或许会立刻出手相救也说不定。
进了牢房的时候,这个念头越发笃定了,这牢房内环境如此恶劣,还是不要惩罚他了,嗯……姑且就等案子完结之后再一并算帐。
不料……
这人在如此危急时候,对他所说的,居然是什么“责任一力承担”,他是什么意思?是为了护住展昭吗?
恨,那一股杀气忽然又冒了出来,他亲来牢中,不是为了见他为另一个男人求情的。
为了展昭他居然敢做到这种程度。
既然如此……好吧,何必他来多管闲事,这牢房他爱住下去,那也随便,甚至在瞬间起了任凭他自生自灭的念头。
其实,假如这姓凤的求一求他,只要求一求,他立刻就会……
但是,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
最可恨的是,他费尽心思,暗中运作,保住了他的一条贱命,这个小子,居然跑到比什么都快,二话不说收拾东西便要走人。
听到这个消息他简直要抓狂。
本以为他会好好反思,就算不登门求情也要歇息片刻,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痛快的就走了。
他想捉他回来,狠狠地打上一顿,如果一顿不行,那就打断腿,打断腿还不行,那就打死,就算要死,也要他,死在他安乐侯的手里,天涯海角,你是去不得的,只要我不放人,你便永远也不能走!
他挥袖上马,喝到追认,就在风鼓起袍袖的那一刹那,眼前忽然有曼珠沙华开遍,漫天遍野的盛放,幽幽然有人在歌,小侯爷望见自己飞身空中,向前着力伸出手去:“握住我的手,握住我的手!”
那是一张面孔模糊的脸,慢慢清晰起来,她茫然看向自己,一双眼睛,有点惊,有点好奇,有点笑意微微,看的他的心头隐隐作痛,他听到自己大叫,仓皇急迫,凄楚绝望。
她却迟疑。
他心旌神摇,却又不放弃,极力探出手去。
“侯爷,你怎样!侯爷!”身边有人着急大叫。
安乐侯一愣醒来。人在马上,身边的侍从担心望着他:“侯爷你方才差点落马。”
他放眼四顾,哪里有什么曼珠沙华,哪里有什么无尽虚空,他分明还是人在繁华红尘,花花汴京,人是要去追那个总想着跑路离开自己的凤宁欢。
“追!”小侯爷大喝一声,快马扬鞭。
哪怕海角天涯,只要我不放人,你便永远不会走。
就算你走,哪怕海角天涯,地狱黄泉,亦要一手将你拉回。
汴京城,卧虎藏龙 103 夜升堂抽丝剥茧
莫夫人被带上堂来,应对之间颇有一番不卑不亢的态度,我只问她,在莫侍郎遇害之前,可有什么反常的举止不曾,另外柳藏川可去找过他。
莫夫人的回答叫我很是失望,据说莫侍郎临死之前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是跟往常一样的上朝或者跟同僚议事,平素在家中也并无反常,至于柳藏川,倒是去过一次,莫夫人偶然路过书房,正好听到莫侍郎说了一句:“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而柳藏川说道:“世事无常,大概今日在此把酒言欢的你我,改天便也会跟他两人一样下常”
莫夫人当时只觉得柳藏川这一句话说的不吉利。当时礼部尚书之子江重禾跟御史中丞家奴蒋三已经相继离奇死亡,而莫侍郎和柳藏川都跟他们两人不错,因此说了这话以后,书房内也明显一阵沉默,似乎莫侍郎也因此怕了。
“那莫侍郎遇害那天,柳藏川可去过莫府?”我问。
莫夫人想了想,摇摇头说:“这,倒是没有见他来过,不过据说他武功高强,又熟知我家门路,若说是悄悄潜入,也是轻而易举的。”
“嗯……本官查阅以往仵作勘察的笔录,据说莫大人被害的书房内凌乱狼籍,似乎是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是……”
“夫人认同这个看法?”
“是的,大人。”
“那不知是莫大人自己所做,还是那杀人凶手动的手?”
堂下的莫夫人忽然不语。
我察言观色,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莫夫人说道:“这个,妾身并不知道,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我皱了皱眉,她明显是有事隐瞒不说,于是问道:“那夫人可知道,家中有丢失什么不曾。”
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双袖微微一动,莫夫人摇了摇头,却缓慢回答:“回大人,妾身并没有发觉丢失什么。”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唤人来将莫夫人带下。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