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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宁南侯府这边的迎亲队伍顿时闹了个东倒西歪,哀嚎不已。
赵百是有苦难言,又不敢说,更不敢走,只叫人去侯府传话。
原本赵百是希望有个两圈之策,可没想到,侯夫人听闻姜家这样嚣张猖狂的举动之后,顿时恼羞成怒,怒道:“他们看不起侯府,侯府便瞧得起他们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身份!就她姜姒这样的人,除了咱们如一还有谁娶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还不中意她这个儿媳呢!掰了就掰了,这亲事咱们不结了。传话去,叫他们回来!”
傅渊少见地没有说话,先前的主意是他出的,原以为按着姜姒那姑娘对傅臣的体贴,怎么也会答应此事,没想到姜家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即便是要挽回也难了,所以傅渊默许了侯夫人的话。
传信的人马不停蹄地过来跟赵百说,赵百才是气得跺脚,侯爷跟侯夫人这不是添乱吗?这时候怎么能走?眼瞧着三日夜的流水席都开始摆上了,这个时候要掰了,全京城的人会怎么笑话?左右这件事是自家世子爷忘恩负义出尔反尔啊!
算来算去,都怪谢方知!
纵使赵百心中千万个不甘心,如今得了侯爷侯夫人的意思,也只有灰溜溜跟着回了侯府。
京城里无数等着看热闹的人,这一回才是真正地惊掉了自己的下巴,一时之间京城里流言四起,纷扰不绝。
姜姒在屋里将顶了大半天的妆慢慢给卸下了,却道:“现在我不看见谁,若堂兄等人来找,便说我需要静一静。”
她说完,便将自己的手擦了擦,脱掉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大红喜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拥着锦被,闭上眼睛睡觉了。
今日起得太早,精神一直紧绷着,头一沾到枕头,姜姒便入睡了。
梦里,她梦见了交杯酒,也梦见了喝完交杯酒之后,忽然升腾起来的温度。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浸湿了锦枕,姜姒已不知是梦是幻。
一盏交杯酒,两只白玉长颈酒壶。
此刻的谢方知笑吟吟地看着这三样东西,忽然端了一杯给被绑在一边的问道子嗅了嗅,道:“闻出什么了吗?”
“有药。”
问道子现在已经老实了,他被谢方知绑过来这里,就知道事情要糟。好在他早就跟这一位谢公子认识,没受什么皮肉之苦。
谢方知将这一杯酒倒了,又给他盛了一杯,叫他闻,问道子又道:“还是那缠绵悱恻的情药啊。您哪里来的两盏?”
哪里来的?
谢方知眯了眯眼,“啪”一声摔了酒杯,怕是上辈子的傅臣死也想不到,在他代替他与姜姒拜堂的时候,有人在交杯酒里下了烈性的情药,他喝了,姜姒也喝了,二人*,哪里有不出事的?
由此一来,新帝登基之后,傅臣要除去他这个霸占“朋友妻”的人,这个叛徒,就顺理成章。
这个背后的人,谢方知原来猜是侯夫人。
可谢方知没想到,这一世,他竟然发现了有两个人都在做这种事。
另外一壶酒,乃是七皇子生母李贵妃派人调换过的。
好本事啊……
七皇子的生母,也是个有谋划的。
侯夫人一则是厌恶姜姒,二则是觉得谢家不长久;李贵妃是忌惮宁南侯府与谢家本事太大,上一世他们两个都是辅佐七皇子的,若出现什么世家大族拥立有功,还功高震主的情况……
哼。
都是些脏污东西!
这一世好叫这些玩意儿全犯在自己手里,看他不好好收拾他们。
谢乙眼底陡然现出一分狠色,只是转眼,他就想到了姜姒,握住那酒壶的手,便变得柔情缱绻起来,像是抚摸着美人的脖颈。
“孔方,递消息给姜府,约四姑娘……”顿了顿,他忽然想有些得意起来,回头就算傅臣与自己撕破脸,这一遭也是他赢了,“老地方见。”
第七十七章 酒与色
京城里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朝着山东那边飞去。
彼时,傅臣已经成功地在晋惠帝祭孔被行刺之时,将人救了下来,随后几乎立刻就查出乱党来,一开始还看不出什么,皇爷这辈子遇到的风浪大了去了,见过的世面也广,对这些刺杀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那个时候太子竟然不在,多少让晋惠帝这个当父亲和皇帝的有些不高兴。
好在傅臣还陪在他的身边,皇爷自然知道傅臣的身世,侯夫人嫁给傅渊之前,还是中意于当时还是太子的晋惠帝的,只不过后来……如今看见傅臣,晋惠帝就想起自己与侯夫人之间的情意来。傅臣对自己也算是恭敬,这让晋惠帝有一种这才是自己儿子的感觉……
傅臣从外面进行宫的时候,晋惠帝肩膀上的伤口才换了药,他躬身行了礼:“皇上,太子爷在外头说要看您,不过侍卫们没有您的传召不敢擅入,不知……”
“这一次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晋惠帝没有问太子,眼睛眯了起来,只问下面追查的事。
傅臣摸不准晋惠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答道:“您吩咐的事情都查了,不过……查到了……”
事情涉及到太子,论理,傅臣不好多说。
晋惠帝一眼就看出他有为难之处,他手下自有查证这些事的人,也收到一些风声。如今,他也不为难傅臣,只道:“既然如此,便等蒙都统回来,再细说此事。不过你不说,朕也清楚,太子就不用见了,这天气不大好,叫他自己个儿歇着吧。”
近身伺候的宦官打了个冷战,便出去传话了。
殿内只留下晋惠帝与傅臣,他便叫傅臣坐下,与傅臣说话。
“朕记得,前几日是你与姜家姑娘成婚之日,你怎么反倒来了山东?那姜家四姑娘可怎么办?”
那姑娘,晋惠帝也看过的,傅臣应该很喜欢这姑娘。
京中的事情,傅臣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他笑了笑,道:“原也是准备跟姒儿成亲的,不过临时收到了消息,所以赶过来,还好来得及,否则皇爷若有个什么好歹,便是臣成了亲也不得安生。”
“那四姑娘与你推迟了婚期?”晋惠帝觉得这样的日子难得的有意思,听着傅臣说这些,才有一种面对着自己儿子的感觉,而他原来的那些儿子,其实都变成了他的敌人。心里想着,晋惠帝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起来。
傅臣像是完全没察觉,道:“并未推迟,若是误了吉日不好,不瞒您的话,便是我找了谢乙帮了个忙罢了,姒儿应当也不会怪罪……”
听了傅臣这话,晋惠帝许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就换了旁的话题。
离开殿中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太子并没有能见到皇帝,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之后终于还是走了。
因为太子也遇到了乱党,不过回来的时候毫发无伤,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傅臣无比清楚。
这一切都是七皇子的谋划,故意刺杀皇帝,但是暂时不成功,反而将太子隔开,让太子毫发无伤。皇帝出了事,偏偏太子好端端的,还回来得这样迟,难道还是乱党偏袒太子,皇帝都刺杀了,偏偏还要留下他?
当皇帝的人,最重的就是猜疑心。
可以说,如果没有傅臣的插手,整件事是无比完美的。
而七皇子叫傅臣来山东,唯一的目的就是当场抓住对皇帝行凶的太子,然后给太子扣上一个弑父弑君的帽子,这个时候七皇子在京城统摄朝政,要夺取皇位堪称易如反掌。
只可惜,傅臣没有让皇帝死,只是将如今的大帽子扣到了太子的身上。
至于后续如何发展,已经不是萧祁能决定的了。
对这样的计划,傅臣自己也很满意。
出了行宫,顺着走廊下来的时候,便有一名侍卫上来报傅臣,说宁南侯府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早先傅臣走的时候便说过,成亲之日一过,那边便要递消息过来,如今约莫是赵百来了山东。想着,傅臣便出去见,到了外头果然看见赵百风尘仆仆地走过来,给他拜下,可脸色不大对,甚至都不敢直视傅臣。
“怎么了?”
傅臣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大局已定,即便是姜坤要翻出什么浪子来,也是不可能了。
赵百想起几日之前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头埋得更低了,他犹豫了几回,还是开了口:“姜家那边……拒婚了。”
“……拒婚?“
傅臣脸上原本含着的几分浅笑,忽然全部隐没了下去。
他头一句便问道:“可是姜坤发现了什么?朝堂上如何?”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