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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聪深施一礼,低着头款款而谈:“为臣不知,为臣知道的是尽力为皇上查找问题,使皇上能够了解下面的民情、官情,做到上通下达,这是为臣的本分。至于如何处理,一切全凭皇上裁决!”
这几句话说的即谦卑,又有理,不禁使皇上心里一喜,笑着问道:“你替朕查到了哪些民情、官情啊?”
沈小聪把手里一个黑色的火漆封着的鼓鼓的纸袋递了上来:“皇上,这是为臣为官一个月来查到的朝中及主要地方官员的违法乱纪情况,还请皇上过目!”
“你先说说总体情况吧,”皇上一边撕开漆封一边问道。
“是,”沈小聪抬起头来,字字清晰的说道,“为臣总共查计548名四品以上官员,文官396名,武将121名,其余的是各部侍郎尚书。只除了张浚、刘新、李显忠、虞允文四名没有贪赃枉法之事,其余各人皆不同程度的存在受贿行贿问题,按照我大宋律法虽死百次不能一赎。”
皇上听了沈小聪的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看到自己抽出来的一张黄表纸上用行书小字清清楚楚的写着:“苏州知府吴知州于甲申年丙辰月收受盐商陈天成白银五十万两。。。”
皇上还未看完,便气的手都发起抖来,连连颤声说道:“贪官,贪官,满朝的大贪官哪!”
皇上又随手抽出一张,扫目一看,这一个竟然有小妾三千零一人,声称要比皇上还多一人,皇上连名字都没看,便气冲冲的把那纸袋递给了沈小聪,一喋声的说道:“拿下,统统给我拿下!一率按律法处治,害群之马我大宋一个不能留!”
皇上着急了半天,却见沈小聪连动都没有动,不禁恼怒的道:“沈侍郎?你想抗旨不成?”
沈小聪这才慢慢的说道:“禀皇上,为臣不敢。可是皇上,如果都杀了,那我大宋就不再有一个官了。大宋江山的整个根基都坏了!”
最后一句话,沈小聪说的是饱含深情,令听者伤悲。
“大宋的整个根基都坏了!”皇上嘴里喃喃的咀嚼着这句话,无力的坐了下去。
过了许久,皇上用手抱着头,好象要睡了过去,过了许久,才振作起点力气说道:“依你看,朕该如何做?”
“唉,”沈小聪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为臣也一直未想到好策,等明天与国师商量一下才行,为臣还有一件事要报。”
皇上听到沈小聪说还有别事,立即又精神了一下,坐正了身子,向着沈小聪一伸手:“爱卿有事尽管说,不必拘束!”
“是这样的,方今金帝完颜亮方死,我军大胜,金国动荡,想必一时之间不会攻我大宋,北方边防一时之间也就不会有事。为臣夜观天象发现西边晦暗,不日将出大事,西方边关或有大乱发生,急需一将镇守。况且朝廷之上一直缺少总领大臣的宰相,这总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希望皇上尽快考虑一下,选派合适人手!”
皇上听了沈小聪的话又猛的站了起来:“你是说吐蕃和西夏有可能攻我大宋?”
沈小聪一直低着头,却没有说话。
皇上来回踱了几步,却没有说话,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替朕下旨,着枢密使张浚立即回临安见驾,擢升为宰相,统领百官,同时兼任枢密使,兼管兵部;擢升虞允文为知枢密院事,兼四川宣抚使,镇守西疆;擢升李显忠为淮西招抚使,以镇北国。爱卿意下如何?”
沈小聪本意即是如此,只不过沈小聪行事方法与梅霖大不相同,从来不替别人做主张,而是引导别人,让别人根据自己的引导去想出来。
沈小聪见皇上与自己不谋而合,知人善用,当即大喜,立即开始磨墨运笔,突听身后一人笑道:“且慢,哈哈,你们商量的好事!”
两人回头一看,梅霖不知何时正笑吟吟的站在了他们身后。
皇上一见是梅霖,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了梅霖的衣襟,喜道:“国师,你来的正好,快来替朕拿个主意!”
“哈哈,有沈师弟在,何用的着我这个国师啊?”
沈小聪听梅霖如此一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梅霖哈哈一笑,老实不可气的说道:“皇上圣明,一切都已定好,我看我这个国师也参谋不出什么来了。不过,有一事想提醒皇上。”
“什么事?”
“张浚应当立即回来,至于李显忠和虞允文先不能走!”
“为什么?”
“皇上不是要定下北伐大计吗?正好乘着这三大主战派主力都在,正好在朝堂之上宣布,好有人支持啊?否则都走了,谁来支持你皇上啊?”
“对,对,对,国师言之有理!后天朕就宣布准备北伐,让他们替朕助威!”
“哈哈哈哈,”君臣相谈甚欢,突听有人来报,说是凌指挥使捉到了一个私闯皇城,自称是隗顺儿子的人要见皇上。
皇上正在高兴之时,听到凌云求见,毫不在意的一挥手:“让他们进来!”
梅霖却突然敛起了一脸的笑容,脸有痛色的道:“唉,他终于还是来了!”
皇上看到了梅霖这莫名其妙的表情,听到这梅霖莫名其妙的话,不禁惊诧的问道:“国师,谁来了?他来干什么?与国师有关系吗?”
梅霖强颜一笑:“他是来送岳元帅遗体的!”
听了这句话,皇上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拍手笑道:“喜事,喜事!”自己一转身,跑着迎了出去。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腾起一阵白烟,梅霖早到了皇上前面,在宫门之处拦住了凌云。
………
“凌师兄,让我给他说句话,”梅霖极为客气的向凌云提出请求,众目睽睽之下,凌云也不好让身为国师的梅霖太过难堪,便答应了梅霖。
梅霖看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一脸的悲壮,虽然面目有些粗鲁,一看就知是经常种田的乡下人,双目却是炯炯有神,是条汉子。
梅霖绕着他走了几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惋惜的叹道:“唉,你回去吧!前面是很危 3ǔωω。cōm险的!”
那人双目炯炯的看着梅霖,一字一顿的说道:“为了岳王爷能够昭雪天下,我隗家男儿死不足惜!”
梅霖点了点头,一滴泪差点掉了下来,好不容易打起精神问道:“你要多少金子?”
“我不要,我要金银干什么?我隗家不缺吃,不缺穿,那些东西要之何用?”
“那你有什么心愿?”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完成我爹的心愿,让岳王爷的遗体隆重的葬在他该葬在地方!”
“好,好,好,”梅霖悲伤的说了这几个字,背过身去,挥了挥手,“你去吧!”
感到凌云押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梅霖的眼眶突然间湿了。
三天后,宋孝宗亲自主持了岳飞的迁葬仪式,仪式极为隆重,震动了全国,前后紧随围观之百姓达到了五十万,可谓是万人空巷。
这样热闹的事情,却少了一直爱热闹的梅霖,此时的梅霖正走进了隗顺的家里。
隗顺的家里极为寒酸,只是五间木屋,已是极为陈旧,另外还有三间侧屋,却是四处露风,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头老黄牛带着一只小牛崽,给这农家增添了些活气。
隗顺已经老的出不了远门,听到岳王爷迁葬的消息却非要吵着去看,他儿子拗不过他,正准备背了他出去,而他的儿媳却在一旁不断的阻拦,说爹爹年纪大了,外面人太多,不应该再冒此风险。
他儿子一时拿不定主意,三人正乱成一团,外面却缓步走进来一个少年,脸上带着哀凄的笑意,正是隗顺的儿子在宫里碰到的那位。
隗顺的儿子一见急忙迎了上来,梅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眼里好象蒙上了一团雾,只是温和问道:“隗大伯,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说出来吧,我一定会替你完成!”
“咳咳,”隗顺咳了半天,抬起昏花的老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梅霖的模样,只是颤微微的衰弱的说道,“我要看岳王爷迁葬!”
“这容易,隗大伯,你坐下来好好看,”梅霖上前扶着那年迈的隗顺坐在了一个板凳上。
那隗顺的儿子不解的问道:“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随着梅霖落梅笛一挥,小小的农家院里的空间一阵波动,一幅影像出现了,年轻的皇上正在毕恭毕敬的给岳飞的坟上香,准备起坟。
“是了,就是这里,”看到那棵自己亲手种下的大杏树,隗顺昏花的眼里不禁流出了泪水。
一天的疲惫,隗顺家已经睡下了。
外面正是更深露重,不时传来几声虫鸣,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屋外此刻正俯着一圈黑衣人,他们有的俯在地上,有的俯在别人家的屋顶,有的藏在墙角,皆是一动不动,就如是一块黑色的土块一般。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一辆马车急施而来。
地上的一个黑衣人动了动,小声的说了声来:“来了,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