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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阳河畔-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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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考自已愿意投考的学校。政府对报考人员要积极支持,不能借故设卡、阻挠……。
陶天赐看到了报纸上的这一消息之后,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把这一消息告诉了荣华,荣华也高兴得不得了。荣华说:“这一次他们可不能不批准你报考了。要是没有两个孩子的连累,我也可以去试一试”。她又说:“不过,我这双搬砖头,拿锄头的手,处处长了硬茧,恐怕笔杆子不灵了……,只要你能考上,我也就有奔头了。”
自从听了扩大招生,国家动员在职人员报考院校的消息后,符荣华的心情比陶天赐还要激动。每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总是迟迟不能入睡。
……模模糊糊中,她见庭院里那棵身材苗条、穿着浅黄色衣裳的玉兰树,开着银白色的玉兰花。花开得那么纯洁、小巧、娇嫩、恬静,十分亲切可爱。她高兴极了,她情不禁地张开双臂,直奔上去将这盛开的玉兰花抱住。想不到抱住的是个枕头,模模糊糊中,原来是在作梦……
醒来以后,荣华感到十分奇(…提供下载…)怪。这些年来,他们苦于运动的压迫,穷于应付生活,哪有心情去观赏花草?加上在这些日子里,人们都把花当做资产阶级的宠物。因此,庭院里的那棵玉兰树早已被拦腰砍折了。哪儿还有什么玉兰花?
符荣华又想,二娘曾经对她们说过,白玉兰树跟他们这间房子同龄。盖好这间房子后,公公就在庭院里种了这棵玉兰树。后来,家中每有喜事,事前玉兰树都会显灵。那年生天赐的前夜,玉兰花的幽香,流溢厅堂,那年冬天,玉兰花花期早过了,而周荇翠却嗅到玉兰花香,过春节后,她又生了男孩天予。因此,玉兰花树虽被砍掉,二娘仍然给玉兰树的树根浇水,希望树根上能抽出嫩芽来……现在她梦见玉兰花开,是否是个好兆头呢?荣华又想,乞丐哪有好运气,囚徒只有华盖运。她们这些人,好运从何而来?她左思右想总想不通,她叫醒了陶天赐,把她梦的情况以及二娘曾对她说过的话向天赐说。天赐听后说:“作梦是常事,用不着大惊小怪”。他又说:“二娘讲的事,正是巧合。母亲怀胎,是男是女受胎时已经确定,不是嗅了玉兰花才生男孩……”
荣华听了天赐这话后,觉得是有道理,但是,她心中那嗅到玉兰花幽香就是好兆头的想法仍然没法消除。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不能入睡。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仅有初中毕业文凭的陶天赐,却考上了省城江南师范学院中文系。
当陶天赐接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反复认真地默读通知书上的文字。他以为他的眼睛在捉弄、欺骗了自已,他不相信自已会有这样的运气。当他再次定睛看看手中那张黑字白纸、红印的录取通知书时,知道自已真的被录取了,他高兴极了。
陶天赐上大学读书去后,家庭生活的担子就落到符荣华个人的肩膀上,城郊农村人多地少,自己耕种的那几分瘠地,收获的粮食除交公粮外,剩下的粮食五、六口人仅吃一、二个月就完了。新粮尚未登场,米缸底早已见天,无米之炊,巧妇难为。怎么办?愿意出售廉价劳力在烈日下挥汗挑砖,仍然不被允许,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一天中午,符荣华的妈妈拎着两升茨干来看看女儿。荣华看到了母亲,眼眶里含着泪水。
荣华父亲的布店倒闭之后,正遇着鹤阳解放。商人会想的是做生意赚钱,会做的是打算盘,二一添作五,政治方面的事不管。他模模糊糊地听人们说共产党要人们劳动,劳动创造世界;不劳动就成地主。符树林没生意了,坐在店里不劳动怕成为地主、资本家。他就关闭店门,带着妻子回老家去找块荒坡瘠地耕种。谁想回老家不久,这里进行了土地改革,符家村是个出名贫村,按百分之五的地富成份来划定,符树林家就被划定为地主成份,因符老板开过店,经过商,故称工商业地主。符树林本人,当然就是地主分子了。说实在的,要是符不回到那贫窝窝的家乡去,呆在县城铺店里,什么资本家、什么工商业地主,不管怎样的按比例,怎样的排位,都轮不到符某的头上。现在桂冠已戴上,
黄袍已加身,不是玉帝也是玉帝了,有什么办法?埋怨谁呢?符老板心里只好暗暗地埋怨自己倒霉了。 
   第十五章(2) '本章字数:159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9…24 09:40:11。0'
 
 一家是工商业地主,一家是破产地主,都是地主,命运一样,遭遇相同,乌鸦怎嫌火炭黑?女儿刚和天赐结婚时,符老板心里总是不平衡,好像心里老是在卡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现在也已生了两个孩子,再有什么打算也打算不来了。加以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他以往那灵巧的算盘术现在也变得笨拙不灵了。他两老口虽然日子也不好过,但想起自已的女儿带着两个小孩,还要照管老母小弟,生活如何度过?就这样,他就叫老伴带两升茨干到县城东郊的陶家庄去看看女儿。
妈妈对荣华说:“两个人分挑一个担子毕竟比一个来挑轻得多,天赐读书了,家庭的生活担子全由你个人来承担,这不是压死你了?”
荣华流着眼泪对妈妈说:“有什么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能逃出这个窝,三、四年后,他毕业出来,有了事干,领了工资,也许还可以将我们也带出去。”
“话是这么说,但目前的重担你挑不起啊!唉,反正是你自作自受,能埋怨谁呢?”
“我谁都不埋怨。我相信自己的命运。”说着荣华又在流泪……
妈妈说:“现在天冷了,好多人买羊毛线找不到会织毛线衣的人,这手艺你是懂的,何不以此来谋生?”
当学生的时候,符荣华家对面的一幢小楼房里,住着一个年轻的太太,这年轻太太的丈夫是个军人,长期驰骋于沙场,她个人在家没事干,常常坐在一张藤椅上,用几支修长的银箸自由自在地像变魔术般似的编织毛线衣。以此来打发时光。荣华十分欣赏这位年轻太太编织毛线衣时的那份闲适和安详。看她那灵活的手指,借助跳动的银箸,将毛线编织成各式各样图案的毛线衣来,她觉得这是一种艺术创作,看这种创作,是一种享受。
时间长了,符荣华也学会编织毛线衣了。不过,那时编织毛线衣,仅仅是为了猎奇,为了学时髦罢了。
自从不准符荣华用肩膀挑重挑来维持生计以后,荣华一直呆在家守穷,经她妈妈这一启发,为了生活,她就替人编织起毛线衣来。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猎奇”,现在却能用来作为混饭吃的手段!
一天早饭过后,符荣华正在门前洗涤小孩的尿布。一个理平头的塌鼻子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个鼓鼓的绿色旅行袋,见了荣华,他就自我介绍说:“我在镇委工作,听说你编织毛线衣手艺不错,我想请你织条毛线衣……”荣华听说是镇委的人,马上放下手中的活,热情地请客人到屋里坐,客人犹豫了一下,进了屋,打开旅行袋,拿出羊毛线说:“这是百分之百的纯羊毛,请你织的时候精心一些,价钱多少都无所谓”。
当荣华拿出软尺跟他量度臂长、身长及胸围的宽度时,这个平头塌鼻子目不转睛地在看着她,好像能从她的脸上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量好身后,平头又说要先付工钱,当他听荣华说织好毛衣后才付工钱时,他就转头走了。
自从符荣华靠编织毛线衣谋生以来,这是第一个来她家的政府干部,这一来,荣华的心中又起了波浪。她想,他是干部,他不顾阶级界线,走进地主家,是否阶级斗争这支弦放松了?土改时说,地主安分守法,过了三年、五年,地主成份就可改变。土改至今已过三年多了,也许我家的成份就要改变了……她又想,这男子说话、动作都总不够自然,是否也借雇我编织毛衣之名,来此另有打算?醉翁之意不在酒……
符荣华夜夜伴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坐在孩子的摇篮旁边,向睡眠讨借时光,编织毛衣挣钱养家。有时累了,就伏在摇篮边睡着。到摇篮里的孩子醒来呱呱哭时,她才醒来给孩子喂奶,孩子睡了,她又继续着她手中的编织生计。当年那个年轻太太玩弄手中的银箸那么悠然自得,她是在打发时光。现在她以此为生,全家的吃穿就靠这双手了,实在体味不到那份悠然。
穿呀,织呀,穿呀!灯里的油干了,雄鸡的鸣唱声响了,符荣华又得拖着疲倦的身躯到厨房去生火煮饭……
由于家务繁多,睡眠不够,心情不好,荣华渐渐地消瘦了。
那个自称是镇委干部的男子又来到荣华的家。这次,他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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