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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歌连忙打了水让他梳洗。
平儿乐呵呵的正摆着碗筷,静儿也来帮忙着打下手,小冬瓜和小西瓜两个则收拾好书本,过来扶着爷爷奶奶。
孝宝同学梳洗回来,被夜歌拉在身边坐下。
“爷爷奶奶,这两个菜是我炒的,那两个是娘亲炒的,你们偿偿。”等侯岳和小淘坐好。平儿连忙递上筷子道。
小淘抬起头着平儿脸颊额上还有两道黑黑烟尘,不由的笑了。
“大姐,你成大花猫了。”冬瓜乐哈哈的笑道。
平儿连忙用手一摸,然后伸到眼前看,刚洗净的手又沾了一块黑,不由的呀了一声,小跑着回房里,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对又后厨房里舀了水洗脸,随后又拧了一把,回到桌前,递给夜歌。
夜歌先是一愣,随后那脸一红,知道肯定自个儿脸上也沾了烟灰,便拿了汗巾,准备回屋对着镜子擦,却不想,那汗巾叫一边的孝宝同学抢了去。
“别跑来跑去的,耽误吃饭的时间,来,我帮你擦。”孝宝同学说着,就转过身,一手托着夜歌的脸。一手拿着汗巾在夜歌脸上抹。
夜歌一脸红得跟新娘子的红盖头似的。几个小的低着头偷笑。
一顿饭吃的温馨而热闹,虽然今晚的饭菜远远够不上可口二字,毕竟两人都是当着千金养大的,这种厨房里的事,平日里,自有厨娘去做,真到了亲自动手,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一家人吃着,却也没觉比往常的锦衣玉食差多少,反而更觉温馨了,这点从几个小白那一脸轻松自然的表情便可知一二。
以往。一家人吃饭,平儿因为自小就跟着小淘,要好些,其他几个跟着夜歌的,却总是谨守着礼节,显得有些拘谨。
吃过晚饭,正是佛灯初上时。
“我们去段氏那里看看吧。”小淘对侯岳道,侯秀被处斩了,家里的财产也全都冲没了,当年,侯秀没有听段氏的,硬是到了洛州,言氏和蝉儿都跟在他身边,唯有鹅儿跟段氏留在长安,段氏不愿去洛州,于是,这些年来,鹅儿一直侍侯着段氏住在西直巷。
后来,蝉儿难产死了,侯秀这一支,也只有言氏产了一子,只可惜这个儿子生来体弱,成婚两年后的一次骑马时,受了惊,没多久就又病死了,言氏因为儿子的死,也郁郁而终,尽管后来,侯秀又收了几房妾室,但都无所出,而此番,侯秀出事后,洛州的妾室也纷纷逃散。
好在,儿子还留下一子,叫侯元青,小名青哥,今年方五岁。自夫君走后,青哥的娘就改嫁了,侯秀便把青哥放在段氏膝下。
“去吧,段夫人这一生也真是劫难多多,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想着也让人黯然泪下,只恨侯秀这家伙,一门邪心思,偏偏要跟侯君集搅到一块儿去,他要是早听段氏的,早早回乡了,虽说不一定富贵,但安安乐乐的日子还是有的过的。”侯岳有些惋惜的道。如今玩火玩的,把小命玩掉了。
“这时说这些有什么用,各人有各命,强求不得。”小淘道。
于是两夫妻就出了门,走到段氏家的屋前,侯岳拍了门。
开门的是鹅儿,一身丧服,见到侯岳和小淘,鹅儿的眼眶就红了,迎了两人进去,关了门,又低低的问:“三公子和三夫人可好?”
“还好,不外损失些钱财家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小淘道。说着却又挽了鹅儿胳膊道:“节哀顺便吧。”
鹅儿点点:“我没事,只是婆婆她,我瞧着难受,自夫君走的那日起,婆婆就将自己关在屋里,每日念着**,这样下去,我怕她会撑不住,毕竟婆婆年事已高。三夫人,婆婆听您的话,您劝劝她吧。”鹅儿有些担心的道。
小淘点点头,同侯岳一起进了屋,侯岳便把青哥叫道跟前,问他一些话,又陪他一起玩着,这孩子自幼丧父,母亲另嫁,如今又逢大祸,倒是比许多同龄的儿子沉稳了很多,五岁的小小年纪,却板着脸儿,那神情倒跟七八岁上下的孩子般。
“学认字了吗?”侯岳问。
“学了,我整本千字文都能背下来。”青哥小模小样的道。
“那背给三爷爷听听。”侯岳淡笑着道。
“嗯。”小青哥点点头,然后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
小淘随着鹅儿来到段纸的屋外,站在屋外,都能听到屋里段氏诵经的声音,连续几日的诵经,段老夫人的嗓子已十分的暗哑,再加上那特有的苍老的声音,听道仿佛是远古的佛唱,能让人心空旷而悠远。
鹅儿敲了敲门:“婆婆,三夫人来看您了。”
里面的诵经声依旧,过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小淘看着开门的段氏,段氏又见老了,脸皮已皱如枯树皮,毫无焦距的眼神在昏暗的油灯下,更显昏黄,但却显得更加的睿智了。
“三夫人请进。”段氏摸索着,小淘连忙上前几步,扶着段氏坐下。
屋里的佛龛上,佛香缭绕,再配上那佛灯的光线,显然十分的虚幻和缥缈。
小淘看着段佝偻的身形,不由的深深的叹息:“老夫人,您要节哀顺便,身子骨要紧哪。”小淘劝道。
段氏摇了摇头,无焦距的眼神落在虚空之处:“三夫人不必担心,老身活了这把子岁数,生离死别,悲欢苦乐,早就看得通透,我诵经是在为秀儿做最后一件事,为他做的那些违法的事情惭悔,为他远去的灵魂超度,然后才能让他一身干净,重新投胎做人,来生做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人。”
段氏说着,又盘起腿,低低的诵起经来,那声音悠悠远远,直透小淘的心底。
小淘不是信佛的人,可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段氏佛音里面,那种直透人心深处的共鸣,于是,她默默的起身,拿着佛掸子,给佛龛扫去尘灰,又拿了布,擦亮着佛灯,让佛灯的光线能照得更加的远,送离去的人一程。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老本行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老本行
侯岳的身子骨倒底是差了些。一晚咳到天亮,小淘便也照顾到天亮,天微明时分,两人才沉沉睡去。
到醒来的是候,天已大亮。气温渐渐的燥热。
小淘便先起身,看到侯岳还在睡,便小心的掂着脚步,怕吵醒了他。
刚一出门,小淘便听见孝宝正在同夜歌说话。
“爹娘还没起床吧?”侯孝宝问。
“没呢,昨晚,爹咳了一晚,娘也照顾了一晚,天亮才睡下,应该不能再睡一会儿。”夜歌的话里透着浓浓的担心。
“嗯,小心点,别打扰他们,我先走了啊。”侯孝宝道。
“你去哪里?”夜歌问。
“咱家的家财全都充没了,仅有的一些银钱,前些日子我为了打听爹的情况,也花光,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吃喝都是要用钱的,昨天我谋了个差事,给棋社当棋手,每天有二十个钱,而每下一盘棋根据赌注另有抽成,今天我就要去棋社上工。”侯孝宝道。
“怎么一天才二十个钱?这不是讹人吗,你当初,他们千求万求的,许下一盘棋十两银的高酬。”夜歌气急的道。
“这时候跟当初怎么比啊,以前我是皇上亲封的国手,而今我是朝廷受牵连的犯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能找到事都已经不错了,工钱也是跟一般的棋手一样的,一天二十几个钱不算少了,如今物价便宜,四,五个钱就能买斗米了,再加上下棋还有抽成,算下来,一个月不出意外的话,能维持一家的生计了。”侯孝宝道。
“嗯,那你小心点。”夜歌叮嘱道。
“我知道,家里你就受累点,爹娘身体都不太好,你要小心照顾,该请医问药就请医问药。钱的事我来操心,只是辛苦你了。”侯孝宝道。
“我没事,钱真不够用,我身上还有两样首饰呢,可以当了。”夜歌道。
“胡闹,我说了钱我来操心,你那首饰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了,怎么都不能当的,好了,不说了,我得赶快走了,要不然,迟了不好,你在家仔细些。”侯孝宝又叮嘱着。
“我知道的。”夜歌应道。
随后,小淘听到一阵脚步声,再接着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唉,以前,自己辛苦,我倒不觉得,可如今见孝宝这般,我这心里倒是有些难过。”身后。响起了侯岳的声音,侯岳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
小淘连忙回头,转身扶着侯岳:“你怎么起来了,你昨晚咳了一夜呢,怎么不多睡会儿?”小淘有些嗔怪的道。
“家里碰上这种事情,哪睡得着啊,不就是一点感冒吗?没啥,挺挺就过去了。”侯岳说着,又接着道:“咱儿子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