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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县令此时却在脑中激战,侯大娘子的事倒底要不要说?最后,康县令决定不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侯字,人家毕竟是亲兄弟,他真要说了,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得,就当,全不知道那回事。
于是便稳了稳心神,笑着,跟侯岳说了牛三七的事:“那贼人不过是流窜在外的赌徒,银子花完了,便打算绑了令千金讹些银子,叫我打了几十大板。以示惩戒。”
接着又问侯小绿荷。
“成,康大人按律令来就是了,小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如今倒是没事了,劳康大人牵挂。”侯岳拱手谢道。
随后康县令又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英姑母听说打了几十大板,心里嘀咕着也不知是实打还是虚打,她在宫里,这打人板子那可是有许多学问的,不过一想,现在可不是宫里,而县侯三公子是御史,想来那康县令也不敢耍花样,几十板下来,那可是半条命去掉,康县令下手够使力的。那心里便消了气。
英姑母这么想着,却不知她却料错了,这会牛三七所受的板子,还真是耍了花样的。当然,这花样不是康县令耍的,而是他的师爷庞元耍的。
这个庞元就是武德二年末那场科考案中的闹事士子之一,他原是乌中道的学生,当日为乌中道所用,起来闹事,此次事件后,他自然没有逃脱干系。三年不准参加要科考,而他本身学问并不过硬,再加上三年间,怨天尤人,没有心思读书,三年后的科考名落孙山,此后,也就绝了科考的念,经人介绍,便在康县令手上做个代笔师爷。
而康县令跟他是老乡,平日倒也还挺照顾,这些年,他倒也还算平平顺顺的过来了,只是他心中总有些不甘,想通过举荐的路子进官场,可康县令上面没人,庞元估计着,县令是康县令最大的成就了,而他如果不想法子的话,这一辈子也就是个代笔师爷。
于是他又暗中写信给了乌中道,乌中道前些年在武陵任县令,去年通过韩知致的努力调回了京里,在秘书省任秘书郎,掌管书籍,是个闲差,对于庞元的信,他没太理会,一来时间久远,他已经不太记得庞元是谁来了。二来,他也无能为力,如今朝中已不是裴寂时代了。就连国舅尹阿鼠都整日里担着心事,怕杜如晦找他麻烦,毕竟当年,他可是嚣张的很,打了杜如晦还先叫屈,最后还把另一个当事人侯岳给贬到龙阳县去,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怕秋后算账。
乌中道没有理会庞元的信,可并不表示庞元就放弃了,这厮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却出现了牛三七的事情。对于牛三七他立马有了一种奇货可居之感,于是就买通打板子的差役,别看着那板子打的重,其实大多力量都打在地上,于牛三七伤就要轻好多。
然后他又找人悄悄的安置牛三七,等牛三七养好了伤,便一起进京,连代笔师爷也不做了,他这回完全是孤注一掷。再去找乌中道,他知道,乌中道和侯岳一直以来关系都很僵。这回该他在乌中道面前露脸了。
于是两人星夜兼程的赶到了长安。
再说乌中道,这段时间是心急如焚哪,为的是他的官帽子,皇帝提出裁掉一部份无所事事,人浮于世的官员,很不幸,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去找舅舅朝知致,朝知致也没法,而从朝知致的嘴里,他还知道,似乎连裴大人都有裁掉的可能。
这一下子,他更如那热锅上的蚂蚁。
而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庞元拜访的帖子,本想回绝的,可看着那丰厚的礼单,有些不舍,就让人把他领了进来,本想敷衍一下了事,可等庞元说出牛三七的事情后,这乌中道有兴致了,这家伙现在有点象是被逼急了的狗,总想要反咬一下。于是他就秘密的将庞元和牛三七安置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坊里。
随后就去找了朝知致,两人一起去见裴寂……
长安季家。
“这都晚上,你要去哪里。”紫娟躺在床上,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小刀,她如今还在月子里呢,他这做夫君的还天天往外跑,那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
“嘿嘿,都是应酬,跟几个同僚约好去打两把牌。”说着,便把脸埋在紫娟的胸前,抬起头来,又道:“一股子奶味,真香。”
“你快走吧,没羞没臊的。”紫娟的脸一下子红了。
小刀嘿嘿一笑,又亲了亲边上儿子的脸,然后便出了门,直奔叶家赌坊,今天是叶家赌坊的开业日子,他得来捧捧场,因为叶家赌坊的背后老板是尉迟雄。
“老弟,才来啊,舍不得家里的美娇娘吧。”见小刀到来,尉迟雄上前锤了他一拳道。
“你这不废话吗,又刚给我添一个儿子,我怎么的也得心疼心疼她吧,我可跟你说了,一会儿我早些走。”小刀坦然的道。
“成。”尉迟雄也没多拦,来捧场了就行,接着,又看着赌场里的人道:“怎么样,下去试试手。”
“不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下场,一是半会儿就挪不动了,还是隔天找个空闲的时候再玩。”小刀道。
“随你。”尉迟雄点头。
这时,对面一张赌桌上,发出一阵哄声:“给我押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面生的很。
“那谁啊?赌的挺狠。”小刀侧过脸问尉迟雄。
“不认得,是老六带来的,叫牛三七,听说这小子今儿个才进京的,羊祜一个,也不试试水深水浅就一头扎进来,今晚肯定要输个清洁溜溜。”尉迟雄不屑的道。
“呵,管他呢,你有钱赚就好,我看你心还巴不得多些这样的羊祜吧。”小刀调侃道。
“知我者,季老弟也。”尉迟雄难得的也拽一下文。
“账房老兄,借些钱给我吧,我告诉你,过几天我就有钱还,大笔钱,知道幽州的侯御史不,我手上有他家大嫂的把柄,乌大人说了这回只要搬倒侯御史,我不但有钱领,还能做官,到时,还愁没钱还你吗?”
不一会儿,那牛三七又输关了,正缠着一边的赌场账房借钱。
小刀眯着眼睛,幽州的侯御史,不正是自个儿的姐夫,小刀琢磨着,姐夫自身还挺正,不会有什么把柄,这家伙也说了是侯大娘子的把柄,可显然这事可能会牵连姐夫,得弄清楚。
于是悄悄的跟尉迟雄说:“让你的账房不动声色的把那个牛三七引到里面去,我有话要问他。”
“没问题。”尉迟雄打了个响指。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家事
第二百零五章 家事
乌中道第二天一早兴冲冲的去了安置庞元的坊里。本想带他们到北门侯着,只等朝上裴寂等人发难,便唤二人去做证。
可没想,一进门,那庞元就苦着一张脸说:“牛三七失踪了。”
“我让你们小心,哪里也不准去的,怎么会失踪呢?”乌中道气的一脸通红,这万事俱备了,只等着人证,以及他手里的那张借贷契约,却被告诉失踪了,这不是要害死人吗?这时乌中道无比后悔,他应该先把那张借贷契约给弄到手的,可如今再后悔也没用,只得打发了人,在整个长安城里寻找,尤其是赌坊里,那小子是见了赌就迷心的烂赌鬼。
于是他自己又急冲冲的去找朝知致,这告状的事,要缓一缓,这人证失踪了。状没法告了,被韩知致大骂一顿,说他做事不牢靠,也惹得裴寂十分的不快。乌中道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京里发生的事,侯岳这御史是一点也不知道,还很悠哉乐悠哉的混着日子。
这天是太平园试开园的日子,小淘和侯岳便带了一家人去看戏,小丑丫,小绿荷两小的高兴的疯了,连英姑母也完全迷到戏里头,只说以前真是白活了。
茶且不说,自家的好茶,什么样的没喝过,这戏却是好看的很,那心思就直跟着戏里的情节转,今天的戏有三出,第一出是踏摇娘,时下妇人都爱看,边看还边为里面的小媳妇骂不平,一些个女人坐在台下,边喝茶,边说着那个公公是扒灰的料,那个婆婆太恶,那个夫君和离了也罢,跟着他没法过日子,总之这第一出就是赚女人眼泪的苦情戏,第二出是参军戏。就纯是逗乐,而最后一出压轴戏是改编了的西厢记。
可以说同时下的歌舞戏有较大的区别,多了许多对白,尤其是那精灵活泼的红娘,叫人移不开眼睛,再到最后莺莺同张生大团圆结局,让人喜笑颜开。
“俗,太俗了,我记得莺莺传里面,张生可是变了心的,也就这时代,要是在我们那时代,谁巴巴的去看这个呀。”侯岳取笑小淘没点创新。
晚上,看完戏,回到御史衙门的侯岳一家人,洗漱的洗漱,休息的休息,查看门户的查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