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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耀?织亚莞尔:“看起来,你们对彼此皆有着充沛的信心。她明知我对你的情意,仍然走得毫无顾虑。”
他面容清淡,道:“因为不需要顾虑。”
织亚浅哂:“你这等同是在告诉我,我在你的眼里毫无魅力可言吗?”
“或者你该明白一下什么叫‘情有独钟’。”他旋踵提步,“告辞。”
“等一下!”织亚追了两步,“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吧?”
他锁眉回首:“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呢?”
织亚眸生倔烈:“有没有结果,到最后才会知道。”
“哪里才是最后?”他淡问,“纵使是你们的修安天后,当年看似是赢了,现在又怎样呢?”
“……至少,她拥有过一段最好的时光。”织亚瞳心柔情潋滟。
“所谓‘最好’,只是你这个旁观者的定义吧。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若过得幸福,今日的海神何须与天帝反目?”
织亚一愕。
“即使赢到天帝,做成天后,也难以保证自己的生命从此喜乐。这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劝你还是收起不应有的执着。”言讫,他转身径去。
凝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织亚道:“舅妈,您站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两丛茂密的迎春花窸窣分开,娥依诺款款而来:“怎样,百先生有使你改变想法吗?”
“恰好相反。”织亚眉眼柔媚,“我更加确定自己不能错过这个男人。”
娥依诺紧颦娥眉:“即使他与你把话讲得那样直白?”
织亚丰润的唇角浮起甜笑:“正因他的直白。他劝我放弃,不想我步上修安天后的后尘,这代表我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他开始为我担心,为我着想。我的第一步已经迈开,不是吗?”
娥依诺怔了半晌,道:“舅妈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劝你放弃了吗?”
织亚嫣然颔首:“我体谅您与秋观云的复杂关系,不奢求您的鼓励与支持,也请不要阻拦,在这桩事上,请您做一个不偏不倚的旁观路人吧。”
娥依诺抹额叹息:一旦触碰到爱情,就算是爱情之神,也避不开一叶障目的愚钝,飞蛾投火的愚勇呢。
“好呗,在这桩事上,我就当自己是一个路人。”她道。
适当的挫折利于后辈茁壮的成长,是时候令这个处尊养优的爱神姑娘品尝一回失败滋味。所以啊观云,我期待你的英勇发挥。
六三、名花倾国两相欢
勒伽山顶。
秋观云眺望四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
湖泊、花木、石林,一切仿佛皆是为了配合女神而存在,秀峻,隽丽,美仑美奂。尤其那座位于花木扶疏间的楼舍,远望去,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沉静,娴逸,与世无争。这一处,端的是女神应该出生、长大、居住的地方呢。
“那朵花的名字是赫丽沙华,是优昙罗的母亲。赫丽沙华神生自混沌,受到天地形成成后的第一滴水的滋养,生下了娥依诺与优昙罗后死去。优昙罗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建成这座房子。”向导擎释予以仔细讲解。
她摊手:“好呗,不愧是春之神,就连最初的来历也极具女神风格。不过,天帝老爷为什么带我到她的故居?”
“你拥有她的灵魂。”
“加注:半个。”她勤劳补充,“而且我没有优昙罗的记忆,面对这个地方,除了惊艳,挤不出丝毫的亲切感,你如果想找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故地重游,应该是织罗才对。”
擎释眸际疏远,道:“记忆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从织罗的身上,我感觉不到优昙罗的任何一点痕迹。”
她蹙眉。
“我第一次遇见优昙罗,就是在这里,她正在追打一个偷偷潜上山顶偷窥她沐浴的窃贼。每一回看见你,我便想起那一刻的她,鲜活,灵动,茂盛,直若春天最初的本色,蕴藏着无限生……”
她高举右臂:“容我插一句如何?”
擎释轻轻点头。
“天帝阁下这诸多的赞美里,缺少最主要的一项因素吧?”她敲了敲自己的额心,“这个脑袋里,因为不存在优昙罗的记忆,也就没有她对你的刻骨恨意。于是,面对我,比面对织罗要来得轻松,对否?”
擎释目心微闪。
她咧嘴一笑:“可是啊,天帝老爷,既然我负责爱憎分明无法无天,你就该明白我对于把自己的初恋情 人当成一样过期礼物扔掉几百年不闻不问及至想到这件礼物的剩余价值时才去关顾的行为定然是深恶痛绝外加鄙视到底的吧?”
这话想当然得不到肯定的回应,她兀自说得兴高采烈:“不管这些年里阁下曾经历过多少次的心理挣扎,多少次的肺腑煎熬,甚或阁下一直不敢前往确实因为始终没有做好迎接优昙罗恨意的准备,可是,过程不重要,结果很关键,我可能没有恨你的理由,却有鄙视你的动力。这样的一个人在阁下眼前晃来晃去,没关系吗?”
擎释勾唇:“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
“你如何想我并不重要,重要得是……”他沉了沉,道,“你站在这里。”
她一呆:“这……我的确很欣赏并热爱自己,但还没有热爱到把自己归类于倾倒众生魅力无边一类的地步,请问天帝老爷没有爱上我吧?”
擎释淡然摇首:“没有。”
她长出口气:“那就好。”
“你……”天帝阁下眉心纹路骤深。惟有这个女子站在这里,他才切实忆起了与优昙罗的初识,并拿那个鲜活画面替代了她最后留给自己的一幕。但纵如此,眼前女子这份不加掩饰的嫌弃实在无法令人愉快。
“……我愿意道歉。” 她倏地想起欣然陪同到此一游的初衷,奉上讨好笑容,“鉴于我已经陪天帝老爷来了想来的地方,不知您何时去营救织罗呢?”
擎释忖了须臾,浅声道:“你和织罗相识不过数日,感情已经这么好,还是因为你们本该就是一个人的缘故吧?”
她双手抱拳高举过顶再一揖到底:“请理解为我天性善良,正义感丰富。”
他唇畔溢出点滴笑意,道:“可你显然忘了,若你和她同时在我面前,不啻是在催促我将计划提前,没关系吗?”是后几字,模仿得是她先前的语气,竟也效果十足。
“嗯……”她郑重思考过后,“不然我自己去救呗。”
“需要我提醒你上一次逞英雄的后果吗?”
她不以为然:“我第二次过去,当然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勇。”
“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她窒了窒,虽然反驳的话儿应有尽有,可想起自己先被对手调虎离山,进而险做网中之鱼,便各种底气不济。记忆中,自己除在年少无知时中过老奸巨滑的父亲大人的算计,尚不曾领略过失败滋味,五日前的遭遇绝对是平生首次的奇耻大辱。
“且不管结果怎样,天帝老爷如果不救,我自然非救不可。”她道。
他掀起眉梢:“非救不可?”
“当然!”
他颔颐:“我当然也会救。”
“请以行动说话啊,大人。”方才试着联络织罗,没有得到回音,她不想耽搁下去。
“我带你来这个地方不仅是为了故地重游。”擎释拿眼睛示意那座花朵形状的楼舍,“那里有优昙罗的法器,你去拿出来吧。”
“法器?”她一愣,“织罗从未向我提起过什么法器。”
他淡淡道:“因为只有我知道它的下落。”
“是吗?”她疑虑难消,“请解释。”
他有感自己处在暴发的边缘,道:“那时,我发现它被遗落在了湖岸上,不想它就此丢失,更不想放在身边,遂拿来此处,埋在她每日出行必经的台阶下。”
那时?她恍然:“是你把优昙罗推进湖底后呗?”
他目芒刺剌剌扫来。
果然吗?她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么聪明。”
“去拿吧。”他调集十万耐心,“有了它,无论是应对塞冬,还是征战修淮洛,你都将事半功倍。”
“得令!”她欣欣然飞身纵跃。
擎释以目相送,眸线内透出几分深远沉凝。
“天帝阁下。”红衣赫什的身形出现于后方,面含忧忡,“将那样宝物给那位大人,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他神色平淡:“不必。”
“可那样宝物对持有它的人绝对服从,更可怕得的是,它可以召唤……”
“不需要提醒。”
“可……”
“找到了!”一声欢呼,秋观云掷掉以断枝化成的挖掘工具,捧出一个戗金长匣,向这方跳跃挥舞,“是这个吗?”
擎释缓步走了过去,徐徐道:“打开看看。”
她大眼珠子骨碌一转,道:“里面不会是一只等着向打开者讨债的魔鬼吧?”
赫什额头