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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少年洗了把脸,那妇人已砌了一盏茶进来,含笑道:“公子请用茶,待会公子是不是要去龙兴茶楼?”
蓝衫少年愕然道:“龙兴茶楼在那里?”
那妇人道:“就在前面拐弯角上,公子来了,总得先去看看呀!”
口口口
龙兴茶楼很气派,一排三间门面,就在大街和一条横街的转角上。
楼下是普通座,客人也都是些贩夫走卒,楼上雅座,茶资加倍,茶客也就高尚得多了。
这时华灯初上,你别看百泉镇是个偏僻的小地方,这几天茶楼生意,可已经渐入旺季。
蓝衫少年在街上用过晚餐,就上得茶楼而来,找了一个临窗的座头,茶博士过来问要什么茶,就行退去。
蓝衫少年心里总觉得有些嘀咕,看那姚姐儿的口气神情,和对自己的那股巴结劲儿,莫非是认错了人?她要自己到龙兴茶楼来看看,到底有什么事呢?
他目抡四顾,楼上偌大一挫茶厅,此刻差不多已有七成座头,茶客中有的三两个人在高谈阔论,有的两个人在静静的下棋,看不出有何异处?
正在打量之际,茶博士已经沏了一壶茶送上。
这时瞥见从楼梯口走上一个一身青衣,手抱琵琶的少女来。
这少女看去不过十七八岁,虽是布衣荆钗,却生得柳眉、杏眼、桃腮、樱唇,额前覆着刘海,背后梳一条黑油油的辫子,身材苗条,十分动人!
她俏生生走到几张桌子中间站停下来,就一手叮叮咚咚弹了几下琵琶,檀口轻启,曼声唱道:“堪赏波平似掌,听深处缭绕歌声隐隐齐唱,秀面罗裙认不出,那绿叶红花一样空想,借断难联,珠圆却碎,无端新刺故牵裳,惟愿取双双缱绻,长学鸳鸯……”
歌声甜美娇脆,配着琵琶叮咚之声,真有绕梁三日之感!
满堂茶客,不由得齐声鼓起掌来。
那青年少女粉脸微酡,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突听相距四五张桌子,有人叫道:“喂,小姑娘,奶过来,咱们点一个曲子奶唱。”
蓝衫少年回头看去,只见那张桌子,坐着三个汉子,大约都是三十出头的人。
青衣少女听到有人点唱,就斜抱琵琶,俏生生走了过去,一面欠身道:“大爷要点什么曲子?”
坐在中间的汉子一手剥着硷花生,一脸色迷迷的望着青衣少女,抖着二郎腿,朝他左右两人笑道:“这粉头长得挺标致,咱们该点个什么曲子?”
他左边一个轻笑道:“点唱总要点个有兴头的,文绉绉的词儿,听来也不过瘾,叫她唱十八摸可好?”
“好!”坐在中间的汉子一拍巴掌,怪笑道:“好极了,小姑娘奶就唱“十八摸”好了。”
青衣少女一下胀红了脸,羞怯的道:“小女子不会唱,大爷另外点一个曲吧!”
左边汉子道:“那怎么成?咱们大师兄不是已经点了么?”
青衣少女道:“小女子真的不会唱。”
右边汉子道:“奶是卖唱,那有不会唱十八摸的?”
中间汉子道:“难得大爷高兴,奶唱了,喏,大爷银子加倍。”
青衫少女怯生生的道:“小女子不会唱,大爷银子再多,小女子也没法子……”
中间汉子脸色一沉,哼道:“大爷说出来了,奶不会唱,也得唱。”
左边汉子起哄道:“大师兄,她不会唱,你不会教她唱么?”
青衫少女抱着琵琶,后退道:“对……对不起……”
右边汉子看她想走,起身拦道;“小姑娘,奶不能走。”
中间汉子跟着站起,淫笑道:“来,我教奶……”
他左手一伸,绿山之爪迅快朝青衣少女胸前摸去,口中邪声道:“第一把摸来,摸不到小妹的……”
青衣少女要想后退,却被左边汉子拦到了身后,她退无可退,几乎羞得要哭,左手琵琶朝胸口一档,右手抬处,“拍”得一声,掴在中间汉子的脸上。
“好哇!小丫头,奶敢对大爷动手?”
中间汉子双目射出凶光,狞笑道:“大爷就教奶识得厉害。”
青衣少女要想从三人中间闪出,但左边汉子和右边汉子可比她还快,两人不约而同一探手就架住了她两条臂膀,使她动弹不得。
青衣少女又羞又急,挣扎着尖声道:“放开我。”
右足飞起一腿,朝中间汉子小腹踢去。
中间汉子早就防她有此一着,左手一抄,一把抓住她踢来的脚踝,淫笑道:“瞧不出奶还有一腿,嘿嘿!这若是踢坏了,今晚还有奶的乐子?”
蓝衫少年眼看满堂茶客,眼睁睁看着那三个汉子调戏青衣少女,竟然没有一个挺身出去解围,不觉虎的站起身来,朗喝一声道:“放开她。”
中间汉子回头望了蓝衫少年一眼,哼道:“朋友,招子放亮点,咱们析城三英的事儿,你最好少管。”
蓝衫少年已经走了过去,冷声道:“我不管什么析城三阴四阴,我叫你放开她,你就得放开她,三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中,欺凌一个弱女子,这里还有王法么?”
中间汉子一个转身,目光朝蓝衫少年投来,哼道:“小子,酒楼茶馆,才是找乐子的地方,你少在大爷面前噜苏!”
突然欺身而上,挥手一拳,当胸击来。
蓝衫少年连看也没看,右手一探,就抓住了对方手腕,随手一抖,把中间汉子摔出一丈多远,砰然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背脊骨落在楼板上,却也不轻,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他两个师弟一看大师兄吃了亏,立即一松手放开了青衣少女,不约而同“刷”的一声,掣出两柄铁尺,朝蓝衫少年扑来,一声不作,举尺就砸。
那中间汉于也在此时,一跃而起,从腰间抽出一柄铁尺,朝蓝衫少年身后扑到,一记“仙人指路”,袭向后脑。
蓝衫少年冷冷一笑道:“你们这样行径,还是析城三英么?”
双手一分,不知他如何一来,双手在两人手腕轻轻一堆,就把两人推得踉跄撞出,然后再一个旋身,右手随势抓出,又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中间汉子手腕,冷笑道:“析城派出了你这样好色无能的门人,真是丢尽了析城派的脸!”
就在此时,从楼梯口走上一个身穿灰布大褂、头盘花白辫子的老者,他目光一掠,看到蓝衫少年双手一分,就推开了两个门人,再一个旋身,就一下扣住了自己大弟子的脉腕,还出言不逊,心头不禁大怒,正待开口,这一瞥之下,发现蓝衫少年剑上白穗,不觉为之一怔,立刻拱拱手,接口道:“公子教训得极是,小徒该死,按敝派门规,该当挖出左目,以儆效尤,请公子放手。”
蓝衫少年听这穿灰衣大褂老者的口气,他好象是三人的师父了,这就五指一松,放开中间汉子的手腕。
那三个汉子急忙跪倒地上,叩见师父。
灰衣老者喝道:“孽徒,你胆敢如此无法无天,欺凌女子,触犯本派门规,为师只好按门规处置了。”
话声甫落,右手一探,伸出两个手指头,已把中间汉子一颗左眼珠血淋淋的挖到手中。
三个汉子早已吓得跪了下去,大师兄虽被挖出一颗眼珠,血流满面,却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灰衣老者怒嘿一声:“你们还不给我快滚?”
三个汉子立即如奉纶音,从地上爬起,急急如丧家之犬,朝楼下奔去灰衣老者呵呵一笑,朝蓝衫少年抱抱拳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老朽告辞。”
说完,也匆匆下楼而去。
那青衣少女此时走上前来,朝蓝衫少年福了福,感激的道:“小女子多蒙公子仗义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戴不尽。”
蓝衫少年连忙还礼道:“姑娘不可多礼,在下只是看不惯此辈如此胆大妄为而已!”
青衣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霞飞双颊,一双秋水般眼神,盈盈的朝他瞥了一眼,不,她注目看的是他剑上白穗,才低垂粉颈,朝楼下行去。
蓝衫少年回到座上,举起茶碗,刚喝了口茶,就见一名青衣汉子上得楼来,行到近前,就抱抱拳,神色恭敬的道:“公子请了,敝帮单老爷子听说公子侠驾也远莅百泉,大为高兴,特命小的前来请安,并订明日中午,务请公子移玉大通药行一叙。”
口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名帖,双手送上。
蓝衫少年听得一怔,自己和他们单老爷子并不认识,怎么会派人前来邀请的呢?心中想着,伸手接过名帖,只见中间印着“单晓初”三个木刻大字,但前面却写了两行工整的楷书,那是:“谨订明︵十一︶日中午,敬具菲酌,恭请光临。在“单晓初”三字之下,又写了一个“拜”字。
“单晓初”外号摇头狮子,是怀帮︵河南怀庆府的人,为药材商中巨擘,最具实力,号称怀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